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他后来本性暴露,见人就说,我是因他英雄救美而感动,害我被人误会对你始乱终弃。” “现在杀了他,又要被说忘恩负义。早知如此,我才不要他救,就该给他几样法宝打发了才好,真是悔不当初。” 一说起司予,她心中就来气,索性翻过身去,气呼呼地道:“真是,说他做什么。睡觉!” 宴清霜瞧见她眉头轻蹙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手边的药瓶,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道:“……时辰差不多了,要不,你先把药喝了?”
第33章 捉弄 雪初凝一听, 气得从床上坐起来,“宴清霜,你还有没有同情心?我都已经这么惨了, 你不心疼也就罢了, 怎么还要提这事!” 她重重哼了一声, 拉起被子严严实实裹住自己, 只露出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 声音委屈极了, “你就当我睡着了成吗?只通融这一次,以后绝对乖乖听你的。” “阿凝心里苦,不想嘴里也苦。以前叫人家小宝贝, 现在害人家变成小苦瓜。呜呜呜,若是青昀师伯还在,定不会任你这样欺负我!” 说完这话,她还有模有样地挤出两滴泪, 又用被子蒙着头, 故意夸张地大哭起来。 宴清霜:“……” 遥想当年,面对她这般无理取闹的行径,他应付起来早已驾轻就熟。 但今次竟罕见地有些无措。 犹豫再三之后,宴清霜决定同她讲道理:“你旧伤未愈, 仅靠自己捱过去, 只怕要熬上许多年。既然这药于你有益,自是不能中断, 否则药效续不上, 先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他顿了顿, 又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没有在欺负你, 就算父亲知晓,也只会与我一同劝你。” 听到这话,雪初凝哭得更大声了,“呜哇——!我要找阿娘,只有阿娘心疼我,呜呜呜……” 她一边装模作样地哭,一边支起耳朵听着宴清霜的动静。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拿不准那人还会不会吃她这一套,万一把他闹得烦了,索性一走了之再也不管她,那可如何是好。 可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宴清霜在她面前一向好脾气,即便她撒娇撒痴地耍无赖,他也只会温柔地对她笑。 能顺着她的时候,他自然乐意顺着她。若是遇着过分的,或是触及底线的要求,他便耐心同她讲道理。 但大多数时候,雪初凝就是他的底线。 她对此心知肚明,却并未恃宠而骄,反而悉心维护着他的底线。 她知道哪些事无伤大雅,哪些会令他不安,甚至心生愧意,故而从不会勉强他做任何事。 她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很清,她的任性也只会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 譬如这次喝药。 宴清霜有些无奈,知道她此时什么道理也听不进去,左右思量之下,便拿着那只药瓶起身过去。 蒙在被子里的猫儿仍在哭闹。 宴清霜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终是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干嘛?” 雪初凝蓦地掀开被子,带得发丝也凌乱几分。 她委屈地看着他,眼角还噙着几滴硬挤出的泪花。 宴清霜被唬得微微一怔。 她此刻仍毫无顾忌地躺在床上,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只觉浑身都不自在,竟是话也说不顺畅,“你……听话些,明日,还给你买糖。” 雪初凝瞧着他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很快板着脸,噘起嘴,“这次的糖呢?” 宴清霜别扭地移开眼,“今日买的,你白日便吃完了。现在太晚,铺子都关了,明日我多买一些。” 雪初凝心下一合计,终于笑起来,“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再听你一次。” 她说完,便半撑起身子,张口示意,“啊。” 宴清霜无法,只得亲自将药瓶喂到她唇边。 她乖乖喝完,立时皱起眉头,口里呜呜咽咽地叫着苦。 见她没再胡闹,宴清霜稍稍松了一口气,赶忙道:“我去给你倒水。” 他说罢便转身欲走。 “宴师兄。”雪初凝叫住他。 “怎么?” 宴清霜刚一回头,还未及反应,便猛地被她抓住衣袖用力一扯。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那只空了的瓷瓶也滚落在地,他堪堪用手撑着床榻,才没有倒在她身上。 宴清霜不悦地皱着眉连忙起身,可雪初凝却蓦地搂紧他的脖子,顺势吻了上去。 唇舌相抵,甘甜与苦涩交融,牵带着神思也恍惚起来。 雪初凝这次用了死力,好像生怕他逃开似的。 他顾及到她脆弱不堪的筋骨,不大敢用力挣脱,便一时僵在那里,只撑着身子,勉力避开与她更多的触碰。 大约半刻之后,雪初凝心想,他的忍耐应已到了极限。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从他唇上离开,手上松了力道,却并未放他走,反而弓起腿向上试探。 宴清霜的呼吸乱了一拍,急道:“你!放开!” 没想到她竟真的收了手。 他微微一愣,赶忙起身理好衣襟,却不经意瞥见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便知她又在存心捉弄。 “你、你胡闹!”他憋了半晌,也只说出了这几个字,愤怒的眼神里满是慌乱。 雪初凝却不以为意,戏谑道:“宴师兄可是化神期,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境界呢,你若想躲,我如何能拦得住?” 她轻叹一声,“唉,宴师兄真是不坦诚,你方才明明很喜欢的,事后却又怪罪我,还说没有欺负我。” 宴清霜:“我……” 餍足的猫儿舔了舔唇角,笑容娇媚,“同甘共苦啊宴师兄,你大度一些,就别和我这个小妖精计较了。我继续睡咯。” 言罢,她若无其事地翻过身背对着他,再未多言一字。 宴清霜简直要被气笑了,满腹怒火无处撒,身上是压制不住的燥热。 他愤愤拂袖,拾起地上的药瓶子,只觉再难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却也只是行至外间,端起小几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这颗沉寂已久的心,整个后半夜都再未能平静下来。 * 仙缘大会,如期而至。 次日一早,流霞镇的各个街角巷口,都出现了不少墨宗弟子驻守的身影。 不同于别的仙门,墨宗门下皆是文士,他们招收弟子的标准,除了天赋灵根,还更看重才学。 故而仙缘大会其实分为两个阶段。 这第一阶段,便是文试。 凡世之中不乏读书人,他们之中有些立志考取功名,为卿为相。 而另一些,便一心只望拜入墨宗,得证大道。 每年参与文试者不计其数,但只有取得前五十甲,才有机会进入第二阶段测灵根。 墨宗对于仙缘大会极为重视,明里暗里增派了许多人手,只为确保大会顺利进行。 此次文试地点,正设在不尽山庄内的一处秘境里。 那秘境里是一座规模宏大的贡院,其中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远远要比凡世开科取士之地安逸得多。 柳书生起了个大早,给雪初凝准备好早点,才与相熟的考生一同前往秘境。 雪初凝半倚在桌边,看着面前精心布置的几盘小菜,轻笑道:“这个柳息,有点儿意思。” 她说完这话,半晌不见身旁之人应声,不禁转头看去。 便听宴清霜干巴巴地说道:“我去医馆一趟,正午前回来。” 雪初凝回想起昨夜之事,忍笑道:“好,可别忘了买糖。” 那人闷闷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第34章 买糖 今早的饭菜虽较为清淡, 但也颇合雪初凝的口味。 那柳书生倒是个细心之人,想来昨日共餐之时,便已一一将她的喜好记下。 可惜雪初凝实在没什么胃口, 只喝了两口清粥, 便招呼客栈的伙计进来收拾碗筷。 昨夜虽是她胡闹在先, 最后自己却也彻夜未眠。 她一边闭着眼佯睡, 一边又忐忑关注着宴清霜的动静, 一直等了半宿, 那人也只是安静在外间坐着。 雪初凝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气恼起来。 寂静的凉夜里,任何声响都格外清晰。 她清楚听到那人乱掉的心跳声。 都已经这样了, 他居然还能忍得住。 既然那么生气,就该狠狠教训她才是。 虽说她向来记吃不记打,但好歹知道厉害,便不会再这么肆无忌惮, 起码也能安分一段时日。 可她最是了解宴清霜。 他这个人, 着实别扭得很。 在旁人看来,他是清正端方的琉璃主,但在她面前,他只是宴清霜。 琉璃主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宴清霜却可以对她有求必应。 猫儿生性顽皮, 年幼的时候好比混世魔王。 即便如此,宴清霜也能事事顺着她。 青昀道君还在的时候, 他先是不顾宗门规训私自留宿女子, 后又隐瞒众人私下与她见面。 好容易等到二人开诚布公,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腻在一起,却又被她带着偷鸡摸狗扒鸟蛋。还趁夜溜进戒律长老的房中, 眼睁睁看着她在长老脸上画王八。 这其中都是他原先不可为之事,但他只想让她开心,便最大限度地纵容她。 甚至为了维护她,破天荒地顶撞戒律长老。 小初凝傻了眼,好在青昀道君对她这只猫儿也喜欢得紧,从初次见到她开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听闻此事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还同戒律长老倚老卖老,“多大点事儿,你至于么?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心胸狭隘,跟年轻人置什么气啊真是。” 戒律长老被这父子俩气得吹胡子瞪眼,最终却也只得愤愤回到他的戒律堂。 那时的雪初凝最是娇惯,见青昀道君都已发了话,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她前脚刚离开,宴清霜便立刻去戒律堂领罚。 若非她那次落了他送的琉璃剑穗,忽然中途折返回来,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 宴清霜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独自承受了多少刑罚,他的内心又是怎样的煎熬与挣扎。 在他心里,雪初凝既已与他互许鸳盟,早晚都会嫁到琉璃净世。 家规不能违,他身为宗主继承人,更应以身作则。 他舍不得让她受任何委屈,甘愿代她受过,分明只是个包庇纵容、不敬师长的罪名,却偏要将她的那份也一并承担。 他背上的鞭伤和膝盖上的淤青,都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自那之后,雪初凝仿佛一夜间懂事了。 看着那人无措又窘迫的眼神,她心疼地捧起他的脸,“傻瓜,你不想做的事,就不要答应嘛,干嘛非得勉强自己……你下次可以同我讲道理,我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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