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便将那燃着的烟蒂,按灭在掌心,任由皮肤焦灼,被烫伤一片。 也许掌心传来巨痛,心脏就不会痛了。 “梁月盈,你做梦!” 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便是你这辈子都不能生育,我也不会放你离开。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一辈子!” 说罢,已是用行动去证明。 “不想给我生孩子?我非要叫你生。从今天起,你不准再上学,日夜跟我在一起,到你有孕为止!” 一阵阵痛楚袭来,她泛起阵阵恶心,汗珠打湿了发丝,床单已凌乱不堪。 “你越不想干什么,我偏要叫你干。从前就是我太纵容你,才让你屡次挑战我的忍耐力!我要让你生下带有我骨血的孩子。还要让你看着他长大,天天看,月月看,年年给我生孩子。”宋世山眼见她体力透支,自己依旧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梁月盈眼泪打湿了眼眶,连那句“恶棍”也被掩在了口中,若提线木偶一般,由着他摆弄。 中途有几回,她想起床如厕,也被他抱着去。 又在她腰下垫了一方枕头,就是为了方便有孕。 他好像疯了,嫉妒得发狂,也被愠怒冲昏了头脑。 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缓解心底酸涩。 直到她身下有了血迹,床单染上了血渍,他方清醒一点。 “月盈。” 宋世山看着那抹刺目的红,一瞬间回到了几年前的战场,流血就意味着死亡。 他向来不怕死,可这一刻,却无比恐惧会失去她。 抱紧怀里的人,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梁月盈,你哪里受伤了?” 她只是轻声啜泣着,也不说话。 宋世山看了心疼,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才缓缓吐出一句: “对不起,阿月,我就是太爱你了,控制不了自己。” 他怎么能忍,她说不想给他生孩子,她要让他宋家断了香火。她究竟是有多恨他,才想让他断子绝孙。 他说过要一直呵护她,还在上帝面前发过誓言。是他食言了。 “我会不得好死。阿月,我不准你有事。” 宋世山说罢,已朝着外面大声吩咐了句:“去请军医来!” 门外警卫员回禀道:“大帅!军医出城去了乡下,还没回来。” 宋世山手指有些抖,又吼了一嗓子,“那就去找城里郎中!” “是!”警卫员大声应道,立即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城里最具名望的郎中便进了来,给夫人检查伤势。 宋世山叫双雁上去伺候,自己则是在楼下默默抽烟。 林副官瞧见他掌心的烟疤,大惊失色,“大帅,你掌心烫伤了,要不要去军医院?” “去你妈!”宋世山正烦着,挥了挥手,吐出一句:“老爷们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林副官不敢多嘴,只得静立一旁。 直到郎中从楼上下来,从身后背着的药箱里,取出来一味药,交由了帅府下人。 “大帅,夫人伤口撕裂,好在不严重。这份药口服,我再给您开一盒洋人的药,外敷。不日便会痊愈。” 林副官余光偷瞄了大帅一眼,暗搓搓提醒道:“大帅,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夫人到底多有魅力,才使得大帅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还这般不知节制。 宋世山抬腿便是一脚,朝着他小腿肚子上踹过去,林副官呲牙咧嘴,差点直接跪下。 亲自将郎中送出去,郎中捋了捋花白胡须,慈祥笑笑:“大帅请留步。” 随即骑上自己的小毛驴,将药箱放在两侧,打道回府。 宋世山在他走出几米远之后,抬起手腕,举起了枪。 看过他女人不该看的地方,就不能继续活着。
第42章 是吗?你姐可从不觉得我好看 随着梦里的一声枪响,梁月盈抱着头,从床上直挺挺坐起身来。 双雁睡在床边,立即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给小姐裹了件衣裳。 不停抚着她的肩,“小姐,我在这儿,没事了。” 梁月盈强忍住眼底酸涩,抱紧双雁,口中喃喃道:“对不起。” 双雁学着乳娘的样子,轻拍她的背,安抚道: “小姐,婢子无恙,大帅并没有为难我,只是问了两句避孕药的事,就叫我回来了。” 梁月盈有些不可置信,放开她的肩,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 确定她果真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姐,对不起。是婢子无能,没替小姐瞒好,大帅才一开口问,我就说了。”双雁说罢,觉得自己特别无能,对不住小姐,也是流下眼泪来。 梁月盈伸出指腹,抹去她脸上泪珠,摸了摸她的头: “傻丫头,你都不怪我连累了你,我哪会指责你无用。” 说罢,拉着她的手,坦诚道:“我特别感激你一直照顾我,替我周全。若无你在江北陪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在她心底,从来没有主仆尊卑,只有人人生而平等。 “双雁,你做的很对,以后也要这样。我不需要你尽什么忠,你要先学会保护自己,这样我才能放心。” 好在宋世山有底线,知晓动了双雁,那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夫妻情分,也荡然无存了。 双雁擦擦眼泪,才仿若想起来似的,高兴道: “小姐,婢子忘了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四小姐从沪上来了,坐得大帅专列,今晚就到。” 提起宋世山时,梁月盈变了脸色,但想到小妹妹,还是眉头轻解。 “我去接她。” “小姐身上有着伤,不可乱动。”双雁按下她酥肩,梁月盈面颊已然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如今只怕帅府下人都知道她伤在何处,又因何受伤,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她不知道。 也许在宋世山的眼里,一件漂亮的玩物,没有尊严可言。 殊不知,她从前是多争强好胜,自尊心多强的一个人。 入夜,又降温了许多。 江北大帅的专列,缓缓驶进城来,宋世山亲自去接老婆的娘家人。 待梁家四小姐梁月华下车后,隔了老远就看见报纸上的姐夫,想不到真人比照片上更加气度不凡。 她蹦跳着从火车上下来,立即朝他跑了过来,甜丝丝唤了一声:“姐夫!” 宋世山伸出手接了她一下,险些她跌了,难得露出老父亲般慈祥笑意。 “姐夫,你可真好看,比报纸上英俊多了。”梁月华十分自然地挽过他手臂,边走边盯着他剑眉瞧。 倒是宋世山有些不自然,大抵是小妻子以前从未这般亲昵地挽过自己。 “你姐可从不这样觉得。”她只喜欢粉面公子。 再者说,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再英俊,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罢了。 随后将手臂抽回来,大咧咧道:“不用嘴巴这么甜,你都叫我姐夫了,我就不会苛待你。以后在帅府,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梁月华也不强粘人,可依旧不肯好好走路,踩着铁轨,左摇右晃地出了火车站。 “可是你真的很好看呀,尤其那气质,我们沪上那些整日斗鸡遛狗的纨绔都没有。想不通爹娘为什么总那样说你,我瞧着明明就很好。我很为姐姐高兴,能嫁给你。” 宋世山带她上了汽车,嗤笑一声,“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倒是个好男人了?” “男人哪有好坏之分,只有强弱之分。”梁月华道。 “你爹娘都怎么说我?”宋世山问。 梁月华自知食言,连忙掩口,将话拉回来:“也没有啦,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担心阿姐。” 宋世山没跟她计较,见她还穿着沪上那套薄装,已是将自己军装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她: “穿好。要是感冒了,就没法照顾你姐了。” “我姐怎么了?”梁月华偏头问。 随即将姐夫的外套穿在身上,由于她身形瘦削,那件宽大军装,几乎能盖到她腿部。 “没事。”宋世山咳了一声,似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我一时糊涂,她受了点伤。” “你把我姐打啦?”梁月华当即不干了,作势要跟他拼命,口中嚷道: “宋世山,你还是不是男人,人家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还打女人,我鄙视你!” 宋世山迎着她的小拳头,微微挡了挡,握着她的手腕,淡淡道:“没有。” 可跟动手也差不多了,见她受伤,他也有些后悔。 梁月华抽回手腕,“哼”了一声,人小鬼大道: “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要是欺负我姐,我就跟你拼了!” 宋世山嗤笑一声,眼见这小妹妹鬼马精灵,不愧是一对儿姐妹花,某些神态倒是跟姐姐有些相似。 回了帅府,梁月盈从阁楼上下来,给了妹妹一个暖暖的拥抱。 晚宴时,一家子围坐在一起。 梁月华叽叽喳喳地说着家中趣事,梁月盈始终含笑听着,目光里满是宠溺。 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她男人。 期间宋世山给她夹了一筷子羊肉,梁月盈不动声色地用筷子将羊肉挑了出去,仿佛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梁月华看出了两人不寻常,初来乍到,也不敢多问,只几下扒干净碗里米饭,连滚带爬地回了自己房间。 梁月盈回房后,又叮嘱双雁道:“小妹的房间可暖和?她从家乡来,受不得冻,要给她一床厚被子。” 双雁不知小姐何时这般啰嗦了,一一答应:“小姐,您就放心吧,大帅特意吩咐下人,将四小姐房里的地龙烧得很暖。” 梁月盈微微颔首,褪下簪子,也准备歇下了。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是宋世山穿着军绿色衬衣进来,梁月盈本能紧绷着身子,抓紧了床单。 呈一个保护自己姿势,倔强又委屈地看着他。 “晚上吃饱了吗?”宋世山见她晚上几乎没动筷子,自己也跟着滴水未进。 他倒是无妨,只是担心她。 “宋世山,我伤口还没好。”她语气淡漠,近乎于哀求地望着他。
第43章 你别怕,我不碰你 “你别怕,我不碰你。” 宋世山走过来,梁月盈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那瓶洋人药膏。 “我给你涂药。” “我不要!”梁月盈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裹紧了身上衣袍,一脸抗拒: “我会叫妹妹过来,帮我涂药。” 她不相信他的自制力,能在一片春光旖旎中,控制自己,不碰她。 “你的身体怎么能给别人看?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宋世山不待她说什么,已是走到了她跟前。 梁月盈无望地睁着双眼,望着他的目光里,皆是怨怼:“我妹妹也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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