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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也造成了场上比赛的队伍需要面临另外一种挑战，要知道各班班队为了参加比赛，上完最后一节课后便直奔赛场，一口饭都没吃，大家可是要饿着肚子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剧烈运动。有好事之徒在之后几天的比赛里，充分利用了以上情况，发明出了一套十分邪恶的生化战术，故意发动本班大量的非参赛人员聚众在敌方的半场，大吃特吃老坛酸菜牛肉面、泡椒田鸡米线以及长沙臭豆腐等重口味食物，遇到罚球时还故意大声的发出热食烫口的呻吟声，借此来干扰敌对球员的生理耐性。 为此，“龙门客栈”还承接了一大票从校外偷运各种口味刺激小吃的业务。不过这一票很快就砸在了手里。何尚生在接到了多个班级球队的举报之后，直接宣布严禁在篮球比赛现场进食任何熟食。 顾孝一在两个赛场各观看了半程比赛，头几天他还会携带一个记事板，在上面记录一些球员的特点数据。到后来，他连记事板都省去了，直接从各班的领队那里取得了由“龙门客栈”流传出来的球队情报资料，不得不佩服学生们丰富的想象力和深藏不露的神通，关于各班班队的数据情报，不仅做到了每一场比赛赛前预测、赛时亮点汇总以及赛后复盘总结，更是还配上了纯手工绘制的战术图及明星球员肖像画。 他特意让何尚生去打听一下，这些每天一更新赛事数据，是由哪一些同学制作出来的，自己计划在将来校队成立之后，邀请这些同学来担任校队助理。 第一周的十场比赛，所有参赛队伍都打得很用力，但实力差距仍然客观存在，并且因为实力差距而造成的比赛观赏性欠佳也渐渐成为校内舆论所诟病。 特别是第一天那场高一一班对阵高一三班的比赛，因为刘明星的出战，比赛从跳球之后就不存在任何悬念了。三班班队整体实力并不出众，甚至连一个能带头的球员都没有，在对阵一班的比赛过程中，几乎有三成的发球都没能顺利带过中场线，直接于后半场就遭到了一班球员的拦截。一班起手就打出了 14 比 0 的开局，彻底摧毁了三班的士气，这场比赛胜负根本不存在任何悬念。 不过顾孝一却观察到，三班尽管处在绝对下风，但场上的球员以及场外的同班同学们，没有任何怨言和责难，相反都能互相鼓励和劝慰，并坚定的要将这场比赛进行到最后一秒。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团结和不屈，正是篮球这项运动所要表达的精神面貌。 到周五时，高一三班再度对阵高一五班。三班是高一年级这一周唯一一支连续打两场比赛的班队，更为不巧的是，连续两场对阵的对手皆是高一年级里最强的劲旅。为此，全校学生之间的议论声还掀起了不小波澜，起初多是对高一三班倒霉的调侃，但很快就演变成了对赛程排列方式不公平的批判以及对高一三班的同情。 支持弱者是人类普遍的心理，于是周五那天的比赛，除了作为对手的高一五班之外，大多数围观的其他班级学生几乎都是心向着高一三班。当比赛打到第三节 时，五班在外号“约老师”的陆明明和“小保罗”王晗的带领下，将比赛的分数悍然撕裂到 39 比 8 的局势。而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场外反倒了响起了大规模为高一三班呐喊助威的声浪，其中还包括周一刚刚交过手的高一一班的同学。 顾孝一注意到三班的队员并非毫无篮球基础，可以辨识出能上场的五名球员平日里都是有打球习惯，只是他们当中有两人身形偏瘦、两人还戴着近视眼镜，除了一名体重差不多两百斤的大胖之外，所有人的球风都显得十分文弱，稍微碰撞一下便方寸大乱。而那名唯一的力量担当大胖，尽管能发挥体重优势保护篮板，但身体仍属于虚胖，身体对抗没有太多优势，导致在进攻端上很难完成内线的单打。 比赛到了第四节 时，在场外几乎一边倒的声势压力下，五班的“约老师”陆明明明显开始收敛了强度，防守时故意不再紧逼，进攻时也大多将终结的机会交给队友。倒是“小保罗”王晗丝毫没有松懈，无论攻防，每一球都打的很认真。 王晗多次给陆明明制造了绝佳得分机会，但后者却全部把球再次分了出去。几个回合之后，生气的王晗直接冲到陆明明面前发起质问：“你在干什么呢？打球能不能认真点？给你球，这么大的空位你不投，浪费我的助攻？” 陆明明身高和体格上都强过王晗，但在被王晗训斥时，却表现出底气不足，含糊其辞的说道：“我们都领先 40 分了，剩下的时间没必要那么较真吧，继续扩大比分赢了也不好看。你看 NBA 最后的垃圾时间，大家也都会互相礼让的。” 王晗愈发生气的教训道：“领先 40 分怎么了？比赛还没结束我们就决不能松懈。NBA 的垃圾时间那是比赛最后几十秒，现在第四节 才刚开始你就放水，你就算不尊重你自己、不尊重你的队友，至少也得尊重这场比赛和你的对手。” 被王晗于赛场上这样大声的训斥，陆明明也不禁恼火起来：“你这么喜欢打这种欺负人的球，那你自己打啊？我就是觉得这样打没意思。你放心，如果比分被追上了，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会把分给追回来。” 争吵眼看要升级，五班班队的其他队友立刻上前来劝解，身为裁判的何尚生也快步赶过来质询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三班的一名队员走了过来，对王晗和陆明明说道：“大家消消气，打球嘛，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打得痛快。二位高手的心意，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很明白也很感谢。比赛都打到这份儿上了，真要问我的话，我肯定还是希望跟各位用尽全力的打到最后一秒钟。就算输，我们也想输的轰轰烈烈。” 三班的大胖和另外几名队友也都走了过来，纷纷赞同刚才队友的那番话。 王晗看了陆明明一眼，一言不发，随后他伸手拍了拍三班那名队员的肩膀，向其点头致意，那样子已然说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陆明明很客气的对三班队员们说道：“还是那句老话，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五班内源性的小冲突很快便化解了，比赛恢复正常。 这一幕被场边的顾孝一默默的看在了眼里，当然，他关注的并不是冲突的本身，而是这场冲突所映射出的大家的性格和态度。在竞技体育之中，运动员的性格对于一场比赛的影响不可不谓是相当重大。教练能做的，要么是努力调整运动员的性格，要么是匹配运动员的性格。他不会轻易判断在这场冲突中陆明明、王晗亦或是三班队员谁对谁错，毕竟任何一件事都不会只有单一的视角，对和错只存在于特定时间空间里。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冲突至少有一点值得欣慰——抛开输赢和对输赢的理解，参赛双方都懂得了享受比赛所带来的快乐。
第26章 高一三班还能战斗（2） 相信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对于他们来说周六一定最放松的一天，整整一周的忙碌在这一天是可以完全放下的。尤其高中教学不比初中，很多学校都是从星期天晚上开始新一周的工作，也就是说，只有周六是真正完整的休息日。 傍晚时，顾孝一给何尚生打了一个电话，打算晚点的时候一起吃个宵夜，聊一聊这周十场比赛的一些看法。何尚生毕竟是年轻人，头一天晚上熬到后半夜，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刚好打算晚上出门觅食，在他的建议下，二人约定了去一中校门外的小排档吃火锅。 十一月天气渐冷，再加上又是周六休息日，校门外的小排档客人不算多。 何尚生一直住在校职工宿舍，一早就提前来到了小排档，迫不及待先点上一份烤香肠充饥。顾孝一准点赶到后，二人又点了一份本地特色的鱼杂火锅。何尚生知道顾孝一以前职业运动员时期的饮食习惯，几乎是滴酒不沾，于是只给自己点了一瓶啤酒。 “顾教练吃得惯鱼杂火锅吗？我第一次吃时真是够呛，又辣又腥，第二天肚子还不舒服，可没想到吃过几次后，越吃越觉得别有风味，隔三差五不吃一顿的话还挺馋这一口味道。”何尚生闲聊的说道，“我实习那会儿，是一中体育组组长带我来的，老前辈一直跟我说吃鱼杂火锅最合适喝啤酒，一口鱼泡一口啤酒，哇，能把冬天都吃出夏天的感觉来。” “你可能忘记了，我出生在这里呢。”顾孝一笑着说道。 “对哦，瞧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我自罚一杯。”何尚生连忙拿起刚倒上啤酒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畅快地吁出一口气。 “我陪你喝点吧。”顾孝一转身向店老板要了一瓶啤酒。 “教练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能跟教练你喝上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可别这么说，咱们私底下也别用教练来称呼了，我比你大，你就叫我老顾好了。” “老顾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感觉担当不起啊，还是教练比较稳妥。” “这样吧，你不嫌弃的话，工作之外我管你叫老尚，你管我叫阿孝。” “我怎么感觉这样就中了你的套路了呢。” “故作反差，多好，直接让咱俩成为没有代沟的关系。” 店老板拿来了一瓶啤酒，放在了顾孝一的面前。 顾孝一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以前在联盟里打比赛时，不管是赛季里还是赛季外，都是不允许喝酒的。现在退下来了，以后基本上也不会有机会再打职业性质的比赛，所以没必要还像以前那样一成不变。”他说着，举起酒杯跟何尚生碰了一下。 何尚生看出了顾孝一今天果真兴致不错，这或多或少让自己感到了放松。碰杯之后，他再一次一饮而尽，哪怕天气向冷，冰镇啤酒沁澈心肺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痛苦。 “这几年我一直有研究，孝哥，你说人类五千年的进程里，其实有许多东西都遭到了淘汰，比如汽车代替了马车，比如茹毛饮血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烹饪，再比如我们人类自身都有二十一个器官失去了以前的功能。但是酒，却非常坚挺的被我们一代又一代传承了下来。这说明了什么？我觉得吧，这说明了人类离不开酒。”何尚生煞有其事的说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有意义的一项总结了，尽管听上去完全没有那么重要，可至少证明自己曾经思考过去这宏大的宇宙与时间。 “听上去有些夸张，但似乎也有点道理。”沉思了片刻，顾孝一点头说道。 闲聊就用了一瓶啤酒的时间。这个计时单位显然又进一步印证了何尚生之前的一番总结。从古时候的一盏酒、一坛酒，到今天的一瓶酒、一斤酒，这些已然不是单纯的计量单位，相信对于许多男性而言，同样兼具的计时功能。 顾孝一向何尚生问起了对这一周十场比赛的看法。何尚生掏出了他的手机，调出了自己这几天一点点记录整理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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