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星一改之前的浮躁和焦虑,拍了拍手掌,拿出队长的气势向队员们进行了鼓励:“这次月考我可能会掉链子,我先跟大家道个歉,不过我向大家保证,今后我一定继续努力学习。今年不行,明年一定行。大家可以怪我,骂我都行,没关系,但现在别一个个丧着脸,参加不了全市联赛,难道我们就不打球吗?”
这番话多多少少扭转了之前不安的气氛,校队队员们向易阳表示了欢迎了,也互相点头示意激烈彼此。大家暂时压制了内心的焦虑,将精气神全部转化成了沸腾的血气。
闲来无事前来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空气中,肉包子、汤面、皮蛋瘦肉粥、油条的香味越来越浓。偶尔有人因为一次精彩的进攻发出一声惊叹,不料把嘴巴里的食物残渣喷到前面同学的身上,随即又引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争吵。
阳光偷了个懒,好一会儿才拨开了面前的晨雾,伸了一个懒腰的工夫,便让每一个角落洒落了一些金光。
微距下,汗珠挥洒,被光线透过,散射出五彩斑斓。
远处,一名老师和一名学生合力抬着一箱矿泉水向这边小跑而来……
第70章 第一阶段小组赛(1)
少年宫室内篮球场上,双方球员正在进行赛前的热身准备,少年们在彼此的辅助下,或绕场小跑,或定点投篮,或肢体拉伸。
树立在看台上外沿的横幅红底白字写着“第 24 届全市高中生篮球联赛”字样,然而看台上的观众却并不多,零星有一些带孩子在少年宫上课的家长,趁着空闲来这里瞧个热闹。记者席上有几名文字记者,他们每个人倒是各自配备了高端的单反照相机,几人在闲聊时提及到,要不是因为今天这场比赛有顾孝一在场,自己也犯不着大老远跑到经济开发区这边来。
这是全市联赛小组赛 D 组第一轮比赛,对阵双方是烈山中学与区第四中学。这是一场并不热门的比赛,烈山中学是第一次参加全市联赛,区四中虽然是三次参加但过往战绩一直惨不忍睹。整场比赛唯一的看点,似乎就只剩下身为烈山中学篮球主教练的顾孝一了。
“烈山中学前阵子内部出了点状况,他们的校队差点就不能参赛了。”
“别说前阵子,现在都还在状况里呢。不久前我才听说了,他们学校的管理层确认是要解散校队了,这次参赛是他们学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还真是有意思,去年大张旗鼓聘请顾孝一当主教练,对外宣称要大办篮球校队,结果一年没到,又要解散校队。我就说嘛,野鸡学校就是野鸡学校,根本不靠谱。”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条新闻咱们写起来就容易多了。”
“是啊,简直跟武侠小说有的一比,不知道顾孝一现在是什么心态,既是首秀战也是谢幕战,他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当中学篮球教练了吧。”
“但是你们说,如果烈山中学今年成绩打得不错,他们学校管理层会不会改变解散校队的主意?”
“得看成绩不错到什么程度,要是拿下了全市第一,那肯定有戏。”
“第一,不好拿啊。咱们市虽小,但那几支老牌劲旅不容小视的。”
“可不是说嘛,顾孝一虽然之前是大联盟的球星,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执教,而且,大联盟跟高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能说是球星就能带好一支高中校队。”
几名记者闲聊着,直到裁判吹响了清场的哨声,预示着比赛即将拉开帷幕,他们这才纷纷拿起单反相机,调试好镜头焦距,准备抓拍几张适合搭配新闻报道的照片。
球场上热身的球员们纷纷回到了场下,工作人员开始清理球场周边散落的篮球。三名裁判来到了场地中央,主裁判向两支球队招手示意,按照礼节,双方队长会来到裁判面前听一遍场内外严禁的行为举止,然后完成承诺不违背体育精神的握手。
烈山中学队长刘明星小跑来到裁判面前,与区四中队长完成了上述的仪式。而与此同时,两支校队的主教练也场外进行了象征性的握手致敬。
“顾教练你好,我以前可是你的球迷,今天能在这里跟顾教练对上阵,真是十分荣幸。”
“你好。”
区四中的教练大约四十多岁,面容严厉,但语气却很和蔼。
顾孝一保持着微笑与对方握了握手,随后返回到他的队员身边。
“蒋博,你替刘明星首发,刘明星先休息。”在比赛即将开始之前,他临时做出了一个决定更换首发阵容。
“啥?教练,我不首发吗?可我是队长呀?”刚刚脱掉出场服的刘明星颇感诧异,摊开双手不敢相信的向教练确认道。
烈山中学的其他校队队员或多或少同样感到疑惑不解,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了月考及格的考验,在副校长宋义的千万般协调之下,终于取得了出战全市联赛的机会,面对第一场比赛却让最强的刘明星坐上替补席,实在捉摸不透教练究竟再做怎样的打算。
“你是秘密武器,你先替补。”顾孝一似乎是在开玩笑的说道。
刘明星寻思了片刻,以为教练是真的对自己另有安排,于是服从安排的又穿上了出场服,坐回到了替补球员休息区。
蒋博代替刘明星,与另外四名首发球员王晗、魏先洲、周江林和陆明明一起来到了场上。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篮球在中线位置被抛到了半空,担任中锋的周江林与对手中锋同时起跳来争抢球权。
然而,让刘明星始料未及的是,烈山中学篮球校队历史上第一场比赛,他竟全程没有获得上场的机会。烈山中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从第一节 开始便一直压制着区四中,最终让比分定格在 88 比 49,区四中惨败告终。
赛后,刘明星原本想找教练询问什么不让自己上场,可在队友们首开得胜的欢声笑语渲染之下,又结合个人揣测可能是区四中确实实力太弱,犯不着浪费他这位核武器级别的球员出手,自己最终也就压下了这个疑问。
这场比赛很快在本地媒体和参加全市联赛各大高中院校里掀起了一阵热议,重出江湖的前职业大联盟球星首次执教的高中校队,在背负着种种负面消息的状态下,首战以大比分优势取胜,俨然就像是长久以来被人欺侮的座头市,于底线遭到触碰之后奋勇拔刀反击。市里的各大媒体同样报道了这场比赛,尽管它们的焦点依旧都放在顾孝一“前篮球明星”的身份上,并且篇幅和板块也都处在不算重要的程度,但这并不影响有更多的人们开始关注到了烈山中学篮球校队的前情和现况。
而在烈山中学校内更是引发了新一轮篮球文化大爆炸。当载着校队的大巴回到校园时,许多学生们都跑到教室外的走廊上,扒着护栏向楼下张望。起初,大家还只是掩嘴窃议,讨论着校队们光荣凯旋,中间偶尔有三两女生嬉闹推搡,但很快在一声嗔怪埋怨之下恢复了安静;没过多久,一些曾经参与过校队陪练的学生们,向着陆续走下大巴的校队队员们呐喊出几句玩笑话:“初出茅庐打得这么无情,下次可不许了这样”,“对啊对啊,调子起太高,我怕我们跟不上节奏”,“我们可是礼仪之校,要懂得给人家留人留面”;楼上楼下传来了一阵被逗乐的欢笑声。
直到刘嘉宇一手捂住肚子,艰难的从楼层厕所里蹒跚走出,来到最近一处走廊护栏边探出一个脑袋,他眉头紧蹙、神情肃穆、面色涨红、怒睁环眼,俨然就像是刚从战场上突围而出且身负重伤的通讯员,只见其缓慢举起右手手臂,近乎动用了五分之四生命值一样大喊了一声:“烈山校队,万夫莫敌!”随后,全校上下立刻响起了层层浪潮一般的欢呼声。
这欢呼声震耳发聩,不过却很短暂,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大家一哄而散,所有声音很快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而比这欢呼声消失更快的,还是刘嘉宇本人。由于那一声振臂高呼用力过猛,以至于他的“敌”字发音还未完全落定之际,便因为腹腔内的“真气乱涌”再次落荒逃回到了厕所里。
从大巴车上下来,一行人临时聚集在了樱花树小广场前,校队的全体队员们沉浸在全校学生们的热情之中,他们所有人热血沸腾,哪怕只是小组赛第一轮第一场比赛的获胜,在这一刻却也有了奥运会凯旋的光荣。冷培峰与蒋博相互撞了一下肩膀,双双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陆明明将两只手分别搭在王晗和陈开的肩头上,三人一起环顾着教学楼各楼层,笑逐颜开;周江林和魏先洲正在打赌刚才那些女生的嬉闹是来自高二还是高一,却因为一时争执不下,二人也嬉闹着“大打出手”;石海洋正在整理下车时不小心被勾住的出场裤排扣,不小心把藏在兜里的电子烟露了出来, 仓惶的连忙收拾,结果一通手忙脚乱,致使出场裤越拉越开,险些走了光。
唯独身为队长的刘明星一个人站在人群最后面,尽管他的神情同样很高兴,不过那种高兴更像是为了融入群体而做出来的配合,又或者说确有高兴但远不及周遭其他人的高兴程度。这一刻,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摆出“当世巨星”一般的自负和爱出风头,甚至都不像一名校队的队长,理所应当的站在最前面来接受全校的欢呼声。他的眼神里折射出一种疑惑,仿佛是在介怀自己一分钟都没上场,该不该接纳那些本是献给胜利者的欢呼声。
“大家先去把衣服换了,各回各班上课。上次月考虽然都通过了,但还得继续保持努力。今天的比赛只是开始,大家不要因为赢了一场比赛就骄傲自满,我们还没有遇上真正的对手呢。”何尚生来到大家的面前做了一番交代和告诫。
大家难掩亢奋,七嘴八舌的回应了一声,随后三三两两或去就近的洗手间或去校队办公室更换衣服去了。
小组赛抽签的结果,烈山中学所在的 D 组共有五所学校的校队,按照赛制每支校队与另外四支校队各进行一场比赛,小组赛排名前二的队伍能够晋级进入到第二阶段小组赛。根据刘嘉宇和另外几名校队助理不辞辛苦搜集到的情报来看,烈山中学所面对的四支对手校队实力都相当一般,除了区四中和白云高中有过参赛经验,包括烈山中学在内的另外三所学校,今年都是第一次报名参赛。
小组赛里唯一引起顾孝一注意的对手,是区技师职业学校校队。区技师学校原本是市第一职业高中的汽修、机电工程两个专业分离出来独立建校的新学校,而第一职高是全市唯一一所连续多年坚持参加全市高中生篮球联赛的职业类学校,尽管他们的男子篮球校队综合实力不及市一中和市二中,但赛史上也曾有过打进全市前五的最好成绩。
不仅如此,据说区技师学校在建校的同年就成立了校队,虽然之前没有参加全市联赛,但一直都在参加一年一度的职业中学体育大比拼运动会。学校还专门聘请了篮球专业的体育老师来担任校队教练,可想而知,有过相对专业的训练和指导,自然要远比那些只是在体育课上随便练一练的校队要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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