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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刘洲大笑，“感情这美女给你倒了半天酒，还不知道你是谁啊？” “天呐。”刘洲怀里抱着的美女捂嘴，“那可是简翼的总裁，姐妹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邓昭怔住。 她当然知道简翼，但只知道公司，根本没了解过这家公司的总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这种人物不是她能轻易接触到的，况且在她的潜意识里，这种尊贵人物不是秃头就是肚圆，谁会对一个老头子长什么样抱有兴趣。 周围人笑倒一片，连简良哲也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邓昭脖子以上窘红一片，声音胆怯地对简良哲小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简良哲拉着她的手腕，使她靠近：“所以，要送我回去吗？” 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邓昭一点一点拉开距离：“我给您叫辆车。” “哈哈哈哈哈！”刘洲笑得不行，狂锤膝盖，“我他妈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跟简总说给他叫辆车，哈哈哈哈！” 简良哲嘴角动了动：“那你打算把我扔在车上不管了？起码确保我安全到家吧？” 刘洲猛然止住笑声，咽了下口水。 艹！今晚简良哲的脾气也太好了吧！难不成真看上这小妞了！ 邓昭红着脸：“那我加司机的微信，让司机给我报信。” “哈哈哈哈哈！” 这下不止刘洲，所有清楚听到这前因后果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简良哲捏起邓昭的下巴，说不清是动怒还是无奈：“邓昭，你挺能躲啊？” 这动作说不上是威胁还是暧昧，在众人笑岔气的氛围当中，邓昭胆子变大了一些，问：“您为什么执意要我送？” 简良哲牢牢盯了她几秒，突然哂笑一声：“老子看上你了，没看出来吗？” 邓昭回忆起那一天，感受到那一整晚都是一个天大的局，连灯光都在助纣为虐，暧昧的暖光照在简良哲俊秀的脸上，柔和他气质里阴冷的寒气，一副文雅的金丝眼镜，将他衬得儒雅绅士，可他又语言直白热烈，有一种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弯腰迁就的错觉。 她的心在那个瞬间怦然跳动。 那晚，简良哲叫来了自家的司机，邓昭在他上车之前，收到了转账十万的短信。 还是……挺有诚信的嘛。 邓昭看到1后面那串0，总感觉不真实。 聚会散场，邓昭在走出来的人当中看见了宁露。 对方不知道是出于那个丑妆的心虚，还是别的心理在作祟，两人视线对视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犹豫了一下，才挤出一个微笑。 “恭喜啊邓昭，我刚才听人说了，那是简翼的简总，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是我牵的红线哈。” 邓昭也笑笑：“你想多了，他只是今晚的兴致，不过感谢你带我过来，我赚到了一笔钱，我明天请你吃顿饭吧。” 邓昭以为宁露会拒绝，没想到她立马抱住她的手臂：“好啊好啊，让我好好想想要吃什么。” 人为了一点并不牢固、且并不确定的人脉，可以虚伪至此。 邓昭知道宁露心里别扭，她也别扭，但两人谁都没说破，第二天还能面对面一起吃饭。 她也许就是在那个晚上，学会了虚与委蛇。 * 简良哲来京艺找过邓昭几次。 开着几百万的豪车，在全校的注目之下降下车窗，不需要说什么，有无数人会将他到来的消息传递到邓昭的耳朵里。 他如他那晚所说，看上她了，来约她见面。 说不清是为了给那10万块钱面子，还是怕得罪一个大娱乐公司的总裁，邓昭找了两次借口之后，在第三次上了简良哲的车。 他带她出入昂贵的餐厅，六七位数的奢侈品服装、包包、鞋子随便送。 那些站在华贵店面，邓昭看一眼都没勇气的奢侈品销售，笑容可掬地蹲在她面前，为她穿上当季需要预约才能买到的限量高跟鞋。 那一天，邓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被无数双劣质的帆布鞋磨过，但被袜子保护得娇嫩粉润的脚，在十八年之后，才终于找到了合心意的鞋。 她眼眶微红，却不想让人察觉，遂偏了下头，却遽然撞见简良哲凝视她的视线。 那个眼神，夹杂着探究和好奇，未等她细看里头有没有爱意，却见他微微一笑。 “你喜欢就好。” 那个瞬间，邓昭生平第一次产生一种被宠着的感觉，整个人飘飘忽忽，略有慌张。 物质是毒.药，蚀髓侵骨，邓昭的物欲被饱和式满足，她忍不住想，应该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份诱惑吧。 她成了简良哲的女朋友。 曾经嘲笑她的声音一夜之间消失，谁都知道接近简良哲代表着什么，虽说不知道这段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但只要邓昭一天是简良哲的女朋友，就没有人敢当面得罪她。 她尝过被众星捧月的滋味，也尝过被恶意随意攻击的滋味，如今面对冲她笑着的脸，虽知并非真心实意，但无关紧要之人的真心于她而言，没有用，她不在乎。 她被简良哲接进一栋别墅，室内装潢奢华，讲究精致，有保姆司机专门供她使唤。 住进来的第一晚，简良哲没有要走的意思。 之前他们的约会都只停留在接吻这一步，而这一次，从浴室沐浴出来的邓昭，被简良哲从身后搂住了腰。 侵略性极强的吻落在劲后，缓缓绕到劲前，一路向下。 邓昭知道要有这么一天，但真到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太快了。 感受到邓昭的抗拒，他眉头微蹙：“邓昭，我对你已经足够有耐心。” 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侵蚀而来，他这句话毫无温柔可言，可她已经深陷其中，被太多外在的物质抵消，还有那份捉摸不透的好感，让她潜意识去调整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邓昭紧张，“可我……没有做过……” 这个理由说服了他，他不再说什么，手臂稍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邓昭无法形容对于简良哲的情感，她承认有一刹那间为他心动过，所以在后来的接触中，更快地接受他抛来的橄榄枝，然后逐渐抗拒不了他为她提供的物质生活，和伴随着这段关系而来的，虚伪的尊重和追捧。 她试图用选男友的标准，将简良哲框进去，却总觉得别扭，他比她大7岁，光是这一点，就完全打碎了她情窦初开之时对于男友的所有想象。 所以在看见完全成熟男性的躯体时，她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的身材练得很好，肌肉紧实有力，纵使她对人体美学不够了解，也会欣赏那些漂亮的线条。 可压下来，只觉得沉重。 “你会喜欢我多久？”邓昭在箭在弦上之时，望着被低处的灯投射到天花板的影子开口。 “邓昭。”简良哲单手抬起她下巴，明明浑身滚烫，一双眼睛却冰凉，“我从不对女人许诺。” 疼痛似要将她撕裂，她望着简良哲的眼睛，眼眶里滚出烫手的泪花。 不知是因为这句薄凉的话，还是因为物理上的疼痛。 她早就知道的，简良哲不是一个温柔且专一的人。 他可以轻易忘掉几个月前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她与那些女人唯一的不同，或许是在他们两人当中，是简良哲先招惹她的。 他率先给她编织了一个爱情的假象，让他们这段并不算光彩的关系有了一个起承转合的过程。 实际上，她不过是他养在金丝笼里的小雀儿。 简良哲并不住在她所在的别墅，只是有需要的时候过来，大多数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有需求的时候太多，似乎有无穷的精力，把她折腾得精疲力尽。 再久一些，他会在神魂颠倒的时候，提一些让邓昭难以启齿的要求。 这个时候的他是温柔的，像一个循循善诱的骗子，哄骗她去完成他的要求。 在第二天，礼物像流水一般堆砌过来。 邓昭曾试图说服自己，这是爱，可这明晃晃的物质锲而不舍地反驳她，这是自上而下的奖励。 某一天半梦半醒之际，她听见简良哲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听简良哲回：“不过是养的一只漂亮听话的宠物，只有驯服的过程还算有点意思。” 邓昭迷糊的脑海顷刻间清醒过来，终于知道在他的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但她只敢假寐，当做没有听到这句话。 因为简良哲将她塞进了简翼投资的剧里，空降女一。 巨大的机会眼看着就要砸下来，邓昭准备好了迎接的双手，滂沱的期待和憧憬致使她选择了无视。 忍耐的宽度会随着习惯和依赖逐渐拉长，当初她为了十万块，能忍耐高高在上的几个男人对于女人的物化贬低，如今为了这个让无数人垂涎的机会，忍耐枕边人将她物化成一个宠物。 待在纸醉金迷的圈子越久，她越能清晰认清一件事，没权没势只会被人踩在脚底，与其指望一个虚无缥缈被伯乐看到的机会，不如尽早踩住跟前的枯骨，纵使这枯骨是用自己的尊严化成的。 与其被半推半就往前走，不如顺着藤蔓，去能够到达的地方。 简良哲给不了她爱情。 那她便不要爱情。 * 大二学年的邓昭，已然成了学校不可轻易议论的校园女神，摘下贫穷和土味的标签，跃上枝头，无限风光。 都说简良哲换女友如同换衣服，不甘心被邓昭压过一头的人盼着她被分手，可千盼万盼，目睹她被简良哲养成了仪态万千的公主，不断出入高级场所，出道资源便是让人眼红的女一。 “不过是靠脸和身体吃饭的金丝雀，装什么清高？”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以后可有得好看。” 诸如此类的话语私下不绝。 邓昭都知道，所以她努力维持平衡，讨好简良哲，学会左右逢源，稳固自己的地位。 大二那年的春天，她被简良哲带去一个聚会，遇见简良哲的侄子，就是那个给她造成家教心理阴影的男孩。 男孩在她单独一人的时候，皮笑肉不笑嘲讽她:“当初义正词严地拒绝我，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女孩，没想到你是胃口太大，直接勾搭我小叔。” 面对又一次赤.裸.裸的羞辱，邓昭不再气到颤抖，她温婉一笑:“我并不是胃口太大，我只是单纯看不上你。” 气定神闲的男孩骤然脸色阴沉。 邓昭忽而觉得畅快。 那个只会通过自虐的方式宣泄愤怒的女孩，已被她留在了过往的时光里。 回家的车上，简良哲脸色沉沉，问:“你对我家小孩儿说了什么？” 邓昭早已想好对策，她亲昵地抱着他的胳膊，像无骨的菟丝花缠在他身上，吐气如兰:“我说，我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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