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一阶段小组赛（2） 烈山中学小组赛第二场比赛是在市二中室内篮球馆举行，对阵的是白云高中。这天的比赛，秦双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同样到场参加，身为市二中篮球校队前队长，他对这个场馆再熟悉不过，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好在他跟着校队走下大巴，穿过校园来到场馆，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曾经的熟人，避免了不知该如何自洽的寒暄。 因为是工作日的上课时间，赛场的观众席上依旧是一片空置。白云高中倒是安排了一支大约三十名学生组成的助威团，他们带着订制好的旗帜、横幅甚至一台大鼓，聚集在自家校队所在的半场，不过后来大鼓并没有用上，因为篮球馆内过于空旷，鼓声回荡甚至会影响裁判的哨声，于是在第一节 比赛刚开始没多久便被勒令禁止了。 媒体席上的记者要比第一场比赛时多了一些，依然是文字记者居多，倒是有一名记者携带了 DV 录像机，但显然也只是出于私人目的而非是用在电视台播出。 短暂的赛前仪式很快结束，双方队长在握手后返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 “蒋博，这次还是你首发。刘明星你先休息一下。”顾孝一抱着双臂，注视着白云高中的首发阵容，不动声色的交代道。 “啊？”刘明星和蒋博几乎同时发出了疑问。 “听我的。”顾孝一没打算解释什么。 “教练，为什么？”刚刚脱掉出场服的刘明星立刻来到教练面前，很是认真的问道。 “你是秘密武器。” “可是，教练，我可以只用三成的功力，哪怕两成的功力也行，肯定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真实实力。” “听我的，你先休息一下。蒋博，准备上场。” 随着裁判再次吹响了集合的哨声，双方校队纷纷上场，准备进行跳球。 刘明星有些懊恼，他原本还想继续追问教练，这都是第二场比赛了，身为队长的自己都还没有拿过一分，究竟这个“秘密武器”要“保密”到什么时候呢？可惜顾孝一显然没有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在比赛开始后便走到了场边，将刘明星撇在了身后。 这场比赛可能是主客队双方生平第一次见识到，残酷的战况不仅能摧毁场上队员们士气，甚至也能摧毁场外助威团的士气。经过前两节比赛的摸底试探，从第三节 开始，烈山高中仿佛完全锁定了白云高中的弱点，运集全身能力朝着这一弱点发起了连续的猛攻。 白云高中校队侧重于重型锋线的进攻，显然是在赛前提前搜集了相关情报信息，了解到了烈山高中校队因为部分队员临时离队，导致锋线作战处于薄弱状态。这一点，在前两节比赛里的确让烈山高中吃了一些亏，周江林、蒋博这些锋线球员不仅一直遭到压制，内线近战过程中还多次发生了较为严重的肢体冲突。 不过白云高中校队在死磕烈山高中校队锋线弱点的同时，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放大了烈山高中校队另外一个优势，那就是灵活和速度。顾孝一向内线球员做了简单的交代，尽可能制造对方犯规，又向王晗、魏先洲布置了新的打法，充分利用防守篮板快攻，以及挡拆后大小错位迅速中投。从第三节 开始，局势很快便倾向了烈山中学。 可能是比赛进行到了某个课间休息时间，市二中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来到篮球馆观看剩下的比赛，他们很快被烈山中学校队的中段爆发所吸引，接连开始为烈山中学校队的一记妙传或者一记干拔跳投发出欢呼。旁侧的白云高中助威团同样不输阵势，嘶声裂肺的摇旗呐喊。原本空荡荡、静悄悄的篮球馆瞬间热闹了起来。 直到第四节 比赛进行到一半，双方分数到了 66 比 54，烈山高中始终领先白云高中两位数，而白云高中校队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好几次快攻时都有球员待在后半场跑不动，已然展现出了躺平的意思。没过多久，就连助威团也表现出对自家球队的不满，逐渐偃旗息鼓。 最终，这场比赛结束在了 77 比 62 分的局面，烈山中学从第三节 开始便一路领先，取得了小组赛第二场的胜利。 赛后离场时，烈山高中校队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沿着出场通道走去。秦双一眼看到了出场口外早已等候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市二中篮球校队的几名队员和执教多年的主教练吴铁。他们一早就听说了今天在市二中篮球馆的比赛，于是集合了几名刚好上体育课的校队队员赶到现场来观看。 “老秦，好久不见啊？没想到还能在球场上看到你。”一名穿着市二中校队训练服的瘦高个学生走上前来，热情的向秦双打了招呼。 “陈梦龙？你小子又长高了？”秦双认出了对方，上前拍了拍这位昔日队友的肩头。 陈梦龙是秦双的学弟，秦双最后一届带领市二中校队时，对方才是高一。一晃一年多过去了，秦双留级去了烈山中学重读高三，而陈梦龙不仅升入高二，也成为了新一届的二中篮球校队队长。 两任队长再度聚首，不仅二中校队的其他队员们都颇有感慨，也让一旁的烈山中学校队也纷纷议论。不过今天到场的二中校队，除了陈梦龙之外，其余的人秦双却一个都不认识。秦双心知肚明，当年那些熟悉的老队友们现在大多都已经升入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自然早早的就从校队里退下了。 “教练。”秦双又向吴铁打了一声招呼。 吴铁年过四十，两鬓却已斑白，气势沉稳，喜怒丝毫不形于色。他只是微微的向秦双点了点头，分辨不出是友善还是疏远，之后便又看向了烈山中学校队这边。他似乎不愿意把力气浪费在支撑眼皮上面，看人的眼神始终给人一种或疲倦或慵懒的感觉，不紧不慢逐一扫视一番众人，最终落在了顾孝一身上。 “顾教练，你好。”吴铁平静的向顾孝一打了招呼。 “你好，吴老师。”顾孝一主动走上前来回应。 顾孝一职业运动员的庞大身躯，仿佛是一张帷幕一般笼罩住了吴铁。而吴铁却悠然的将双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似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军师，纵然千军万马杀到面前也不乱阵脚。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站定，倘若将画风更换成武侠漫画，这一幕则像极了两位有着百年修为的绝世高手兀立于山巅之上，只见一边是电闪雷鸣，一边是风狂雨骤，彼此袖袍灌风招展，鬓发迎风飞舞，谁也不输阵势。 “我以前看过不少你在大联盟时的比赛，从一线球员转到教练岗，中间其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刚才这场比赛很精彩，在我看来，说成是教练之间的对决都不为过，可想而知，顾教练果真是有当教练的天赋。”吴铁不疾不徐的说道。 “吴老师客气了，篮球是团队运动，这场比赛之所以能赢，最重要的还是上下齐心协力。”顾孝一平和的回应道。 “团队协作是没有错，交响乐也是团队协作，但要想协作的好，终究还得看指挥的实力。”吴铁的语气仍是不温不火，像是一汪平静的海面，只是这海面下方是否藏匿着凶险的暗流，一时间让人不能看透。 “吴老师的指教，我会好好思考。” “我们二中今年抽签又没能跟一中分在一个小组，所以小组赛不太有什么悬念。我很期待能在后面的比赛里有机会跟烈山中学切磋一番。” 在这个城市里，恐怕也只有二中才有实力跟一中同组竞赛了。这一对全市联赛的冤家，想必都怀有在总决赛之前让对方提前出局的野心。 “我也期待。” 吴铁没有多耽误烈山中学校队登上大巴的时间，不过临走前他又看向了秦双。 “秦双，”他缓缓的说道，是那种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客套的语气，“虽然高考快到了，要是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你再上场打球。” 秦双看了一眼顾孝一，又看了一眼现任二中队长陈梦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用沉默着点了点头。 大巴行驶在返回学校的途中，顾孝一突然回身看向了坐在后方的秦双，问道：“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秦双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还行吧，毕竟已经学过一遍了，今年肯定能比去年考得更好一些。” 顾孝一短暂思考了一片刻，正式问道：“那你有想过再上场打球吗？” 坐在另外一侧的何尚生也投来了目光，关于让秦双再次出山的想法，他已经不止一次跟顾孝一讨论过。如今全市联赛已经打响，尽管第一阶段小组赛并没有太大压力，但越往后一定会遇到更强大的对手。 秦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打球了……平时的训练也只是在旁边看着，短时间内可能办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顾孝一笑了笑，说道：“你有篮球功底，恢复起来并不难。咱们校队现在只有九名队员，人数上确实还有空缺。如果不耽误你高考前的学习，我还是很希望你能代表烈山中学上场出赛，能打几场是几场。” 经过过去一段时间与烈山中学校队的相处，以及刚才短暂与前校队队友的会晤，秦双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团篮球火苗并没有熄灭，不仅没有熄灭，甚至还越来越旺盛。尤其是临别前昔日教练吴铁留下的那番期许之话。对于不了解吴铁的外人们而言，通常确实很难捉摸到对方言语中的真实意图。但做为过来人，他很了解这位稳如泰山的老教练，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实意的在鼓励大家坚持打球并且不断超越自己。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正好与去年即将卸任二中校队队长时如出一辙，真正留给自己上场打球的时间并不多了。但同样与当初如出一辙的是，他深以为然的认为能够多打一场，便能多在自己青春记忆里留一些热烈的回忆。这些热烈的回忆会跟那年的那个夏天，被住在楼上的那位大姐姐治愈了病困一起，变成自己连接过去和未来的一道重要桥梁。 “老秦，来吧，就等你跟王晗组成闪电双塔了。”蒋博先声支持道。 “对啊，咱们现在内线缺人，索性就加强外线，狙击手战术照样能先敌制胜。”石海洋在一旁起哄道。 其他校队队员也都纷纷表示期待秦双的加入，有了这位前二中校队队长押阵，多多少少能让他们在面对二中校队时多添几分胜算。 盛情之下，秦双不再犹豫，答应为从助理教练转为球员。顾孝一会尽快为秦双制订一套恢复训练，预计最快一周之后便能跟随校队登场比赛。尽管秦双没有参加之前的战术训练，在团队配合方面可能会存在偏差，但好在秦双之前在二中是打控球后卫位置，必然具备相当优秀的传导组织思维，一定能很快适应烈山中学校队的节奏和默契。正如蒋博所言，秦双与王晗两名优秀的后卫组合在一起，那就是“闪电双塔”一般的存在，用速度敏捷来填补内线实力不足的缺失，不失是一种突破现状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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