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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恭喜我顺利毕业，迎来苦逼的医学生规培生涯！” 说来神奇，尽管是第一次见面，许姗姗对他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在QQ上聊得比较投缘。 “你有很多网友吗？” “没有，只有你一个。” 他自然而然地回答，丝毫没觉得用词暧昧，还给她盛了碗米饭，用公筷夹了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盖在米饭。 许姗姗埋头扒了口白米饭，偷偷红了耳朵，感觉到温度越来越烫，换话题聊其他。 “马上就要从寝室搬出来，我还得找房子住。” 杭颀想了想，说：“我朋友在一品公园有套房子空着。” 一品公园是淮宁出了名的老校区，寸土寸金。 她立刻回绝：“不了不了，那边都是叠墅和大平层，我一个月就那么点补贴，不吃不喝都不够付房租。” “房租你看着给。” 他轻描淡写地说，许姗姗打量他：“别告诉我，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他别过头，轻咳了一声。 默认了。 “那边有物业巡逻，女孩子住更安全，距省第二医院也不远。” 她如果住进去，他可以马上搬走。 许姗姗拨弄碗里的饭菜，眉头紧拧：“你怎么知道我在省二医规培？” 她非常确定还没告诉他规培的医院。 “猜的，医科大的学生规培医院就那么几家。” 那也有好几家啊，怎么一猜就猜对了。 杭颀抽两张纸巾给她，示意她擦嘴角。 “有辣椒吗？” 她赶忙擦嘴，拿手机当镜子一照。 “不用担心，总能找到住的地方。” “嗯……” 被他一打岔，先前的话题不了了之。 她在导师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小区距离医院很近，因为是导师朋友的房子，租金收得也很实惠，相比之下，房子老旧没有物业完全可以忽略。 腾出寝室那天，杭颀来帮忙搬家。 最后一箱杂物放进车后座，她气喘吁吁地副驾驶的座位上，“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什么？” 他递给她一杯插好吸管的奶茶，不慌不忙地打方向盘发动汽车。 许姗姗咬住吸管，“同样是26岁，有人已经实现房车自由，而有的人还在啃老。” 读研期间有补贴，但很多时候都不够花需要吴玉秀资助，接下来还有三年规培，想想都要头秃了。 “我当初一定是抽风了才学医。” 他笑着安慰：“慢慢来，总会好的，晚饭想吃什么？” “你想吧，我请客。”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都帮她搬家了。 “别太贵哦。” “好。” 老小区没有电梯，她租的房子在三楼，所有行李只能人工搬上去，许姗姗再次庆幸毕业前认识了他。 这么一大车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最重的是行李箱和几箱专业课的书，全被他包了，她虽然搬的都是轻物，但长期缺乏锻炼，搬完后就累倒在客厅的小沙发里，等喘完气走到卧室门口一看，他把床都给她铺好了。 一个男生给她铺床…… 许姗姗趴在门框上，倒吸一口气。 他转过头来，“怎么？” “没什么……” 他今天一身浅色的休闲打扮，由于干活，原本规整的POLO衫领口歪了一点，额前的头发些许凌乱，眼镜摘了放在床头柜上。 许姗姗拍拍自己的脸，回过神来，问他：“喝水吗？” “好，谢谢。” 屋子里两人提前收拾过了，今天就是把她学校的物品搬来而已，她去翻装杂物的收纳箱才想起只有一个水杯。 她朝卧室大喊：“用我的杯子可以吗？” “可以。” 她进厨房清洗水杯，出来后接了杯水给他。 “剩下的把行李箱的衣物放进衣柜就差不多了。” 两人盘腿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许姗姗看他用一个粉色水杯喝水，越看越觉得…… 可爱。 “你跟很多女生交往过吗？” 她脱口而出，问完后扇了下嘴巴，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感觉，你特别会照顾人……” 杭颀听懂了，摇一摇头，说：“我父母比较忙，很多时候我需要自己照顾自己。” “原来如此。” 她挤出个笑，希望这个话题赶快过去。 他放下水杯起身，“你等等我，车里还有东西没拿。” “什么？” “乔迁礼。” “啊，还送？” 他没有听见，风一样下了楼，她扫视客厅里的物品，饮水机和陶瓷花瓶都是他拿来的，更别提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了。 他说自己用不上，但她仔细看过了，很多东西都是全新的。 我脸皮再厚也是有底线的呀！ 她怒捶怀里的抱枕在沙发里打滚，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赶忙端正身体坐好。 他走进门，怀里捧着一盆栀子花。 她显然没预料到：“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去买栀子花？” 他顾左右而言他，“放在哪里？” “当然是醒来就能看见的地方啊。” 她接过来花盆用力嗅了嗅，放在阳光最充足的卧室阳台上。
第34章 搞定最基本的住宿后，许姗姗接着就把精力放到了专业规培上。 医院的一线不养闲人，更何况她主修的还是外科，每天神采飞扬地走进医院，下班后身心俱疲地走出来。 工作几乎占据了除睡眠以外的所有时间，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快乐大概是医院对面新开了一家喜遇的分店，她喜欢吃喜遇的草莓慕斯，精神压力大时来一块，解馋又解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店铺正在装修当中，尚未开始营业。 她站在店铺门口，看到店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要喊人，对方像有默契一样转过身来。 她眼神一亮：“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杭颀摘掉头上的安全帽，缓步走出来，说：“来跟进装修进度。” 她眨巴眼：“嗯？” 他笑着解释：“写作只是我的副业而已，我有其他工作。” “好吧……所以你是喜遇的员工？” “对，晚饭吃了吗？” “还没，在等食堂开餐。” 医院食堂的伙食实惠的同时兼顾美味，她这三个多月以来已经胖了三斤。 她掏出饭卡，“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去尝尝。” 他点头：“走吧。” 她只想着请客吃饭，忘记医院里人多口杂，在连续跟三拨人解释了杭颀不是男朋友后，她长叹一口气，放弃挣扎。 “算了，由他们误会吧，反正你那么帅，我不亏。” 两个人打好了饭菜面对面坐，边吃边聊。 杭颀垂着眼帘，神色如常地表示：“我也是。” “嗯？” 什么也是？ 许姗姗慢半拍反应过来，悄悄红了耳朵。 哪有人这样的，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她捧起汤碗抿了口汤，左顾右看转移话题，“总觉得跟你在食堂吃饭这一幕似曾相识，我们不会上辈子就认识了吧。” “可能是，能麻烦你把芹菜里的牛肉挑走吗？” “当然可以。” 和杭颀相处下来的过程可以用两个字形容——舒服。 他拥有令人赏心悦目的外表却不盛气凌人，更没有许多男生的傲慢自大，心思比她一个女生都细腻。 许姗姗一看到他，因为上班导致的糟糕情绪都跟着变舒畅了。 “在想什么？” 凉风习习，下班时间，两人走在安静的小区道路上，路灯把地上的人影拉得老长。 许姗姗悠悠说道：“想起了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你还记得陈况吗？高中时跟你一个班的。” “记得。” “我和他一起长大，就住在对方隔壁，放学后他都会来等我，我们一起回家，就像你现在一样。” 不同的是，陈况会先离开，然后再假装成偶遇在必经的小卖部等待，总要让她去猜他的意图。 而杭颀则是光明正大地在医院门口等待。 她两肩耷拉下去，稍显落寞，“曾经再亲密的人，似乎最后都会走散。” 走着走着，杭颀慢慢停下脚步，告诉她：“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两两相视，他一脸郑重，许姗姗噗嗤一笑，“这么认真，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或许呢。” 她很少再想起陈况了。 这些年向她表白的男孩子不是没有，其中不乏她也有好感的，但总会忍不住拿他们跟陈况比较。 比他帅的，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 好不容易遇上脾气好的，又会在你来我往中对谁付出得更多斤斤计较，非要占了上风。 她的世界里感情很纯粹，勾心斗角就没意思了。 结果是没有一个人能取代他。 她和他一起长大，命运之线交织缠绕，试图割舍无异于抽筋拔骨。 但真正的遗忘其实是无知无觉，不痛不痒的。 杭颀并不总是能来接她，他一个月至少有十来天需要去外地出差巡店。 ——到家了吗？ 这一天她上晚班，夜里十一点才到家，刚关上门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在笑，边打开冰箱边打字回复。 ——到了。 发送出去后抬头往冰箱里一看，暗道“完蛋”。 ——家里的存粮没了。 印象中还剩的速冻水饺前天被吃掉了。 ——想吃什么？ ——请客吗？ ——嗯。 她想了想。 ——来点甜食吧。 不多时，他发了个外卖的截图过来。 ——让外卖员放在门口，等人走了再开门拿。 ——好的，谢老板投食。 除了草莓慕斯，还有面包曲奇，一顿根本就吃不完。 把面包放进冰箱里，她盘腿坐在茶几边吃慕斯，边拨出去他的手机号码。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许姗姗知道他这几天出差不在淮宁。 “在忙。” 他含糊其辞地说，工作有关，她也不便多问，转而聊别的：“点那么多，明后两天的早餐都被你承包了。” “只是感觉你很需要。” “又被你猜对了。” 他语调含笑：“心情不好吗？” “嗯……” 从她规培第一天接手的一个病患今天办了出院手续。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没钱治了，父母给办的出院手续。” 看到病床空了出来时，她心里头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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