但又不敢得罪奚涓,毕竟她的男人是他馋了很久的大腿。 跟檀祁说这事,一是觉得事情不简单,想多方面了解情况,二是想跟他拉近关系,三是委婉地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别没事找事。 可檀祁先是敷衍着说知道了,让他先别管,接着就不给下文了。 而周闯每天都跟他讨论聘人这事。周闯以专业角度分析奚涓的好处,聪明,专业强,最主要的是便宜。公司目前给研发人员的薪水,请不来她这素质的。 张海东问他,奚涓是不是私底下找过他。周闯矢口否认,只说因为奚教授,想要给奚涓一次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闯的负罪感丝毫未减。他太爱老实人这莫名其妙的道德感了,就如同少先队员,系上红领巾就以为自己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这就是老实人,被卖了还得替他数钱。 不仅周闯,就目前而言,他觉得奚涓也不具备什么威胁性。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是惯会开贼船的。 他算看着她长大,奚涓小时候就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现在也没啥长进。唯一可取之处是很会琢磨怎么给自己抬身价,方便攀高枝儿。 他喜欢这样充满欲望的人,有所求的人才有缺口,才能让他乘虚而入。 而且显而易见的,奚涓比檀祁好糊弄。这小檀总滴水不漏,让他开了奚涓,也没见给好处。现在也约不出来吃顿饭,更没有表现出对公司项目的兴趣,还不如让奚涓回来,搭一座随时可以来往的桥梁。 只要好好运作与奚涓的关系,这小娇妻绝对死心塌地为他鞍前马后,拉自家老公来投资。 这么一想,又打电话给檀祁,说周闯力邀奚涓回归,就想探探他的口风。 檀祁说:“她最近就为开除那事跟我闹别扭。”说到这儿又不说了,搞得他跟老太监揣度圣意一样,揣测他的意思。 张海东不免暗自磨牙,自己好歹也五十张了,还得讨好一个三十的青年。而这青年颇有些看不上自己的意思。等着吧,药物一旦上市,檀宗都得亲自跟他吃饭。 想归想,目前不能跟钱过不去。 随即笑着说:“小女孩儿,闹点情绪能理解。小涓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心思特别单纯,小檀你就多担待点。”他仗着是奚涓的长辈,自认檀祁也该叫他一声叔叔。显然檀祁仗着家世,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既然他不叫,那就由他来替他降辈分。这么小檀小檀的叫了一段时间,檀祁也没怎么样,他便自认用称呼拉近了关系。 檀祁似有些不耐烦地说:“那你让她回公司。” 张海东心里冷笑不已,合着我是你们两口子 PLAY 的一环。公司再小,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除非拿资源拿钱来砸。 他旁敲侧击地说:“她怎么还想着工作,想工作何必来我这里,檀氏还不够她发挥?随便一个岗位,让她风光无限。” 檀祁嗤笑一声,“张总,母猪能干奶牛的活吗?” 张海东拿不准了,也不知道檀祁是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她。可见奚涓也不好混,怪不得这么想证明自己。 檀祁接着说:“她老在我爸那儿提,说你这家公司是独角兽,很有前景。” 张海东按捺住惊喜,问:“檀先生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有点兴趣,但是不大。我真不想当面拆穿她,公司连 A 轮融资都没完成,哪里称得上独角兽。” “小檀啊,我这里有一份最新的商业计划书,我亲自给你送过来,你过过目,也顺便给檀先生看看。” “算了吧,老实说我不看好,一个让女员工喝酒拉业务的公司,前景不大。” 张海东着急了,听这意思似乎还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连忙解释:“纯属误会,我是吩咐了底下人别给小涓安排额外工作,是那不长脑子的员工犯的蠢事。” 檀祁没吭声。 他琢磨了下刚才那番对话,发现这小檀似乎被奚涓拿捏住了,仿佛是个情种,为了这点小事跟他周旋这么久。一天天跟没事干一样,难道拿这事当情趣? 拉奚涓回来确实可行,他太想要檀氏资本的支持,不仅有了资金,还能提升公司的市场声誉和品牌形象。 他拿出知心长辈的姿态,苦口婆心地劝:“小檀啊,别为之前的事跟她闹别扭,” 那边不冷不淡答:“你自己跟她说,这事我管不了。” 挂了电话,张海东立刻给奚涓打过去。 事情就这么兜兜转转给转了回来。奚涓也没想到自己回公司这事经历了这么多人的心路转折。 她至始至终没去问檀祁,将这段虚假关系搁在张海东那儿,没人提,就让他兀自误解。 一星期后顺利入职,生活开始忙碌起来。她中途加入,必须比别人花更多精力了解项目。 就这么忙忙碌碌两个多月,将所有理论研究和实验报告抓来看,几乎与父亲留下的试验资料相差无几。 这里面果然有乾坤,张海东明显换了个名目,按着几年前父亲的研究在推行,而父亲当年就是在二期临床试验中出了问题。 那当年实验数据的记录是否跟现在不同?如果不同,可不可以由此推导出张海东当年篡改数据? 问题是她根本没有当年的数据记录。 二期临床试验准备了两年多,伦理审批已经通过,等于说张海东只差钱了。再这样顺利下去,张海东说不定真能功成名就了。 她焦头烂额,想着如果找不到证据,就直接搞垮项目,让实验无法推行,让研发胎死腹中,让他就此破产,一无所有。 只是这样就无法为父亲正名,该怎么办?在她毫无头绪时想到周闯,想跟他聊聊。
第31章 爱情的余温 她每周日都去看宋家珍,这让周闯非常不适应,私底下与她约法三章,她早上去,中午就走,下午的时间留给他。 没执行多久,奚涓为了跟他在公司外单独聊聊,也就厚着脸皮违背了合约。 周闯到疗养院的时候,一见着她还坐在沙发上,跟他妈嘻嘻哈哈地看电视剧,脸色精彩纷呈,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宋家珍立刻呵斥他,“怎么说话的?我打小怎么教你的,还不跟涓涓道歉。” 奚涓心里爽翻天,面上还是很体贴地劝:“干妈,没事儿,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周闯惊诧不已,舌头打结,“啥...啥...啥妈?啥…啥…啥时候认的?” 宋家珍哼了一声,“你甭管,我从前就想要个闺女,可惜老头子走得早。涓涓多水灵一姑娘,以后认了干亲,砸了骨头还连着筋,都是一家人了,正好互相照应。有这么好一个干妹子,是你的福气。” “干哥,坐吧,我给你削苹果。” 周闯那张嘴就没闭上过,满脸写着我已宕机。宋家珍一声令下,让他别傻站着,挡着她们看电视。他才木头木脑地坐下。 奚涓一面削苹果皮,一面说:“昨天我带干妈去吃粤菜,无意间聊起,说干妈跟我亲妈特别像,然后就认上了,也就一杯茶的事儿。” 将苹果递给他,再奉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做一家人也是讲究缘分的,我感觉跟干妈特别合得来。” 宋家珍频频点头,“可不是,你比你干哥更像亲生的。” 他不情不愿接过,啃了一口又一口,听她们一句赶一句地聊家常,母亲没停过笑,这是他没法做到的事。他跟老母亲没什么共同语言,对她看的那些脑残偶像剧更是嗤之以鼻。偶尔看一看,吐起槽能把老母亲气死,就好像全天下就他最聪明,看电视剧的都是老蠢货。一来二去就让他闭嘴了,只需要无声作伴。 宋家珍准备睡会儿午觉,一般这时候,周闯就拿出笔电工作。母亲的呼吸声是治愈人心的白噪音,这安静一隅让他无比安稳。 可今天坐了个人,难免心浮气躁。 奚涓歪在沙发上看手机,他轻声说:“你走吧。” 她摇摇头,凑到他边上说:“干哥,我发现临床试验的设计有些问题。” 说到公事,他立刻来劲,问她什么问题。 奚涓提议去一楼大厅的茶座聊聊,免得吵醒干妈。他想了想答应了。 等坐进茶座里,奚涓已经想好一套说辞,面对周闯,讲话不需要走弯路。 “其实是这样,我有爸爸留下的研究资料,也看过无数次。当年他设计的试验方案跟现在这一套几乎完全重合,这样不好吧,毕竟他那时失败了。” 周闯立刻否认:“不完全一样,我们虽然根据奚教授提供的思路在走,但也摈除了之前的错误。人员不同了,设备也更新了,这些都可能影响结果。” “到底是什么错误?如果试验方案本身没问题,那当年的数据出错就很不寻常。有没有可能,问题不在试验方案上,而是数据。” 周闯不说话,手指不自觉地在茶杯边缘摩挲。 她看出了他的焦虑,笑了起来:“我是怕又像当年一样,已经要二期临床了,万一没走对路,功亏一篑怎么办?” 他低下头,厚重的眼镜搭下来,露出微凸的眼睛和浓密的睫毛。这个角度看他,竟有些学生气,表情稚气倔强。 她动之以情:“我一直都相信爸爸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做研发,绝不像外人说的那样,因为急功近利而疏忽失职。” 杯里的茶冒着白烟,袅袅上升,将他镜面氤氲出雾。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奚教授是个好人。” 奚涓盯着他,等着他吐露心声,可他愣是不再吭声,埋着头摆了个罪人的姿态。 她忍不住冷笑:“好人得来这种下场?所以做好人有什么意思。他已经付出代价,我只是想继续他的路,完成他的遗愿。” “谁不是呢。” “你相信爸爸会自杀吗?他从来不推卸责任,该扛的都自己一个人杠,怎么到最后反而不想活了?” 他忽然看向她,嘴唇发抖,眼里充满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要趁热打铁,“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周闯双手紧紧握成拳,仿佛是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等药物研发成功,顺利上市,我会跟你说清楚。” 她急了:“现在跟我说好不好。” 周闯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露出疲惫不堪的笑,“这次肯定不会出错,你放心吧。” 他站起身离开座位,难得温柔地说:“你别上去了,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她。” 她咬着牙看他离开,真想冲过去逮着他的衣领,狂喊你说呀你说呀,他妈的药物上市起码还得等十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这人真是自以为是到极点,说一句藏十句,还搞得自己像个抗下一切的地下工作者。 她一点不想回家,走出疗养院,漫无目的地遛弯儿。已经是秋天,午后的阳光暖而不燥,微风徐徐拂过,街道两边泛黄的梧桐叶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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