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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奇迹的话，她们不会再见了。 一名合格的医生，除了要具备过硬的医术，似乎还要学会看淡生死。 她这边说完，两头皆沉默。 她看了眼时间，打破寂静，“马上十二点，一年又过完了。” 明天是元旦，新年伊始。 “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她住的小区旁边有一个老广场，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声零星地传进来。 她咬着蛋糕叉，神态傲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一定，可能会更早实现呢。” 许姗姗轻哼了声，“说得好像你是我的神一样，行吧，远的不说，如果我说我想见你，你现在能立刻出现吗？” 她开玩笑地说，身子往后一倒歪倒在沙发里。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来阳台。” “嗯？” 她怔了怔，下一秒跳起来拉开玻璃门来到阳台上。 他站在路灯下，行李箱在旁边，“新年的第一个愿望，实现了。” 长身玉立，边说边和她挥手。 她僵硬地站住一动不动，心口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填满，酸酸涨涨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快进去吧，外面冷，我看看你就走了。” “等等——” 她转身回到室内，没锁门风一样跑了出去。 楼梯的声控灯层层亮起，她一路跑出单元楼，快到他跟前时，突然又刹住脚停下。 他收了手机，凝视她的眼神像水，“怎么了？” 十二点整，数不清的烟花同时升空在他身后炸开，五彩缤纷璀璨夺目，点亮了漆黑无边的夜空。 她深呼吸一口，几大步上前，再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 就这么在一起了。
第35章 时光飞快，眨眼来到她30岁这一年。 “今天接诊了一个平桥一中的校友，他好像跟我很熟，但我不认识他，挺可惜的，是颅内肿瘤。” 她将白大褂塞进储物柜里，拎上包边走打电话。 地下车库，杭颀坐在车里，闻言笑道：“心仪你的异性向来不少。” “啧，调侃我是吧。” “我只是在说事实。” 看到电梯里走出来的人，他语气不改地交待：“我在地下车库B2区等你，先挂了。” “嗯。” 他挂断电话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到王文曦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王文曦微微一愣，立刻认出他来，露出笑容：“是你……” 杭颀揪住他的衣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放弃那个念头，否则我先杀了你。” 他笑意更盛：“随便你，你和许医生在一起了吧，我在她办公桌上看到了你们的合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把你拉下水好像更有意思。” “你——”许姗姗走出电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杭颀？” 他当即松手，转过身笑面对她：“你来了。” “嗯，你们认识吗？” 她疑惑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量。 王文曦笑容灿烂，和她挥手：“许医生，再见。” 他驾车离开车库，许姗姗走近杭颀，“他就是我刚才告诉过你的，患了脑癌的校友。” “印象中第一次看到你生气。” 求婚被拒绝都能笑脸以对的人，却因为一个陌生人动怒？ “以前在校时有一些不愉快。” 杭颀牵起她的手扣在掌心里，脸色有几分苍白。 她好奇：“什么样的不愉快？” 能让向来情绪稳定的他愤怒到动手揍人的地步。 杭颀牵着她走到车前，拉副驾驶的车门，语气轻松：“横刀夺爱？” 她弯腰坐进车里，觉得神奇：“你高中竟然早恋？” “不是，暗恋而已。” 她更激动了：“是谁？你们班我认识的女生挺多的。” 他从车头绕到驾驶座，关上车门侧头看她：“你为什么会认为就是我们班的？如果是隔壁班的呢。” “你们班隔壁不就是3班或者我们班。” 认识的概率更大了。 许姗姗摆手：“算了算了，再问下去该我吃醋了。” 他闻言笑，将她散落的一缕额发别到耳后，“想吃什么？” “唔，日料吧，好久没吃了。” “好。” 吃完日料后，她提议回家看电影，前几天被同事安利了一部灵异题材的老电影，她一直在等他出差回来一起观看。 “医生会怕鬼吗？” 两个人窝在小沙发里盖同一条毯子，许姗姗靠着他一边肩膀， 笑嘻嘻地回：“不怕呀，我就是好奇你怕不怕。” 古往今来医院都是闹鬼重灾区，一个医生如果胆小，班都不用上了。 “调皮。” 杭颀捏捏她的手掌，“如果我杀了人，你会怎么想？” 他忽然有此一问，电影正好播到恶鬼在追杀害死自己的凶手。 她吸了口奶茶，杯子放回茶几上，身体依然紧挨着他，“你杀人干嘛？” “假如。” 她认真了点，思考过后回：“你向来理智得不像真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但我的看法是，最好不要。” 她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举到眼前，“这么好看神奇的手，染上血腥太可惜了，还有好多温暖人心的故事等你去书写呢。” 她手垫着下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所以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可以哦，会给我增加工作量的。” 他眼眶温热，亲吻她的额：“好。” 注意力回到电影上，反派上司在下属女主的车里做手脚，导致其在下班的路途中“意外”身亡，从而掩盖了公司涉黑洗钱的事实，之后女主强大的怨念化作恶鬼为自己复仇。 影片最后，大仇得报的女鬼变回生前的样子与恋人告别，化作飞灰彻底消失于人世间。 许姗姗哭得不能自已，他递纸巾给她，“都是故事，编出来的。” “可感情是真的啊，跟喜欢的人天人永隔，想想都会难过。” 杭颀没吭声，只悄悄在心里起誓。 他绝对不会让未来重演。 6月16号，原本发生车祸的日子，在杭颀的要求下，许姗姗调休在家躺尸。 她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里，叉起一块西瓜塞进嘴巴，“我怎么觉着你今天疑神疑鬼的。” 杭颀站在阳台眺望周围，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影后又返回室内，随口找了个理由：“最近在写小说，精神状态欠佳。” 他挨着沙发一角坐下，许姗姗枕在他大腿上，叉一块西瓜喂他，“你也会有压力？” “谁都会有压力。” “好吧。” 她没好意思说，他在自己心里是万能的。 “你让我今天调休，不会就让我在家呆一整天吧？” 他垂眼俯视她，捏她颇有肉感的腮帮，“天气炎热，待家里也没什么不好，娱乐购物手机就能解决。” “可我想出去走走……” “明天，过了今天，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陪你，玩手游吗？” 转移话题的痕迹过于明显，许姗姗撇嘴：“那就来一局吧。” 休个假一波三折，游戏玩到中途，同事打电话来问她能不能给代个夜班，家里小孩生病了没人照顾。 杭颀紧挨她坐，听见了通话内容，手机从手里滑落，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许姗姗建议对方去找另一个同事，赶紧挂断电话，“你怎么了？” 他靠着沙发扶手，一手按压胃部，“胃疼，可能是胃病犯了。” “你什么时候有胃病了？” “一直都有，只是很少发作。” 她手足无措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去买药吗？还是去医院？” “不用，一会儿就好，只是要麻烦你照顾一下。” “跟我说什么麻烦，你躺下。” 她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挽起衣袖磨刀霍霍，“正好，我来给你炖一个爱心粥。” 她走进厨房，马上又出来，“不行不行，还是点外卖吧。” 现下只是胃疼，吃了她的粥估计胃炎要犯了。 许姗姗给他点了份鲍鱼粥，再给自己点了份意面。 这一天，杭颀以各种各样理由阻止她出家门，她察觉到不对劲，却也乖乖配合。 车祸没有发生。 他安心地入睡，不曾想一觉醒来，身旁空无一人。 关于她所有的痕迹以可察觉的速度被抹去。 脑海里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记忆。 十八岁的她，死在了雪花飘扬的平安夜。
第36章 他一次次地穿越时空，试着改变过去的关键节点来修正结局，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他做出一个假设，车祸依然让它发生，对参与其中的人物做出调整。 杭颀首先想到的是代替王文曦撞向许姗姗，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立刻就被否决了。 他做不到。 只就能从另一方入手了。 深思熟虑过后，他联系了陈况。 许姗姗谈恋爱很低调，陈况是很久后才知道她和杭颀在一起了。 他俩在一起也好，杭颀是他的老同学，人品素质知根知底。 他由衷地祝福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祝愿她平安喜乐，杭颀却说她活不过三十岁。 他起初并不相信他所说的，直到他“预言”的几个事例一一被验证。 杭颀的思路很清晰，他需要一个人代替许姗姗经历车祸，这个人选暂时不能是他，其它人死亡他可以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他死的话一切就成了定局。 “我去。” 陈况没有犹豫地说。 预料之中的回答。 杭颀承诺：“只是在试验，你不会真的死，到时我会再次回到过去改变结局。” 陈况拍他的肩。 没什么可说的，他对她的祝愿永远不变。 最初的记忆里，王文曦驾驶的汽车不仅撞到了许姗姗，还伤及了路人，未免再有路人受到波及，讨论过后，他们以陈况的名义租用了一辆轿车。 虽说是试验不会真的死，但身体要经历的疼痛却无法避免，杭颀眼睁睁看着两车相撞，许姗姗本着职业习惯甩开他的手冲上去救人，在看清车里坐着的人是谁时面如死灰。 她没空思考陈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惊慌失措泪流了满脸，声嘶力竭地呼唤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 陈况的葬礼在平桥举办，许姗姗请了个小长假，葬礼结束，人瘦了一圈。 “或许是他的离开太突然，我们最美好的回忆又全发生在学生时代，我这两天反复地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又见到了他，还认识了学生时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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