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拿起衣服架就要抽徐时强,徐时强那时候早就是个有头有脸的大老板了,哪里受得了老爷子这般待小孩子的方式,于是跟老爷子对着干,奶奶在旁边气的急火攻心,进了医院,就那几天,人没了。 徐谦不担心那些女人对他如何,他担心那些女人找上门来,找到爷爷这里。 徐老爷子年纪大了,不能再为那个儿子的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受气伤身。 徐老爷子抬脚把卷起来的裤腿翻下去,徐谦帮忙翻另一只裤脚。 “您再问他要房子,我都能凑一栋楼了。” “我是为你吗?我那是为我自己,你得给我养老!” “没楼我也养你。” “你别说,挺好的主意,直接让你老子买栋楼。”徐老爷子嘴里哼起小曲,“我就是楼王他爷,简称楼王爷。” “是,您最厉害。” “我跟你说,钱赚来就是拿来花的。你看后面章老头子,子女们给他买尿不湿,他用完不舍得扔,要二次利用,还放水里洗,结果洗的稀碎。就知道省钱,被大家笑话了吧。你老爸这么有钱,你不花他钱,你就和章老头一样,被别人笑话。” “我买的小洗衣机也没见你用,你这袜子要不扔里面洗洗?”徐谦拿起爷爷换下来的袜子。 “还给我,这能一样嘛,你那是真浪费。” 蒋芃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热水淋下来,升起白色的雾气。 闹哄哄的同学聚会还在耳边回响,孙欣悦那张娇俏的脸笑着笑着突然变花,口红晕染到唇边,然后那张脸逐渐模糊。蒋芃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将湿发抚到脑后。 她看到了孙欣悦的生活,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男朋友,她对过往的不曾悔过,她和人偷情,她被逮个现行。竟然很精彩,蒋芃再次摸一把脸,低低笑出声。 一点也不好笑的事情,可是她笑出了声。 带着苦涩。 原来孙欣悦现在是这个样子。 温水不留间隙的从蒋芃头顶留下,打湿杏眼,浸润整张脸。 “干什么呢?洗个澡能这么高兴?”刘女士回来刚好碰见蒋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蒋芃端盆去阳台,里面是换下来的衣服,刘女士跟在她身后问:“是不是徐谦那小子也对你有意思?” 蒋芃惊愕地放下盆:“什么叫‘也’?我又没说喜欢他。” “啧,就你一天天不着急的,那个黄田妮都追到人家屁股后头去了。你要是积极点,晚上徐谦请你吃饭,明天你叫他出去看电影。你来我往,一来二回,那不就在一块儿了,还关那小丫头什么事?”刘女士转身去餐桌,“我卤的鸡爪,你现在去给人送过去。” “我不去。”蒋芃打开水龙头,流水哗啦啦冲进洗衣盆里。 刘女士飙高嗓门:“赶紧去的。” “你刚叫他,他都说不吃了。” “他那是客气,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和徐谦可比你熟,我们俩聊的话题你还未必知道呢。” 这句话点醒了蒋芃,徐谦知道她那么多秘密,刘女士和徐谦可不能那么熟,不能有那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万一徐谦说漏嘴了。 蒋芃透过窗玻璃看过去,刘女士真的在往饭盒里装鸡爪,蒋芃关掉水龙头,抽毛巾擦干净手。 也不吭声,乖乖站在餐桌边。 刘女士瞥女儿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别看徐谦人瘦,嘴馋着呢,我看他打完球一个人能吃一大袋水果。你把鸡爪拿去,他一定喜欢吃。” 蒋芃也不答应,等刘女士装好饭盒,沉默不语,端了饭盒就出门去了。 蒋芃家和徐谦家房子挨得近,刚好蒋芃是这一排7层楼房的最后面一栋楼,再往里,第一个是徐老爷子家的4层落地房,后面还有5栋落地房,黄队和陈蔓蔓家都在后面。 才下到二楼,通过二三楼楼层间半开的窗户,蒋芃就看到徐谦坐在外面台阶上,旁边还坐着黄田妮。 黄田妮手里拿着一个石榴,圆圆的一大个。石榴到了徐谦手里,他两手一用力,石榴掰成两瓣。 黄田妮拿走一瓣,另一瓣给徐谦,两人捻着石榴,一边聊一边一粒粒的吃。 徐谦说:“你刚学,不用买特别的好的拍子,像李宁就行。” “随便买个就行吗?”黄田妮拿出手机翻购物网站。 “你看哪个喜欢就买哪个,不用太贵,买贵了也浪费。” “我也不懂,你帮我挑一个呗。”黄田妮把手机购物页面给徐谦看。 徐谦接过手机。 黄田妮身子探过去,假装一起看球拍,余光近距离观察身边的人,他的侧脸在暗夜下轮廓柔和,黄田妮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故作好奇道:“我看你出门,球包里都放好几个拍子,需要这么多吗?” “我们是怕拍子打断了,你们初学者一般不会,而且女生也不会像我们用那么大力。” “这么生猛吗?能把球拍打断了。”黄田妮作惊恐状。 “是线会断,你以为我们是把拍子打断啊。”徐谦笑,把手机还给黄田妮,“这几个都行,一二百就可以。” “吓死我了,我想这得多废球拍啊。” 吃石榴是个慢活儿,蒋芃看了一会儿,打开饭盒,拿出一只鸡爪,边吃边回身往楼上走去。
第31章 31.寻找郑艳丽 因为蒋芃还瞒着刘女士自己丢工作的事,所以蒋芃这些工作日还是按照朝九晚五的时间准时出门、准时回家。不过相当部分时候,她的时间还是不固定,比如早上要是接了某专卖店的开业庆典演出,人家八点开业,她至少提前半小时要到达现场。又比如晚上,去酒吧跳几场,一晚上也能挣好几百。 这天早上蒋芃7点半出门,天微冷,其实她上午没什么事回去舞蹈室练舞,但她今天出了巷子直接向另一个方向骑去。 华府天地,她记住了这个小区的名字,那天同学聚会,她听到郑艳丽住在那里,当场就拿手机搜了这个地方,之后反反复复的在地图里查看,看它的周边、看小区的二手房信息,看仅有的那两张只拍了半截楼的照片。 照片上的半截楼刚好露出墙体上的一个金黄色的圆形楼牌号,上面写着数字15。 这9年里,她再也没见过郑艳丽,突然知道了她的住处,而且只离她半个小时的车程。蒋芃忍不住反复地想,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住在这栋楼里,每天从这个楼门进出?这个便利店她进去过吧,买了什么东西? 距离华府天地几百米的地方前不久还新开了一家服装专卖店,蒋芃当时还在开业庆典上表演了。 原来她和她那么近过,也许她们还在街上擦过而过了,她有认出她吗?她看见她了吗?又或者她就在开业庆典看热闹的人群中。 这也不大可能,郑艳丽现在是个小明星,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也不会像她们这些普通人一样去凑这种热闹。 蒋芃就是忍不住的想,拿起手机就会想点开地图,有时候也会导航一下,发现从家里打车过去要30分钟,骑车的话会费劲一些。 于是,今天她来了。 她,想去见她一面。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有整齐划一的深蓝色的玻璃外墙。 蹬蹬蹬,身后有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地脆响,蒋芃心脏咯噔一声,猛地看过去。 一个倩丽的女人穿着一双有着细长鞋跟的高跟鞋,手里抱着一只狗,从小区里走出来。 并不是郑艳丽。 蒋芃走近小区门口,小区有严密的保安门卫,门卫把她拦下来了。 她说找一jsg位朋友,她没有朋友的电话,也不知道朋友住在哪一栋。 保安不然她进去。 她只好退出一步,沿着小区外面走。 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觉得她应该走的,去练舞,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走在街上。 她走到地下车库门口,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面前驶过,蒋芃走在它旁边,刀闸升起,蒋芃跟在边上走了进去。 坐上电梯,蒋芃上了一层。 小区里面空间很大,绿化也好,还有浅浅的人工水池,有一座小山丘一样的设施,上面有厚厚的绳子结成的网,有小孩子在上面攀爬。 蒋芃在小区里慢慢走着,运动量没有很大,却莫名的气喘,她心如擂鼓,以为时刻都会遇到那个人。 看见她,她要和她说什么呢? 蒋芃想着,看到了那个数字15。 仰起头,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在人工水池边坐下。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晒的她睁不开眼。 蒋芃坐了很久,路上行人来了又去。 临到正午,太阳也变得热烈,蒋芃将头埋在臂弯里,感觉脖子后面热热的。 她来这里干什么? 窥探她的生活吗? 还是打那个人,骂她伤害她,这样自己就会解气吗? 蒋芃知道,她并不不是想这样。 因为她问过自己,而且常常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激烈的报复回去? 为什么我不能像她们对待我一样对待她们? 她不明白自己永远不能以那样恶劣的方式对待别人,哪怕别人那么恶劣的对待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报复,也不想诅咒,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她就是想找到她,虽然她在可以回避,回避孙欣悦,回避那些人。 见到孙欣悦后,她发现自己是那么想找到她,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想知道她的生活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过得开不开心,甚至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如孙欣悦一样忘了过去,对过去是那么无所谓的态度。 蒋芃和郑艳丽都属于个子高挑的女生。初一第二学期郑艳丽转学到蒋芃班级,蒋芃坐倒数第二排,郑艳丽被安排坐到了蒋芃后面,倒数第一排。 蒋芃最开始没想过找郑艳丽说话。 直到那天最后一节课下课,同学们收拾书包急吼吼地放学回家。郑艳丽也在收拾书包,嘴里念叨着开学第一天作业就这么多,还好英语老师上课虽然很可怕,但没留作业。 她的同桌头也不回地早就跑了。蒋芃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眼看郑艳丽要走了,欲言又止。 在郑艳丽已经背上书包的时候,蒋芃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当郑艳丽从她口中听到英语作业是每天写满一个本子的时候,她露出了“你不是在耍我吧”的惊诧表情。 如果郑艳丽是在学期中转学过来,哪怕过几天转学过来,蒋芃还可以把自己写过的作业本给她看,证明她说的确实如此。但那是在开学第一天,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没有在捉弄她,更没有夸大其词,她们的英语老师确确实实只布置过一次作业,就是每天的作业是抄满一个英语作业本,不管你是抄单词还是抄课文。 这个作业已经持续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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