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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管咱们班主任叫老杨？魏先洲有几分惊讶，他一时间不确定女孩是因为课堂外的江湖大气，肆意的将老师姓名昵称化，抑或是跟班主任沾亲带故、十分熟络。若是后者，那往后相处可就得小心谨慎一些；若是前者，自己则也不能露怯。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之下，他只能故作镇定，同时还要学着女孩的口吻来展现出属于自己的江湖大气。 “老杨嘛……感觉我们年轻人的事，他是真不懂。” “我猜你打篮球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篮球可是一项团队运动，遇到问题要多多依靠团队来解决。” 那天晚自习的时候，魏先洲打听到这个女孩的名字叫罗维。 罗维是不是真的会打篮球，自然是存在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毕竟这个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怎么样才算会打篮球”。 魏先洲打球这么多年，在同龄人里算是拥有比较出众的篮球技术，可他自己心知肚明，自己这点野球技术也就只能算作自娱自乐了。他到现在一直很苦恼，自己只有右手能够熟练的运球，左手几乎荒废掉了，就连做一个基本的交叉运球都不太利索，长此以往，很容易会被防守对手找到破绽。 而他所在高一二班，同学中有过基础田径运动的都少之又少，更别提会球类运动了。但为了筹建班级篮球队，门槛低到只要有意愿上场就能位列班队主力球员。可想而知，“会打篮球”放在高一二班目前的状况来看，是一个浮动标准，下到四肢健全，上到飞檐走壁，都囊括在这个范畴内。 尽管今天早上罗维投了两个球都没有进框，不过从气势和态度上来看，她确实比班级里的许多男生要强了。 晚自习是物理课，魏先洲一早就决定在下学期选读文科，所以学期开始后的所有理科课程通常都是得过且过了。他用了整堂自习课来思考早上时罗维所说的话，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遇到问题应该依靠团队去解决。他现在虽然没有一个可以打篮球的团队，但在这场篮球赛事面前每个班级都应该是一个团队。
第13章 《黑子的篮球》时代（4） 他负责组建篮球队的任务遇到了瓶颈，那就只能往上寻求帮助，谁叫老师也属于班级这个团队呢？虽说身为学生的他从来不想跟老师们有任何公事上的往来——当然，私事也不想——可为了能有机会在顾孝一面前展露一番身手，且尽可能通过这次校内篮球比赛来入选校队，少不了要在篮球之外付出一些努力。下定决心后，他计划在明天早上那堂属于班主任老杨的语文早自习课上，找机会跟老杨说一说这件事。 第二天从起床开始，魏先洲就一直在寻思着用什么样的开头方式去找老杨说篮球队的事，他在脑海中预演了许多遍各式各样的情况，同时还根据不同的情况推演一下不同的结果。说实话，他对老杨一点都不熟悉，唯一的印象是对方很像古时候连考数年都不能金榜题名的秀才，最终回到故乡当了一个私塾老师。 不过，打心底说他还挺喜欢老杨的语文课。老杨快六十的年纪了，从不乱发脾气，既不体罚也不说脏话，在语文课上但凡发生违反纪律的情况时，也只会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状态，用十分痛惜的语气谆谆告诫这些学生要懂得珍惜现在大好的学习环境，这是青春也是际遇。而对于那些实在不爱学习者，老杨最多只是与其约法三章，除了恶劣粗鄙之事外，干什么都可以，但万不可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他的同桌就爱在语文课上看《海贼王》的漫画，有一次还被老杨发现了，老杨拿起漫画翻了几页，提醒同桌以后可以看一点有意义的书，比如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随后把漫画还给了同桌。没过多久，他的同桌还真买了一本《文化苦旅》，像模像样的读了几天。 尽管老杨是一个好人，可从种种迹象表明对方仍然是一个重视古典应试教育的传统老师，对于这次学校发起的篮球比赛一事，未必真的会看好。 魏先洲扭扭捏捏好一阵，早操结束后马上要开始语文早自习了，都还不知道该如何找老杨谈及此事。就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明明昨天都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会儿却又踌躇不前。或许这就是“临门一脚”的困难，也间接说明了篮球场上不是离篮筐越近就越容易得分，弄不好是会被钉板盖帽的。 不过，事态终究还是发生了转变。 这转变的突然与程度之大，不仅让魏先洲大感惊讶，只怕连老杨本人乃至全班其他学生都有些措手不及。 早操结束后没多久，全校师生都在陆陆续续返回教师，魏先洲看到顾孝一和体育何老师正站在操场边跟教务处副主任聊着什么。顾孝一入职烈山中学有一周多了，一般只在早上七点五十正式上课的时间才会到学校，而五点五十的早操开始到七点二十早自习结束这段时间，对于身为篮球教练的顾孝一而言实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相干的工作可做。今天还是头一回看到顾孝一这么早出现在学校，已然预示了会有大事要发生。 刚回到教室坐下，语文课本都还拿出来，顾孝一和何老师便敲了敲教室的门，打断了正在向全班布置今天早读内容的老杨。 “不好意思杨老师，有个事要跟您商量一下。”何老师客客气气的向老杨打了一招呼。 老杨放下手里的课本，来到教师门口。 “因为下个月就要进行篮球比赛了，我跟顾教练陈主任商量过，打算借用接下来两周的早自习时间，先给咱们一年级五个班做一下篮球集训。”何老师说道。 “从今天开始吗？”老杨很平静的问道。 “是的，时间上已经有点着急了。我听说咱们二班篮球队的名单还没定下来吧？” 老杨向魏先洲这边看了一眼，魏先洲下意识回避了一下眼神。 “篮球队的事我交给学生们自己组织了，具体的情况我这段时间还没有跟进了解。”老杨实事求是的做了回答，旋即又多问了一嘴，“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选择早自习来训练呢？” “是这样的，一方面是现在天气还是有点热，早上会凉快一些，另外一方面我们想把早自习和部分早饭时间连在一块，让集训的时间更充裕一些。” 老杨点了点头，转身返回讲台拿起了语文课本，随后又走到了教室门口。 “明白了，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他说完后，自顾自便离开了教室。 坐在教室后排的魏先洲看到这一幕，在脑海里不禁产生了一些幻想，刚才的一切就像经历了一场门阀内斗，儿子带人冲进了老爹的书房，成功迫使了老爹引退让权。 那一刻，他心中大部分的情绪自然而然是兴奋无比，终于可以在上课期间正大光明的离开教室去往篮球场上飞驰了，这可是打破了过去九年学生生涯固有的设定。不过也有那么一瞬间，他透过教室窗户看到老杨的背影，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一个迟暮老人的落寞。 何老师似乎同样感受到了那背影的落寞，又似乎没有料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以至于准备了许多说辞都没来得及用上。他稍作了一下迟疑，还是追出了教室，向老杨补充了一句“如果有需要，可以用周三周四的体育课来还”。老杨笑着回应一句无妨，希望篮球比赛能顺利进行。 顾孝一走进了教室来到了讲台前，犹如一座泰山，让台下的学生们不得不抬头仰望。他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两周你们一年级的早自习都会暂时用来做篮球训练，当然不是每个班每天都是，轮到你们班时我和何老师会在早操结束后通知你们留在操场集合。另外，篮球训练不代表体育课，所以，如果有对篮球没有兴趣的同学，你们可以在教室里继续上自习课。” 这时候，不管有兴趣还是没兴趣的同学，理所当然也十分自然的皆表现出有兴趣，并且还是高度有兴趣。那气势，就好像只要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间教室，别说是篮球，就算是高尔夫、一级方程式、马球，甚至宣布成为国足球迷都是可以接受的。 “女生也可以去吗？”罗维站起来问道。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单性别体育运动了，即便有也是特定小项目和特定赛事的要求。尽管这次篮球比赛暂时没有女生组，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如果你们女生有兴趣，我十分欢迎你们一起参加训练。”顾孝一做出了回答。 “太棒了，我要参加。”罗维兴高采烈的站起身。 在何老师和顾孝一的带领下，高一二班全体学生积极的踊跃到了篮球场上。 烈山中学一共有两座篮球场，不过位置并不在一起，其中一座紧邻大操场，另外一座则位于宿舍楼后方。后者因为距离食堂和教学楼都太远，不太适合日常争分夺秒的学生们的行动轨迹，只有偶尔放学后会有些老师或者是每周周天赶回学校的住宿生才会来这里打球。 魏先洲最常去的自然是紧邻大操场的篮球场，无论是打完球赶去吃饭，还是踩着上课铃返回教室，都远比宿舍楼后方的篮球场要方便。不过何老师和顾孝一却把大家带到了宿舍楼后方的篮球场，何老师解释是因为训练要持续到七点半，中间会占用二十分钟早餐的时间，不希望那段时间里影响其他学生或者被其他学生影响。 何老师准备了四个篮球，在顾孝一的指导下，全班同学分成了四组，轮流进行了一轮运球从篮球场一边移动到另外一边的测试。十分钟过后，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完成行进运球，但大部分人还是趋于勉强，不仅一路要盯着球，甚至也会因为肢体不协调还会出现手脚同步的情况。顾孝一全程抱着双臂，观察着每个学生的表现，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测试结束后，顾孝一和何老师勉强挑出了包括魏先洲和罗维在内的六名学生，展开三对三的半场比赛。剩下的学生则被统一安排到另外一个半场，使用剩下的三个篮球，互相监督着进行小腿、膝、腰三高度的原地左右手拍球训练，每人每个高度左右手各拍一百下。 三对三比赛开始前，顾孝一向大家简单解释了一下：“理论上你们的篮球基础都比较弱，需要跟其他人一样从零开始进行训练。但考虑到下个月就要开始比赛了，时间紧迫，只能先对你们进行实战训练，希望你们能尽快掌握篮球赛场上的基本规则和技巧。” 魏先洲对顾孝一的这番话有所介怀，显然按照顾孝一的话他已经跟在场其他人划归为同一类的菜鸟了，尽管自己不敢自诩高手，可无论怎么说在基本功方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五六年的积累。他暗暗下定决心，比赛开始后一定要拼尽全力大放异彩。
第14章 《黑子的篮球》时代（5） 顾孝一接着又说：“我知道各位同学不是所有人都对篮球和加入校队感兴趣，我有什么说什么了。大家必须先明白一点，我不是你们的体育老师，我是校队教练，我只训练校队球员。这次通过篮球比赛来选拔校队成员，选拔条件不一定是你得有多好的篮球基础，我和何老师会有一套灵活的选拔标准。等校队完成组建后，会有一系列非常辛苦和严格的常态化训练，到那个时候我会亲自带领大家进行系统化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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