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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随口开个玩笑，苏岁柠的笑一下子就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眸里淡淡的羞赧：“哎，这可不能胡说八道。”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摆。 不过，确实是她认真选的衣服。
第37章 月亮 ◎落日，跑车，电台与情歌◎ 许思颜戴着墨镜, 大摇大摆地走下楼梯，脚步声引来在客厅的几个人的视线，路简之一愣, 接着笑着打了个响指：“帅啊。” “是吧。”许思颜一手扶着墨镜露出眼睛，抛了个媚眼, 又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苏岁柠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然后在许思颜差点一脚踩空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此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下意识想过来扶的几个人看她没事，回沙发上, 路简之努力憋笑：“耍帅记得看路。” 许思颜丢人地躲到苏岁柠身后：“烦人。” “行了, ”宋时礼起身，“差不多出发了。” 一行人，除了临时被通知有个作业没完成, 在房间里苦着脸赶论文的季琅, 和不想外出的程初栀, 开始了这次突发奇想的兜风。 今天天气晴好，日暮尤其瑰丽。天空里一层蓝色, 一层晕染的橘色, 树影婆娑，偶有飞鸟掠过。 苏岁柠自然地跟着宋时礼走, 她把墨镜推到额头, 感受着惬意的风, 心情愉悦。 宋时礼撩了把被风吹乱的额发, 侧眼看了看她：“开心？” 苏岁柠弯了弯眼眸，猛地点点头：“开心。” 宋时礼的唇角细微地一挑, 接着利落地打开车门：“上车。” 苏岁柠坐到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 转头看到隔壁车上的许思颜, 许思颜跟她比了个耶。 苏岁柠笑，也回了个耶。 汽车发动前，宋时礼的手搭着方向盘，倾身和路简之说话：“今天带着人，你可别肌肉记忆开去赛车场。” 路简之轻哼：“那当然不，难得今个天气好心情好，慢悠悠散步多好。” 苏岁柠新奇地提了嘴：“赛车？” 宋时礼眼神一瞥：“你先把驾驶证考了。” “…”苏岁柠撇嘴，“我能坐地铁。” 宋时礼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接着发动汽车，低沉的引擎发动声响起，汽车开过，带起的一阵风吹开地面上的落叶。 路简之见状，着急忙慌地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靠，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三辆车前前后后开出别墅的大门，行驶在近郊的公路上。近郊的这条公路是这几年新建的，平日里来往的车辆并不多。 道路宽阔，两边种植着高达的树木。路灯刚亮，清冽的晚风吹起碎发，苏岁柠心情好得不得了。 电台里播到一首抒情歌，声线慵懒。 明明是日暮之时，苏岁柠却觉得阳光灿烂。 还是她内敛，隔壁许思颜已经大着嗓门，直白又真诚地来了句：“我靠，真的爽啊。” 苏岁柠笑出声：“许思颜，你能不能收着点儿？” 许思颜说：“我说的实话——” 苏岁柠没说什么了。 十九岁以前的她，绝对想不到此时自己正坐在喜欢的人的副驾驶上，眼前是暮色里的公路，电台里放着一首情歌。 她没有理会苏宜发来的消息，也没有去想“到底要不要跟宋时礼摊牌”这个困扰她多日的问题，这是一段只属于她的时间。 无拘无束，有风景，有歌听，有三五好友，有爱的人，年轻，热烈，有即将到来的，有着无限可能的夏日。 一直开了约莫二十分钟，汽车在一条小型商业街边停下，苏岁柠不知道要干嘛，下车之后不明所以地问宋时礼：“要买什么东西吗？” 宋时礼点头：“嗯。” 苏岁柠在附近转了一圈，又拿手机一搜，才知道这是条小有名气的网红商业街，地方不大，消费水平高。有个原因是地段好，附近都是赛车场，高尔夫球场，酒吧，LiveHouse场馆之类休闲娱乐的地方，不仅是年轻人多，来这玩的公子哥大小姐也不在少数。 苏岁柠逛了逛，刚好宋时礼从店里出来，她好奇地探过头：“买了什么？” “给，拿着，请你的。” “啊？” 苏岁柠从宋时礼手里接过一个花里胡哨的甜筒，三个冰淇淋球，她生怕拿不住掉了：“给给给给我的？” 路简之凑过来：“相信我，本甜品品鉴大师把宜京有点名气的甜品店吃了个遍，这儿的甜筒最好吃。” 苏岁柠受宠若惊：“谢谢…” 岑舟说沈旎胃不好，不能吃太凉的，带着她去买奶茶，奶茶店前的队伍很长，还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 几个人到甜品店外面的休息区坐下。 一旦坐下，免不了闲扯。 许思颜吃太快，被冻得牙龈发酸，就这样还要坚持说话，爽快地搭上路简之的肩膀：“我说，以后出来兜风我都叫你。” 路简之尬笑：“我又不是你司机，做你的大梦。” 这边苏岁柠托着下巴看宋时礼：“你不吃一个啊？” 宋时礼抬眼：“我比你更不爱吃甜品。” 苏岁柠“哦”了一声：“我是不怎么热衷，不过我蛮喜欢吃巧克力。” 宋时礼放下手机专心和她说话：“看出来了，你来生日会的那次，把点心台上所有巧克力曲奇都吃了，连颜色差不多咖啡味曲奇都能精准挑出来不吃。” 苏岁柠：… 没想到这人还记住了。 记这乱七八糟的干嘛啊？ 难怪甜筒全是巧克力的。 闲聊了一会儿，苏岁柠老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她回了好几次头，看着个眼熟的人。 几番确定，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心情好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人来找茬。 事与愿违，他们跟隔壁酒馆外头露天喝酒的那桌人就隔着个长花坛，一阵阵哄笑身传过来，苏岁柠起身去垃圾桶扔个东西，顺便听了一耳朵： “宋家二公子，边上路简之，莉嘉珠宝的。” “那俩妹子呢？” “不知道，人带妹兜风也正常吧。” “有个眼熟的，穿牛仔裙那个。” “对对，是她，上回聚会就她拒了从榆哥。” “呦呵，这么不给面儿。” “你懂的，那些姑娘就爱装清高。” “两位少爷过得这么滋润，啧，真不爽。” “走呗，去聊聊？” 苏岁柠皱起眉，回到位置上，小声跟宋时礼说：“当心点，有人来找茬。” “谁？”宋时礼侧身，懒洋洋地瞥了眼。 一只脚踩进花坛。 “来玩呢？” 是个戴着鸭舌帽又戴着卫衣帽子的，手里的酒瓶子还没放下，看起来醉得不轻。 后头零零散散跟着几个人。 苏岁柠看了眼程从榆的方向，他倒没过来，那边就剩了他一个人还坐着。 “二位，”鸭舌帽男看看这又看看那，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可欠，“大老远过来就吃这玩意儿？怎么娘们唧唧的？” 说着他就跟身后的跟班们对视一眼，嬉皮笑脸的样子，让苏岁柠看了很不爽。 他是开个玩笑，结果除了他那边几个人，压根没人笑。 许思颜这人暴脾气，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下就忍不了了：“谁啊你，你不是娘生的？” “哎呦。”那人笑了声，“妹子还着急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谁跟你熟似的，”路简之手里拿着半个甜筒，另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眉头皱得很深，“那个，那个，叫啥来着？” 他转头问宋时礼。 宋时礼抱着臂盯着人回忆了会儿，没想起个所以然：“不记得，谁知道。” 对方一听就不乐意了，哼了声，把目光转向身旁坐着的苏岁柠，心念一动：“喂，妹子，过来喝一杯呗？” 他是真醉的不轻，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地伸出手，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想直接把人拎起来：“来呗，妹子挺漂亮，别跟我说你不会喝酒？” 苏岁柠犯恶心，没好脸色地想把手臂抽回来：“松开。” 眼看人都动手了，宋时礼本来就不耐烦的脸色更冷了，路简之二话不说把半个甜筒塞给许思颜，两个人同时站起来。 对方要面子，没松开，脸上还是那副油腻又轻佻的笑：“急什么啊，两位少爷，不就是个妹子吗，这玩意儿不天天换的？我还认识不少质量更高的呢，怎么样，介绍给…” “你到底谁啊？大哥，你特么是真有病。”路简之听得太阳穴直跳，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苏岁柠大概是猜到了。 这帮人应该认识宋时礼和路简之，但完全不熟，所以才能按刻板印象单方面把他俩理解成“玩得很花的公子哥”，没想到人家是正常人。 宋时礼更没好脸色，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过来，跟随手掸垃圾似的，把那人的手掸开：“建议你现在就滚。” 宋时礼本身的声线是偏清冽那挂的，有时候会压着嗓子说话，但低到这样的声音苏岁柠还是头一回听见。 她悄悄抬头，宋时礼在和那人对视，眼底的情绪极度负面：冷淡，不耐烦，克制的愠怒。 苏岁柠微愣。 这副表情，和他爹真是…如出一辙。 “骏哥，这能忍啊？” 后边几个看戏的，不嫌事大，笑闹着起哄。 那个被叫做“骏哥”的，苏岁柠竖着耳朵，从他们零碎的几句话里得知，他好像叫宁骏一，程从榆朋友。 有了这些话，宁骏一似乎是底气更足，又或者是死要面子，总是就是不犯贱不罢休：“少来了，女朋友想换就能换，为了个妹子闹这么不好看，不至于吧？” 宋时礼把苏岁柠挡在身后：“别给脸不要。” 宁骏一迷迷瞪瞪打了个酒嗝，手里拿着个空啤酒瓶，对着苏岁柠指指点点：“穿这么露，这妹子一看就玩得花，真不至于。” 他捏着酒瓶，忽然把瓶子伸过来抵着苏岁柠的脸颊，恶趣味地碾了碾，嘴里“啧”了声：“这脸上，粉底可真厚。” 宋时礼眉心一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周围气压很低：“闭上你的狗嘴。” 宁骏一明显喝酒来劲，红着脸梗着脖子，恼羞成怒地把酒瓶一甩：“妈的，松开老子！” 玻璃碎裂声在耳边炸开，要不是宋时礼躲得快，这一瓶子得硬生生甩他脑袋上。 “我靠，真动手？”路简之挽起衣袖，把许思颜赶远了点，叮嘱她，“看好我的甜筒。” 宁骏一身后跟班勾肩搭背着上前，想撑着桌子借力，没想到没收住劲，翘翻了邻座的桌子，盘子叉子咣当一阵响。 几人不仅不道歉，还把邻桌客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场面一度混乱，周围传来尖叫声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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