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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地奇怪。 到了会所，门口有侍者专门查验入会二维码，宁露递上手机，侍者的眼睛横向邓昭：“你的呢？” 宁露立马抱住邓昭胳膊：“这是我的同伴，刘少说了，我可以多带一个人，你要不信，你亲自去问他。” 侍者听到刘少的名讳，这才放人进去。 推开包厢的门，是个大到足以容纳百人的包间，声色犬马的场景让邓昭无所适从，只得拉着宁露的手，跟在她旁边。 场上果然有无数好看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各种游戏，与眼前这群人相比，桐市那群喜欢攀比的少男少女简直小巫见大巫。 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宁露带着邓昭坐在一隅，正用叉子吃水果。 嘈杂的包间突然一阵喧哗，宁露很有经验地抬头：“应该是刘少他们到了。” 宁露忙拉着邓昭站了起来，邓昭茫然跟从，看见整个包厢的人注意力全放在了门口的方向。 几个男人被前呼后拥着走了进来，邓昭跟着众人一起看去，却惊然发现有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位于其中。 准确来说，是在那几个男人中的C位，他身着浅色矜冷西装，眸中情绪很淡，依旧戴着那副金丝眼镜，气质卓然，文质彬彬，却又让人不敢招惹。 旁边有女生捂嘴小声惊呼：“没想到简总也在，今晚也太幸运了吧！” 邓昭轻轻撞了撞宁露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那个带金丝眼镜的男人，就是你说的刘少？” 宁露摇头：“不是，刘少是旁边矮一点的那个，穿白色外套的。”她又朝那边瞅了几眼，“不过你说的那个金丝眼镜长得好帅啊，而且看起来他在这帮富二代中的地位比刘少还要高。” 眼看着那人的视线就要扫过来，邓昭下意识往宁露的身后躲了一下，侧过脸低着头。 偌大的包厢很快形成一个中心，邓昭缩在角落，倒是宁露对那边的情况兴致盎然，引颈眺望。 “哎，我们要不要也过去打声招呼啊？今天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来头不小。”宁露蠢蠢欲动。 邓昭坐稳如钟：“你去吧。” 宁露满脸扫兴，但自己又不敢去。 邓昭手里还攥着那柄吃水果的叉子，心里盼着今晚过得快一点。她盯着眼前已去了半盘的水果拼盘发呆，蓦然感觉到周围突然安静得有点诡异。 正在她准备抬头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先一步笼罩下来，她蓦然内心一紧，警惕抬头，撞上那双寒冷的眼睛。 “你也会来这种场合？”简良哲视线俯瞰下来。 包厢内视线跟随着他一路过来，此刻，众人视线齐刷刷射向邓昭。 邓昭如坐针毡。 宁露没搞清楚状况，但迫于男人强大的气场，屁股往沙发的另一边挪了一些。 “我……我陪同学过来。”邓昭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手里的叉子掉落，她双手搁在膝上，局促地揪紧裙摆。 沙发旁边一沉，简良哲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她旁边，侧过脸来，视线在她脸上逡巡：“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规则，今晚我要你跟着我，明白吗？” 邓昭惊恐抬眼，她不明白还有什么规则，遂视线找向宁露。 喧闹的周遭自简良哲来了之后便自动噤声，尽管他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见了他的话，包括宁露。 但宁露光顾着诧异，对邓昭的求救视线视若无睹。 “对不起，我……”邓昭立马道歉，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脚下穿的是十厘米的高跟鞋，用劲儿不对，脚猛然一崴，她吃痛一声，竟直挺挺朝男人的身上趔趄倒去。 那人身形不动，冷眼旁观，任凭腿上侧倒着一个人。 “我就知道她要摔。” “我见过用这招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有人的议论声传来。 邓昭脸上燥红，想要挣扎着立起身，才刚一动，崴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她疼得全身哆嗦，倒吸一口凉气。 那男人这才有所反应，她的腰和膝弯分别被手臂揽住，半侧身子被一个温热的胸膛贴近，身体一轻，被他横抱坐上了大腿。 “脚崴了？”他微侧过头，去看她脚的方向，“让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脱她脚下的高跟鞋。 邓昭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先脱离他，还是要去阻止他去脱鞋子的动作，情急之下抓住他伸出的手：“不用，不用看。” 男人的手掌毫不客气地扣住她去阻止的手，十指相扣，说不清的暧昧。 周围准备看笑话的人都傻了。 耍这种低级心机的女人从来没在简良哲的手上讨过好，上一个这么做试图上位的女艺人现在还在被封杀，杀一儆百。 “哟，看来简总今晚玩得很尽兴。”那个被称为刘少的男人走来，笑着调侃，往邓昭的脸多瞅了两眼，“不过简总这次怎么换了个口味？” 简良哲嗤笑，眼锋却冷，横亘过去：“我什么口味，你知道？” 刘洲显然是怕他的，连忙摆手：“哪能啊，谁也猜不中您的想法。” 什么口味不口味，又不是在挑冰淇淋。 邓昭有一种被挑商品的羞愤，单脚落地想要一走了之，才刚触到地面，崴脚处钻心的痛感像一道电流，通过腿迅速灌遍全身，她闷哼一声。 一只手将她不听话的腿又给捞了回去，结实有劲的手臂就压在她两条腿上，那人附到她耳边：“又不是没抱过，跑什么？” 他指的是昨天的雨天，他一路将腿麻的她抱回公寓的事。 可这是两码事。 前者是帮助，后者是挑逗，不一样。 “今晚乖乖给我倒酒，给你十万。”他又说。 邓昭愕然。 十万？ 从来没听过的数字一瞬间砸向她的脑门，她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邓昭不太确定地看向他，声音小小：“只是……倒酒吗？” 简良哲弯唇，眼睛盯着她：“你如果还能做别的，我可以加价。” 邓昭立马摇头：“那就倒酒。” “可我不乐意看你带着这个妆给我倒酒。”简良哲突然看向一侧的几个女孩，“带卸妆水了吗？” 那几个女孩先是愣住，随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难不成简总还要当场给人卸妆，我靠刺激！场上有几个女孩敢素颜来这种场合的啊，简直比直接扒衣服还要过分。 “我有我有！”立即有人殷勤地从包里掏出卸妆水，还贴心地递上了小盒装的卸妆棉。 这边搞出来的动静本就大，这下更是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都要看看被简总挑中当场卸妆的女孩怎么倒霉。 众人露出兴奋看戏的目光，只有宁露脸色怪异。 邓昭脸上微凉，直愣愣看着简良哲在擦她脸上的妆。 “谁给你化的妆？”简良哲仔细将她粗平的眉毛和花里胡哨的眼影抹去，像是在擦拭一件并不满意的藏品，“丑。” 随着邓昭脸上的妆逐渐抹去，众人兴致勃勃的表情演变成各种不同的情绪，惊艳、惊讶、疑惑、难以置信。 这从走入包间就没被注意的女孩，犹如蒙尘的宝玉，被擦拭过后，绽放着璀璨的光亮。 到底手得残成什么样，才会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糟蹋成那样！ 邓昭听见他对于妆容的评价，终于找到了准确的词来形容今晚照手机屏幕时的别捏。 是的，丑。 她一直不敢确定宁露给她化的妆是丑的，因为没有化妆的经验，更加不知道上妆后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宁露是新生晚会的主持人之一，化妆、服装搭配手到擒来，她给自己化妆的效果也有目共睹，邓昭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她是因为技巧不熟练才故意整这一出。 宁露今晚确实需要一个陪她的同伴，但她不希望同伴的光芒盖过她。 邓昭垂下眼睫，没有去看宁露的表情。她并不想去确认这件事，事已至此，没有意义。 在她陷入低落情绪之际，脚踝突然被人捏住，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猛然用力掰了一下，邓昭吃痛一声。 “好了。”简良哲神情自若地收回手。 邓昭将信将疑地转了下脚踝，发现果真不疼了。 “既然已经好了。”简良哲睨着她，“就起来干活吧。” 这话说得，像是她赖在他身上不走似的。邓昭轻咬下唇，缓慢起身，生怕又出个什么意外。 简良哲整个后背往后一靠，双腿交叠，吩咐：“去拿威士忌。” 邓昭顿了两秒，才意识到这句高高在上的话是对她说的，想到他承诺的十万块钱，她一咬牙，答应：“我这就去拿。” 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吧台的方位，邓昭走过去的路还算顺遂，就是一路上被人盯着的感觉如芒在背。 吧台服务员依照她的要求，递来了整瓶酒，邓昭没吃过猪肉，但是在电视上见过猪跑，所以多说了一嘴：“请给我一个杯子，少量冰块，谢谢。” 她拿着酒和杯子重新回来。 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宁露已经换了位子，挪到了更远的一个角落，只能看见一个背对着这边的背影。 邓昭重新在男人的身边坐下 ，按照电视上看到了，只将酒倒到将将没过冰块。 由于简良哲转移到了这边，之前与他一起进来的几个男人也随即迁了过来，这方角落变成了这场聚会的核心。 身娇体软的女人们主动攀附在男人身上，温声软语说着话。 直挺挺坐着的邓昭显得格格不入，有人打趣：“简总，您今晚点的女孩光长得漂亮，没有眼力啊。” 简良哲一手摊开：“只收了倒酒的钱。” 邓昭紧抿着唇。 她当然听得出这些男人话里话外对于场上女孩包括她个人的物化和贬低，但已经忍了一个晚上，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今晚憋的屈都白憋了。 他们说他们的，她赚她的，只要别触及到底线，忍一下也能过去。 手中的酒没了三分之一，邓昭在倒酒的时候看到了度数，心有余悸地瞟向仍面不改色的男人，却被他抓个正着：“怕我喝醉？” “度数挺高的。”邓昭怏怏，实际上是他怕喝趴了不给钱，“需不需要给您叫个解酒药？” “我家里有。”简良哲缓缓抬眼，“送我回家，给你double。” double，二十万。 一个晚上，赚了她家庭两三年的收入。 邓昭短暂地动摇了之后，摇头：“我叫个美团，您在回家之前就能清醒。” “邓昭。”男人首次叫她的名字，让她的心猛然一提，“你知道简良哲这个名字，对于你京艺表演系学生意味着什么吗？” 邓昭眼底一片茫然。 她今晚一直听周围人尊称他一声简总，但她确实没听过这个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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