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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孩子，她还是自由身。 一旦有了牵绊和束缚，只怕那时便是宋世山肯放人，她都舍不得走了。 “我现在能力不够，孩子落了地，不是丢给奶娘，以后也有可能缺爹少娘。如果不能让他享福，我绝对不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受苦。” 梁月盈在努力读书，她想好好学医，这样将来在教会医院里找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 能够自力更生，再不依靠男人，伴侣还得是自己喜欢的，她才会开始考虑生育。 双雁知道劝不得，唯有叹息，静默离开卧房，准备去药坊里抓药。 别馆里，翠儿将在帅府偷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姑妈。 老太太听完，差点气抽过去，手指哆嗦了半天： “她！她她她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姑妈。”翠儿天真地眨巴了下眼睛，点了点头： “她还说什么，不随便生孩子，是女人最大的自律。什么等她能自己养的起孩子了，才会考虑生。还说呀，没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她是不会要的。” “岂有此理！”老太太猛一拍桌子，震得茶几上茶盖乱滚。 “惯得她！她若是一辈子没准备好，我儿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嫡子？我看她这就是借口，就是看不上我儿行伍出身！” 翠儿红着脸，小心走到老太太身后，给她捏了捏肩，娇怯道： “姑妈，表哥若是不嫌弃，翠儿愿意给帅爷生。到时候，过继给嫂子当嫡子，也是甘愿的。” “不行！”老太太看重嫡子，并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行。 当即吩咐了下去，“来人，备车，我得去司令部，跟我儿说一声。免得他一直被那贱人蒙在鼓里。”
第40章 大帅发现小妻子偷偷吃避孕药 待到去军营行医那日，梁月盈已早早起床，洗漱完毕。 翠儿进门时，手里拿着一封电报，面露喜色。 “小姐，江南来信了。老夫人说，这两日就会叫四小姐过来，陪您做伴儿，在江北待两天。” 梁月盈闭了闭眼睛，睫毛微湿，愈发想家了。 她离开得匆忙，小妹妹在读书，没来得及送她。 四妹跟她一母同胞，感情深厚，自然不是那些姨娘所出能比的。 这大概就是心灵感应吧，爹娘没收到自己的书信，对她也是惦念。 一路去到军营里，宋子美已早早地在那里等她了。 下车后，隔了老远，她就唤了她的名字：“子美。” 只不过今日的她一反常态，变得格外拘谨，无措到连两臂都不知该摆在哪里。 “怎么了？”梁月盈不解。 直到宋子美将她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份陈年旧报纸，递到她面前。 就见报纸上，刊登着宋世山穿着军装，跟梁月盈身着纯白婚纱的黑白照片。 由于是背影，看不清楚正脸，也难怪同学们未将她认出来。 “怪我不大关注权势新闻，我早该猜到是你，我就说怎么会那么巧合，这世上竟有同名同姓的人，还都在江北。”宋子美说完，后悔地啃着自己指甲，恨不能咬自己舌头。 “那天，我真是被鬼附身了，竟然当着天王老子的面，要给你介绍什么未婚夫。” 宋子美想起黑帮龙头妹妹的遭遇，已是懊悔不迭，伸手便去抽自己嘴角。 “月盈，不，大帅夫人，您说大帅不会把我们家也抄了，将我们都赶出江北，或者赶尽杀绝吧？” 梁月盈连忙拉住她的手，不准她做傻事，心底闪过一丝自责： “子美，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疏远我。” 既已被同学发现真相，再否认也是无济于事，便认了： “不过你放心，宋世山又不是疯狗，他也不过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跟普通人无异。” 宋子美听见这话，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 与普通人无异？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权势滔天的江北大帅，怕是只有对待他的小妻子，才会展露出柔情一面吧。 “同学们，该不会都知道了吧。”梁月盈蓦然间觉得有些棘手。 “应该不会，因为也不是人人都关注政界要闻。”不过宋子美也不保准。 “但还是会有一两个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敢说，就战战兢兢，对你敬而远之，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因为很多人都是，宁愿不去巴结，也不想惹祸上身。 也怪那黑帮龙头的妹妹自己找死，若是知晓她的身份，怕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胡作非为。 “子美，我远嫁到江北，没什么朋友谈心。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宋世山蛮横不讲理的。” 宋子美将信将疑，却也不愿失去她这个朋友，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反握住她的手。 “好吧，我原谅你了。其实我也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戏迷朋友。” 尤其她们还有共同的爱好，不待宋子美将章老板的名字说出来，梁月盈已先给她使了个眼色，轻咳了一声： “子美，我们要赶快过去了，教授都在等着我们。” 见到阔别多日的军医，正在卫生所里忙碌着，梁月盈眼见将士们身上打着石膏，或将手臂吊起来，躺在那里，等待治疗。 明明剧痛难忍，却依旧目光刚毅。 “夫人。”军医主动问了好。 梁月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过去，给他打下手。 尽职尽责，像极了给师父端茶倒水、递钳子、拿工具，跑腿儿的学徒。 “他们是几时受得伤？好在如今江北无战事，别人的儿子和丈夫，也能得以休养。” 军医跟她说着话，手中倒是没停下： “夏天的时候，大帅就是为着这事，去沪上调停。” 梁月盈对国内外局势不大明了，倒是点头应了一声，“我真没想到，宋世山一向目中无人，倒是能纵横捭阖。” “大帅将一部分铁路的所属权，让渡给了扶桑，只是权宜之计。若没有他南北周旋，江北的医疗和教育，也不会发展得这样好。”军医又解释了两句。 梁月盈滞了滞，想起每次水乳交融时，触碰到宋世山身上那些伤口，从未留心过。 想必，也是在攻城掠地、保家卫国的时候留下的吧。 她对他的确疏于关心，也不在意。 跟着军医走了一路，直站得腰酸腿疼，愣是未哼一声。 身旁的军医在心底赞许，敬佩道：“想不到夫人这般刚毅，难怪能让咱们大帅收心。那日大帅叫我过去教你西医，我还当是夫人在帅府无聊，想要找人消遣。原来，是真有一颗爱国爱民的心。” 梁月盈会心一笑，没有自谦，便是默认了他这一说法。 甚至向他打听道：“对了，以后毕业了，我打算去教会医院做事。你了解那里吗？” 军医目瞪口呆，似是有些不能理解，“夫人能够锦衣玉食，又何必出去劳心劳力，自己找生计呢。” 大帅夫人出去打工，听起来都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他印象里那些穷苦人，都盼着穿金带银，而不是去码头出苦力。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女人当自强。”梁月盈笑笑，目光如炬道： “我若是依赖男人，一辈子当米虫，他对我的好的时候，我有锦衣玉食。他对我不好的时候，我便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我有一技之长，到哪儿都饿不死。” 其实在心底也是有一丝感激，因为宋世山尽管不情愿，可还是答应了，给她这个能够继续读书的机会。 不远处的指挥部里，宋世山拿着望远镜，望向远处的小妻子，给他带出来的兵包扎、复诊、换药，倒是像模像样。 只手中转动着翠儿才送过来的那瓶避孕药，随即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刚刚才吩咐下去的命令，叫警卫员照顾一下夫人。 这会儿已听老娘在身后痛心疾首：”老三，娘当初就不让你娶这丧门星进门，你偏偏不听。她这样偷偷吃避孕药，是要让咱老宋家断子绝孙啊！“
第41章 夫人多有魅力，让大帅不知节制 梁月盈从司令部回来，不见双雁。 正欲下楼询问下人，已见门外宋世山的身影。 下意识裹紧身上披肩，转身，宋世山便跟了进来。 破天荒地在她面前点了支烟，大咧咧坐在床上。 梁月盈洁癖发作，皱了皱眉，敦促道： “你才从外面回来，脏。洗了澡再坐床。” 宋世山指尖夹着烟，任由眼前烟雾缭绕，缓缓吐出来两个字： “我脏。” 随即狠狠抽了一口，言辞分明道：“梁月盈，我倒是不知咱们俩谁脏。” 行啊，一开始像只忐忑的小鹿，如今已经能够反客为主了。 梁月盈察觉到他今日不对劲儿，已回头拉开抽屉，就见里面空空荡荡。 “在找这个？”宋世山吐出一个烟圈，晃了晃掌心那只洋人药瓶。 上面都是洋文，也怪他不识字，任由这东西明晃晃放在自己面前，数月之久。 “你把双雁怎么了？”梁月盈几乎失声。 “她是我从沪上带来的，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宋世山便乐了，他倒是希望她能够与自己抵死纠缠，至死方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拼命想要逃离。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那我算什么？” 梁月盈已不在意他说什么，起身便准备往外走，去把双雁找回来。 却被宋世山一把抱住，拖了回来，将她按在床上。 逼近她的鼻尖，声音冷而暗哑：“老子这么卖力，就是为了早点要个儿子。你胆敢背着我私自吃避孕药，你把老子耍得团团转，梁月盈，你好大的胆子！” 梁月盈被他箍紧，几乎透不过气来，用力去推身上的人，呼吸急促道： “是。我是偷偷吃避孕药，可我若告诉你，你会允许吗？” “不会。”宋世山倒是坦诚。 那便是了，她连自己的肚子都不能自己做主，还有什么跟他商量的必要？ “梁月盈，你是不想怀我的种。若是那戏子碰你，你是不是巴不得给他生儿育女？嗯？”宋世山单手夹着烟，淡淡烟草气息萦绕她鼻翼间。 “我是不想生，你不值得我冒着生命危险，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生下强盗土匪的孩子！”梁月盈字字诛心。 “呵。”宋世山依旧冷笑，一颗心被她反复蹂躏、践踏，已然是疼得麻木。 “你以为不生下我的孩子，以后离开就能毫无牵挂是么？” 心痛至极，连带着胃也开始抽痛。 他得需做些什么，来止息这些丢人的、让他颜面扫地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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