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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星讳莫如深的笑道：“都是同学，何必要说这样的话。上次体育课咱们以球会友不是挺好的嘛，输球很正常啊，我也经常输球，我也经常被盖帽，不光是我，就连顾孝一也输球也被盖过帽。” 陈开一面嫌恶，厉声质问：“现在是同学了？体育课时你说什么来着，我们不是不配跟你做队友嘛？真是搞笑。你要是现在也硬气，我还敬你是一条汉子，没想到你这么怂，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 刘明星送了耸肩，说：“同学是同学，队友是队友。我呢，也没别的意思，这次比赛本来就是为了选拔校队才举办的，大家如果只是想玩玩、凑凑热闹，没问题，摆正好心态就行。我的目标一早就很明确，我就是冲着进校队去的。按道理校队遴选本来就不该弄这么麻烦，你看，就因为这么麻烦，还闹得我们两个不愉快，不是吗？” 陈开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刘明星言语之中仍然暗含着对自己的歧视，立刻大骂了一声：“我看不让你这个缺货吃点苦头，你怕是不会明白这个世界的险恶。”余音未落，他忽然出手向刘明星脸颊上刮去。 刘明星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纵然陈开动作再迅敏，他的应对反应也丝毫不逊色，一把便扣住了陈开的手腕。 “你想干嘛？”陈开抢先先呵斥道。 “你想干嘛？”刘明星反问。 “你想干嘛？”姜磊站出来为陈开撑住场面。 “松手！”陈开有了撑腰，更加猖獗起来。 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不曾料到刘明星大手如同钢钳一般，纹丝不动。 一旦动了手，局势便会立刻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下去。石海洋和其他人火速围拢上去，姜磊更是开始低头四下寻找可以利用的武器。一时间，火药味十足，纵然眼下正是南风潮湿天，也无法阻止一场爆炸式的冲突发生。 就连刘明星本人也做好了最坏打算，企图抢在对方一众人动手之前，先行出手重创陈开和姜磊二人，然后再想方设法夺路而逃。 这时，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呵斥，仿佛是声惊雷，顺带还带来了一场倾盆大雨，一瞬间便将空气中弥漫到临界值极限的火药浓度给释然殆尽。 “你们想干嘛！” 巷子里的一众人等齐齐扭头看向巷子口，只见何老师和另外几名校保卫处的老师出现在那里，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位身材瘦小的女学生。刘明星和陈开一眼便认出那个女学生，正是他们高一一班的班长兼班队领队李妮娜。 姜磊和石海洋等人早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巷子反方向跑去。何尚生和保卫处的老师追来时，现场只剩下了陈开和刘明星。 陈开对此情况是始料未及的，他原本以为像姜磊、石海洋这样常年混迹江湖的学生，面对被老师抓进办公室挨训时理应习以为常了才是，甚至隔三差五如果不进去一趟，反倒还会有损自身形象，拉低了其他同学对自己的敬畏之心。因此，他一早做好了跟大家共同进退的准备，哪里知道这帮家伙“只有退、没有进”，自己就这样成为了被江湖兄弟们遗弃的棋子。 至于刘明星，他自然而然是受害者的身份留下来，坐等师长们的救援。 “别追了，那几个学生我都认识，下周来学校了再找他们吧。”何尚生对保卫处的老师说道，随后看向了陈开和刘明星，“放学了不回家，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正准备回家。”陈开支支吾吾的说道。 “刘明星，怎么回事？那几个高年级是找你麻烦吗？”何尚生向刘明星问道。 “哦，也不是。”刘明星泰然自若的说道。 陈开偷偷看了刘明星一眼，自己今后学生生涯的前景，这会儿全看刘明星的说辞了。他虽然自诩叛逆，但那也只是某种从众心理的怂恿，眼下孤身一人面对一众老师，其心态的转变，就跟刚才刘明星孤身一人面对一众高年级学生时的转变如出一辙。 “没多大的事，他们把我叫到这儿，主要是为了讨论下周篮球比赛的事。”略作停顿之后，刘明星接着说道，“大家都想在篮球场上有好表现，所以希望我到时候不要过于锋芒毕露，稍微收敛一点，让其他人都有表现的机会。” 陈开有些惊讶，尽管刘明星这一番话里多多少少还是流露出叫人讨厌的显摆，可终归还是掩护了刚才的冲突。他着实没有想到，刘明星竟然会选择大事化小。 “你们是在讨论吗？我刚才看你们都快动起手来了。”何老师质问道。 “没有动手，何老师放心，真动手我肯定报警了。”刘明星说。 “你确定吗？” “确定。” “陈开，你呢？” “我也确定。” “行吧，既然你们说没事，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但你们得明白一件事，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要知道什么才是你们当下首要的任务。我曾经跟你们一样，觉得这话听上去很腻歪，腻歪是因为很多人都反复说过，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反复说这些话？”何尚生语重心长的教诲道。 他本想“谆谆”的多说一些“教诲”的话，不过最终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他本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现在的孩子大多听不进或不相信所谓的“言传”，往往只有亲身经历过，最好还是受到了挫折之后，才会真正明白前辈们反反复复腻歪过许多年的话绝非泛泛而谈。 “比赛就要开始，你们两个都是班队的队员，要懂得团结。以后有任何矛盾解决不了，可以来找老师协调。赶紧回去吧。”他最后补充了一句，接着打发二人离开了。 走出巷子口，发现李妮娜还在附近观望。 陈开上前追问：“是你告的密？” 李妮娜凛然正气，并不畏惧陈开，说道：“你们两个是班队队员，我是领队，我有责任看着你们不让你们出事。” 陈开故作恶狠的说道：“你这是多管闲事知道吗？还敢打小报告，这种行为要是被我兄弟知道了，你就等着领教一下什么叫江湖险恶！” 李妮娜丝毫不退让，瘦小的身躯昂首挺胸，竟展现出了三分拿破仑的气势，说：“我才不怕。倒是你们两个，明明知道下周一要打比赛了，今天还要闹事，真出了事，你们就是一班的罪人！” 刚才被老师教训本来已经让陈开有了铩羽的尴尬，这会儿又被一个小女生教训，自身的难看愈发被加重了。他一开始只是打算吓唬一下李妮娜，被对方一激后，险些将心头的一团战火拔高一个量级。 刘明星从后面走上来插嘴道：“好不容易今天是周五，咱们就别弄一些不开心的事了。更何况，既然大家都是篮球界的人，真有什么事要解决那咱们就去球场上解决。” 陈开一番抓耳挠腮，对于预期中原本是一场江湖恶斗，此时此却刻演变成了男生女生斗嘴的戏码，让他在内心深处实在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气郁于胸，他只能继续强撑着“反派人士”的气场，故意向刘明星揶揄道：“你不是不把我们当队友嘛？现在怎么又成了大家都是篮球界的人了？怎么，想和好？” 刘明星长叹一口气：“篮球界的标准很宽泛啊，球迷观众也是篮球界一份子啊。” 物理层面上吃了亏，陈开眼下只能在精神层面上找回几分颜面，于是鼓足气势、下定决心要跟刘明星好好的吵上一架。不过他刚摆好架势，却再一次被一旁的李丽娜打断了：“好了好了，你们与其争吵这种名词上的定义，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下周的比赛该怎么打。大家马上都快是成年人了，别再这么小孩子气了好吗？” 刘明星看向李妮娜，露出一副“女人不懂事”的嫌弃表情，说道：“你这话还真伤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男人永远都是少年！” 陈开也深表赞同，瞥了一记“女人真多事”的冷眼，附和着刘明星道：“就是，班长你才真是不懂事。” 李妮娜向陈开和刘明星分别投去了一个“你们是弱智、你们说的都对”的眼神，随即拽住书包肩带，加速快步向前，远离了二人。 经过这件事，刘明星总算得到了一个无形的台阶，也许这个台阶不是那么匹配自己的性格，甚至还存在三分勉强，可归根结底它还是一个具备足够功能性的台阶。这台阶让他与陈开、李妮娜乃至高一一班班队的其他成员都达成了一种破冰的局面，自己踩着这个台阶，也心安理得的加入到迎接下周一比赛的队列之中。
第25章 高一三班还能战斗（1） 十月末的天气格外阴冷，但丝毫没能阻止篮球比赛带来的热烈情绪。 校内舆论铺垫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篮球比赛已然成为了烈山中学新学期里的头等大事。参加比赛的各班班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心情自是不必多说，即便是那些没能上场的学生们，大多也能各显神通，想尽办法让自己全身心融入到这场赛事之中：有人专门购买了战术板，将最近几年的职业比赛战术进行了汇总，像模像样为班队的出战提供策略支持；高二年级甚至传出了开盘对赌的消息，不到三天，用来下注的火腿肠、可乐和泡面多达了上百件；还有人游窜在各年各班，搜集了各个队伍从成员技术到硬件装备的所有情报，并用手头上的情报与其他人交换更多的情报，继而建立起了一张庞大的“谍报网络”。 实验室楼层那间被堪称“龙门客栈”的男厕所，在这几天里几乎演变成了篮球比赛的“地下黑市”。时常能看到几个老实巴交的学生，畏手畏脚来到龙门客栈门口，朝着在大门口望风的大哥级学生一通点头哈腰。大哥级学生先冷眼打量对方一阵，接着警惕查验了递上来的介绍信，确定了来者不是线人或者卧底后，扭头示意几人进到厕所。几分钟后，这几个老实巴交的学生带着辛苦求来的敌对班队情报，小跑着冲出龙门客栈，火速赶回教室将情报传递给本班班队。当然，也曾有过十分紧迫的情况，几乎都到了临上场前的几分钟，友方人员才将最新情报送到自家球员手里。 从“龙门客栈”里一度还传出过“可以操控比赛结果”的恐怖传闻，但任谁都觉得这件事不甚靠谱，且不说盘踞在“龙门客栈”里的派系势力错综复杂，很难凝聚起足以操控比赛的雄厚实力，单单传闻里的说辞“只要付得起足够的烧鸡腿和麻辣小龙虾口味的泡面，随便安排球队拿冠军”，已然透露出一股比电信诈骗还要经不起推敲的意味。 这些比赛之外的消息，或多或少传到了顾孝一这里。对此，他是持开放态度。篮球赛事能够引起广大学生的关注，这不可不谓是一件好事。 周一的首轮两场比赛是同时进行，裁判组是何老师领头，邀请了几位平时有打球习惯的其他学科老师，以及熟悉篮球规则的学生志愿者。当天的比赛引来了许多学生驻足观看。又正好是晚饭时间，场边围观学生无不是端着饭碗边吃边看边议论，以至于两个球场都被各种饭菜香味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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