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怒火中烧,这些人全盘否定了她的努力,将她日以继夜的修行归咎到一个男人身上,还试图用污蔑来影响她的大比成绩。 宣兰一懵,看着廷听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不服气你不去和池子霁说,跑来当面嘲讽我,你敢说你不是抱着欺软怕硬的心思?” 那男修追过来想挡在宣兰的面前,被廷听喊了声“滚开!”,脸上也被她打了一巴掌,浓郁的灵力凝聚在那一掌,打得人头晕脑胀。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一下打得可比打宣兰时重多了。 男修怔怔地张着嘴,脸上的刺痛感一阵接一阵,他没想到廷听竟然敢打他的脸,忿然作色,难以置信地指着廷听,手指颤抖,半天没说出话来,低下了头。 廷听攒起手指,不知何时缠绕在他俩身上的银色琴弦绷紧,绑得人不得动弹。 “刚刚叫的不是很凶吗薛承业?”宣兰嗤笑,“你行你上啊!” “你!”薛承业愤然,挣扎着想挣脱身上的琴弦,身上被琴弦勒出数道血印,“你还说呢,最开始不是你说的,我们两个人对付她绰绰有余吗!” 宣兰骂骂咧咧:“那还不是你给的消息不准?!你不是说她是个花架子吗!” “这件事难道你一点责任没有?”薛承业吹眉瞪眼,“不是你说她就是靠着池子霁的庇护吗?” 庇护? 廷听麻木地听着他们狗咬狗,觉得他们对池子霁抱有绝对错误的认知,就像是她刚入太华宫时,曾刻板地误以为他是风光霁月的正道大师兄。 他是吗!? “停一停。”廷听扯了扯琴弦,两人倏地安静下来,无比耻辱地看着她,眼里泛怂,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当面质疑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廷听想了想,碧绿色的剑尖抵着薛承业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在那薄薄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口,“你是音修,怎么和绯扇这个新入门的画修混在一起的?” “她,她是太史家的大小姐!”薛承业脸色难看,视线晃了晃,语气坚定,“我想和她打好关系很正常吧?” 太假了。 廷听一眼就能看出薛承业在说谎,放下剑,笑了声,她笑薛承业还拿她当傻子糊弄,找理由都那么不走心:“你若是想巴结她,她刚刚逃跑的时候你就该追上去,而不是抓着我不放。” 她声音清甜,一字一句却紧追不放,薛承业咬着牙不说。 “那我盲猜吧,是不是魏紫派你来的?”廷听轻飘飘地说。 “不是!”薛承业斩钉截铁地否认。 廷听笑着:“是她啊。” 薛承业瞪着她,眼见地颓靡了下来,低下头不再作声。 宣兰也放弃挣扎般闭上眼,似乎不愿再看他的蠢像。 “为什么帮她?因为钱财,权利,恩情?”廷听手托着下巴,蹲在两人身旁,兴致勃勃地一个一个说过去试,这个时候她倒格外耐得下心,声音都甜了三分,“总不会是恋慕她吧?” 薛承业浑身绷紧,似乎怕自己不小心再露底,但他实在没想到廷听太过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你喜欢她?”廷听意味深长地说。 薛承业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处刑台上,结果旁边这个言笑晏晏的处刑官还慢条斯理地磨刀,生怕他不能细细品味其中妙处。 “天哪,连我都从同窗的口中听说魏紫和蓝珊二人恋慕池子霁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廷听故作浮夸的语气如箭矢般穿过薛承业的胸膛,“还是说——” “你明明知道她喜欢别人,还上赶着帮她铲除情敌?” 廷听弯着眼笑着,青色的裙摆如花般铺在地面上,微风撩起她柔软的发丝,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薛承业,生怕他感受不到她别具一格的“关心”。 杀人诛心,不过如是。 宣兰汗流浃背,她都能感受到薛承业脊背紧绷,时不时颤抖一下,按捺着压力,也不知他是惧还是被气的。 薛承业生怕廷听再给他补一句“你真大度”,他都做好了再被捅一刀的准备,却没想到廷听没再刺激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开,不禁质问:“你就这么走了?!” 廷听步子一停,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浑身狼藉的薛承业:“你们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我停留的价值吗?” “囿于情爱,明知没好处还奋不顾身,甚至甘于放弃大比,还没自知之明地挑衅我。”廷听一个个给他数,说着说着笑起来。 “那如果是你会怎么做?”薛承业不信邪地问,执拗地想从廷听身上得到一个答案,“面对一个你喜欢但不喜欢你的人。” “这还不简单?”廷听想了想,不假思索,“变得比他强。” “就这样?!你懂不懂情爱啊?”薛承业振振有词,“爱和强大不能一概而论!” “你没懂我意思。”廷听知道薛承业脑子不太好,竟怀念起池子霁说话时无需过多解释,恨不能走一步想三步的刺激感,“如果足够强,她可能就喜欢你了。” 薛承业脑子一空。 “再不济,我都比他强了,还不能强取豪夺吗?”廷听想起她看过的两百多本话本子,合情分析,“届时哪怕是外界都只会觉得必定是他想攀附我,对我心怀不轨,有所图谋。” 薛承业呆滞又落魄地坐在原地,陷入了漫长的思索,哪怕廷听走了都没注意到。 廷听摆脱了路上偶遇的麻烦,重新踏上寻找考场的路。 既然出发点太华宫正殿并非考点,她也去缭音峰确认过没有人,她先后去了讲道台、试剑山,都空无一人,寂静无比。 廷听提着裙摆降落在了逐月峰上,她走到池子霁洞府门口,左右一看,蓦然发现门口的水缸里只飘浮着几片花瓣。 她来回走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那个养了条璨假龙的水缸在哪儿,心中浮起疑惑。 廷听来这儿阅书数次,池子霁忙事也会唤她来此练剑,每次都能看到那条璨假龙一见她就冲出水面,生怕她瞻仰不到它的美貌, 现下消失不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廷听走到那洞府门口镇着的金色符印下,抬手用灵力绘出图案,半晌,符印一动不动,门没有打开,她陷入迷茫。 池子霁不可能为了一个大比还换个锁吧? 下一秒,廷听腰间的玉牌颤了颤,她拿起看到齐修给她单发了一个“林”字。也不知齐修是遇了事还是有禁制,问他是遇险了还是不好说,久久没得到回复。 没有更具体一点的线索吗?还是说,这些古怪之处就是线索? 廷听离开逐月峰,思索时飘得慢悠悠的,她俯瞰着下方,刚好飘到了香饕山。 太华宫食堂位于此山山脚,临水傍山,环绕山底一周,红墙绿瓦,外观类似人间的鼎盛酒楼。 水流沿着香饕山一路向东,在入门考试时曾助她一臂之力的水墨蛟便栖息于此。 人都消失了,这大家伙不可能也原地消失吧? 廷听落到水面上,灵力将水向四周推开,她弹起《梅花三弄》,好几节过去才停下手,清澈的水面缓缓流淌,下面没有半点水墨蛟的动静。 出人意料的,一个细长的身影骤然冲出水面,鲛人银蓝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少年亮着眼,伸开双臂伸向飘在水上的廷听,似乎想要拥抱她:“听听师姐!” “萧粼?”廷听疑惑。 “进考场的阵法在水下!”萧粼拉住廷听的手腕,他一拉,没拉动,回头发现廷听目光审视,心里焦急又无奈,“我骗你做什么?” 廷听想了想:“打击报复。” 萧粼深吸了一口气,无比诚挚地看着廷听:“我不怪你,那是池子霁行凶,你保护了我不是吗?” “保护?”廷听罕见地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她打量着萧粼,完全没想过这家伙会这么想。 最开始是她抱着审问及行凶的目的去找的萧粼,然后引来了更杀气腾腾的池子霁,她才不得不为了线索将萧粼保下来,只是他受伤未愈,廷听又不能冒着被邬莓发现的风险去药堂找他。 爱上一个差点杀了他的人??脑子没毛病吧? 廷听:“你在水下设了埋伏?”她说着目光开始扫视水下的动静。 “我心悦你,这话不作假!”萧粼诚挚地说,“这只是初试,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廷听:“那谁知道呢。” 萧粼明知廷听不光谨慎还油盐不进,却还是不由得心梗,他少有的剖除利益,真心实意的想帮一人,结果对方还不信他,逼得他开口带了灵力:“我以心魔发誓,没有骗你。我刚刚看到好几个修士下去了。” 廷听思忖片刻,见另一侧也有人冲下了水面,也潜入水中,水下鱼群游动,花瓣顺着水流飘动。 相比起入门之时的狼狈,廷听经过一番艰难的苦涩的炼体,现下在水中堪称如鱼得水,不一会就触碰到了水底的阵法。 萧粼速度极快,拉着廷听的手腕引着她往水底游去,廷听一眼看到水底一个金灿灿的巨大阵法泛着光辉,而在水上分毫看不到。 真的在水下吗?那齐修那个“林”字又是什么呢? 阵法大亮,璀璨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他们。 一阵天旋地转。 廷听脚碰到地面,站稳,捏了好几个清洁术将身上弄干,环视四周,发现他们所在之处正是讲道台的一角。 讲道台建于十山其一的青云山顶,是个面阳的圆形高台。 台上宽敞明亮,用轻纱般的长布包围,木质桌案整齐排开,分成了数个区域,不同的高台上坐着不同的长老,他们面前疑似擂台的圆盘上有弟子正在进行相应的考试。 明明廷听刚刚在外界去往讲道台的时候那里空空如也。 “听听师姐,音修在考场在那边!”萧粼指着东南侧的高台,也是琴曲声源之处。 “琴声?”廷听面露迷惑,提步她大步向前,仿佛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找到钥匙,直到走到音修的考场边上站住。 包括毕牧歌在内,上首的共有八人。 其中五人为音修一门的长老、夫子,一人是来自执法堂的监督,另一人是别门书录,来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 最后多的那个是池子霁,他和考试没半点关系,似乎只是来听曲儿的,他眉如石棱,眼尾稍扬,一袭朱袍,金镶玉蹀躞带绕在劲腰上,明艳得夺目。 但此时此刻,他专注地看圆台之上的紫衣女子,好似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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