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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来得及平复的心绪猛地一扯头颅，几乎将戍朽整个人都推向床榻后方。 只见两个模样生得毫无二致的男子出现在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一白，一黑。 一人圣洁如雪，一人恣意如墨。 戍朽反应过来的同时，唇齿已经挤出了两个字。 “——阿、阿融？” 攀附在她身边的墨色人儿探出头来，将头抵在她的颈肩之上。 而另一人则在同时仰后身子，垂眸咽下喉间的唾液。 下一瞬，戍朽听见两人同时启唇—— “好久不见，戍姑娘。” 只是……他们的模样虽然生得和白融一模一样，可语气与动作却完全不同。 雪色的那个人儿最像魂魄未碎之前的白融，但语气和动作却相较之前要疏离不少。 反观她身后那位早已爬上床榻的墨色人儿…… 他眸中满溢欲色，姿态无比随性。 无论看哪一个，她都能在其中瞧出白融的影子。 最后，戍朽伸出双手，分别在两人胸口轻轻一点。 金光瞬时钻进两人体内，任由她在里面横冲直撞，窥探魂魄的模样。 可墨色人儿却不像雪色那般老实。 他在戍朽伸出手的同时，屈身垂下头颅。 柔软脸颊贴上手背的那一霎，她也随之滞了半瞬。 事情出乎意料之外。 戍朽在窥清白融魂魄的同时，昂头吐出一口浊气。 ……白融的魂魄确实已经收集完成了。 但它们在碎裂时分化成黑白两面，将白融的理智与欲念彻底割裂了开来。 所以，现在在戍朽眼前的这两个人—— 都是白融本身。 可以说，一半是纯粹神魂的化身，而另一半，则是各色情欲的化身。 大致了解之后，她又叹了一口气。 若想要复活白融，定要让这两人相互融合才行。 可戍朽在类似古籍上看过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被割裂开来的魂魄若想重新融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除非能找到办法填补其中裂缝，或是让二者相互妥协，自愿融合才行。 想到这里，她开始后悔没将两枚种子都放在一个盆栽里了。 半晌，戍朽在两人的注视下，尽量放低了询问的声音。 “你们……知晓彼此是什么存在吗？” “当然知道。” 率先搭话的人，是身后的墨色男子。 “不过，我们都不太喜欢对方，所以……可能要让你失望咯。” 见状，雪色人儿也撇过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但却没忘开口应答。 他“嗯”了一声，才继续道：“我不喜欢他。” “如果可以的话，在拿到阴阳玉幡之前，我想尽量保持干净。” 言下之意，便是他无法接受在复活之前，让自己体内出现半点情欲之兆。 戍朽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白融本身的意志，还是因为神性与情欲被剥离开来后引发的连锁反应。 又一声叹息涌上天花。 她抓住后面那只不老实的手，将身后的墨色“白融”拽出床榻之外，然后用灵力在不远处的地面搭了一张简易床架。 “好了，我明天还要出门一趟，只能暂时委屈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了。” 可雪色“白融”瞄了那张床架一眼，便吐气起身，转身走向床头木柜。 “不必了。” 话毕的同时，他已经重新幻化成雪色芽叶的模样，将自己送回了盆栽之中。 “看来这张床，是我的了。” 墨色“白融”笑着踏上去，半躺下身子，直勾勾地望向戍朽。 “戍姑娘，我们一起睡吧。” 偏偏此刻戍朽和对方还隔着一张床，却莫名有种被对方用双手拥住脊背的渗人感触。 “……睡吧。” 说完，她迅速转过身，阖眼入寐。 可戍朽到底没有睡着。 她背着对救命恩人的魂魄化身，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 各色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尖，几欲淹没了紧绷的神经。 到了后半夜，她听见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后，索性继续盘腿入定，继续修炼。 就在戍朽闭上眼睛的那一霎，不远处的墨色人儿微微睁开左眼，盯着女人勾唇浅笑。 …… 翌日。 戍朽独身前往了城郊擂台。 而这次，她在迈出城门之前，就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天禄和黎舞。 而她们身后不远处，顾辞玉扮演的“李哥”也跟着队友缓步走入上擂队伍。 戍朽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快步上来，连招呼都还没打，就拉过黎舞和天禄，把她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怎么了，朽儿姑娘？” 天禄同样心生疑惑：“喂，你这是干嘛？” “我刚刚看见‘李夙’在你们身后。” 李夙，就是顾辞玉现在这副皮相的名字。 黎舞很快反应过来，在里衣中掏出一枚古朴精致的器皿。 此物巴掌大小，在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在她眼前涌出细碎星光，闪烁不止。 “别怕，有这个在身，他没办法追踪到我们的住处。” 戍朽盯着对方手里的物什，有些讶异，“……这是？” 此物瞧上去品阶极高，起码是臻品以上的法器。 而且，还有点眼熟。 黎舞很快就解开了她的疑惑。 “这是我们前些天逃离仙界的时候，在某个小镇集市里瞧见的。那些镇民不识货，就将这东西当做便宜的铁器零件出售了。” “现在……我们已经回不去鹤云宫了，所有徒弟都受到了仙盟的控制与禁锢，若我也被顾辞玉抓住的话，恐怕连父亲的心血夺不回来。” “所以我在探见这件物品特性的瞬间，即刻用身上的饰品换下了它，就怕会出现今日的情况。” 戍朽点点头，“……原是这样。” “那我也就放心多了。” 只是，开启第三轮比试的时候—— 一定会遇上顾辞玉的。 就算今天躲得过和他同台，也没办法躲得过明日的最终比试。 三人同声叹气，也没有慢下前往擂台的步子。 “还是先排队上擂吧，今天组队也是三至五人，我想钟溪应该不会再想着和我们——” 不想黎舞话未说完，那名紫衣女子便闪至了她们眼前，再次向二人递出了橄榄枝。 只是，钟溪说话前，无意睨了天禄一眼。 “二位，还缺人吗？” 黎舞和戍朽无声对视一眼，笑着开口回应。 “缺。” 三人再次组成联盟，郊外又一次响起片片哀嚎。 这次，因为她们组队一事，很多人已经提前排队拿筹，只为避开和这三人正面迎战的可能性。 毕竟第一场比试的时候，小童就是按照筹牌顺序叫人上场的。 不过，这次似乎不一样了。 第一声高呼自那位兔精掌事人嘴里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擂上组人员为——” “筹牌丁，柒拾伍，和筹牌甲，壹。”
第77章 故人归来 三人默契低头, 拿起手里的队伍筹牌。 上面赫然写着—— 筹牌丁，柒拾伍。 全场顿时陷入沉寂。 所有人目视着两位强者拥着后方那位髓根不明的女人走上台，只觉得心底擂鼓大作。 而另一边上场的队伍, 则是几位已经迈入浮华境巅峰的散修。 她们手上不仅有炼器的厚茧，腰间也有绘制阵法的朱砂笔。 虽然神色紧张，却并未露怯。 随着小童的高呼摆臂：“第一擂，现在——” “开始！” 台上轰然爆发出磅礴灵息。 它们相互冲撞, 伴着法器迸发嗡鸣的响声直冲苍穹。 可惜，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那几位散修甚至没有撑过一刻钟，就被黎舞的凌厉剑气刮下了台。 反观钟溪, 竟没有使出多少力气。 她虚虚柔柔地一点，便能让其余两人避开对方绘制的高阶阵法和器皿突袭。 而戍朽……更是没有耗费多少灵息。 两人顶在她前面，率先用强大的灵力逼开了敌方, 只需她在后方施法辅助, 留意敌方动向并及时提醒黎舞和钟溪即可。 这样的战斗场景显然不甚美观。 台下观赛的众人兴致也因此消减了许多。 她们几人下台时，所有人都在垂头叹气, 同旁边的伙伴气愤议论。 可实力为尊, 到底是仙界遵循已久的法则。 即便她们心生不满, 但更多的情绪……却是表达对其中那位浮华境之人的妒忌之心。 戍朽离开擂台，跟着两人挤进人流时, 周边的讨论声也愈发响亮。 她们口中无人不在提及一个词—— 运气, 运气，还是运气。 她们觉得戍朽能够获胜, 是因为得了二位强者的青睐。 但是, 事实也是如此。 如没有黎舞和钟溪加入队伍, 她也不可能顺利通过前两轮比试。 更别说……若和这两人为敌上擂对战的话，戍朽根本连第一轮都闯不过去。 她们说她运气好, 是对的。 戍朽并未因此心生芥蒂，只是抬手拉过黎舞试图搭肩安稳她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我没事。” “既然第二场擂战已经结束了，那我们暂且就在这里分开吧。” 钟溪闻言，点点头，并未拒绝。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那枚筹牌被小童迅捷回收，为三人重新派发了新的玉制筹牌。 这次的筹牌，明显比上两轮要精致许多。 而且和兰霖拍卖会上见到的筹牌，有着大同小异的区别。 唯有右下角的兰纹上，刻上了两柄交叉相抵的长剑。 黎舞和戍朽看着对方的背影，颔首回应。 “……明天见。” 此时，顾辞玉的队伍也被掌事人叫到了名字。 这一回，他们对上的人虽然境界稍低，手里的法器却不少。 顾辞玉的队员们吃了些许亏，但还是成功拿下了这一局。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能获胜的原因…… 是因为有顾辞玉在后方驻守，并且能够看准时机，击打对方的法器弱点。 台上获胜的人们欢呼相拥，连那位“李哥”也不忘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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