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澜帝女!是溟澜帝女来了!” 也不知是谁呼喊一声,他们就好像抓住了她这一根救命的稻草,布满血痕的脸上都带起了希望的笑。 巫蛊神与云城下的纱漠然遥遥对视,冷笑一声,“罗刹拦不住你,那倒也无妨了,已经到收尾的时刻。” 毒门伞再次升起越转越大,卷起了小小的飓风,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人害怕的是它渐渐展露出来的毒针。 毗罗也跟着往毒门伞注入自己的力量,加速它的催动。 “这可是毒宗新打造的大杀器,人族最后一座城,很抱歉啊帝女,你不能守,也守不住了。” 这白伞一看便知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杀气,纱漠然为了尽可能减少这一次的伤亡,先提手在脚下升起大结界,想着能保护这剩下的将士们。 “净化结界开——” 蓝色大结界几乎罩住了战场上所有的战士,包括那些只剩下一具尸体的,结界的净化之力在修复他们被毒针戳得千疮百孔的身体,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力量,但他们最终都能留下完整的尸身。 “你以为单单一个净化结界能撑多久?毒门伞只要聚了足够灵力能连续甩出毒针半个时辰,而且攻击力会越来越强,你维持结界根本是分身乏术。” 巫蛊神握紧拳头,毒门伞接受号令,同杀上去的阴兵一起,旋转射出毒针,一个不落打在结界上。 净化结界必须一直用灵力支撑,纱漠然也没那么愚蠢真的硬抗。 她将沧澜剑插入泥地,这剑上也有溟澜神族的纯粹灵力,用来分担支撑结界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没了手里的武器,纱漠然近身作战风险就大了许多。 她瞳孔中印出毒门伞的影子,目前找不到弱点那就只能去搏一搏,她的速度完全能够避开这些毒针,只要将那伞毁掉。 巫蛊神等到纱漠然冲出结界,完全意料到了她的行动,踢高了一步到半空从伞柄那处抽出了一把尖细的长剑。 “毗罗,你也想办法破了这结界,苏王还留着一口气,我去拖住溟澜帝女。”他好像无意地白了毗罗一眼,从兵临城下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做事,毗罗可是一点没干。 毗罗变出黑刀,信誓旦旦保证:“一个结界而已,就没有我黑刀砍不破的!” 纱漠然面对巫蛊神挥来的一剑只能下意识用手掌挡,她也没有用灵力护好自己,两只手手心都留下了能连接起来的伤痕。 巫蛊神也不知道她是习惯了手中有剑还是完全清醒接下的攻击,只能感叹:“帝女好耐性,没了沧澜剑你就一无是处了?上界迟迟不来援兵,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你少挑拨离间。” “哈哈哈哈,挑拨离间?溟澜帝女狂妄自大不愿受驱使,如今在云城落得一身伤,被凡人诋毁,你救他们,若有一日你的溟澜神族遭遇灭族,他们能帮到你吗?” “你知道归生神族为何灭族吗?因为他们与上界走得太近了,他们是第一个。而你,也在重蹈他们的覆辙,听我一句劝,放弃抵抗,我们可暂留溟澜神族完好。” 纱漠然任血流着,刚想赤手空拳再上去,耳边就听来“咔擦”一声。 是结界破碎的声音。 “不可能!净化结界……”纱漠然倍感意外地回头,眼里终于露出了慌张,“……他的实力,也涨了。” 毗罗回身看着巫蛊神还犹犹豫豫给人洗脑,又是劈天盖地地一刀往纱漠然砍,“巫蛊,你这拖拖拉拉的性子在战场上可得改改了!” 纱漠然旋身避开黑刀,重新落回地面,又听着巫蛊神一手拂袖下来,毒门伞这次亮出的毒针还淬上了魔气,针眼细得已无法形容。 “这次的毒针是毒门伞最强的一击,虽然毒针和射出有限,但对付你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我知道净化结界一段时间只能开一次,我们等的可就是现在这个好时机。” “狡诈的一群家伙。”纱漠然一手抬起将沧澜剑唤回手中,准备再次上去与他继续顽抗。 “帝女可得想想了,你与我纠缠并不能让毒门伞停下来,不如想想别的,活着留一句遗言也行啊。”巫蛊神笑得有些猖狂了,他这话也确实让纱漠然停止了上来纠缠的想法。 但他可不会给纱漠然再喘息的机会。 “绝命针,去。” 纱漠然准备挥着沧澜剑把毒针扫开,可细想之后发现战场上还留着其他士兵,如果只保全自己,这会很自私。 可净化结界再开会对她影响很大,若他们还有下一轮攻势,纱漠然那时肯定已经灵力耗尽。 在她思索之际,一道银甲折射的光反到了纱漠然脸上,她身体反映很快,不自觉抬手挡了挡眼睛,听着针刺入肉身的声音。 巨大的痛苦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双目血红,嘴唇颤抖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靠着死命捂住耳朵逃避这一切。 纱漠然艰难抬起手臂撑住前面那人的后背,泛红的眼眶里流下了平生第一道怜悯的泪。
第92章 一城一剑(四) 巫蛊神淡淡往下瞥, 如死神一般宣告。 “苏王死,云城破。” 纱漠然只敢用手扶着苏王后背,他挡在纱漠然身前被毒针刺得千疮百孔, 身上还有其他刀剑留下的伤口,没有一处皮肉完好。 她跪坐着让苏王靠在自己臂弯上,使劲儿地摇头, “不可能,云城不会破。” 这些毒针好几只都刺在他的命门上, 纵使纱漠然帮他逼出来, 这些毒也会要了他的命。 苏王轻咳两声,痛感生扯着难受, 明明都快说不出话, 但还在死劲儿坚持,“漠然啊……” 纱漠然只能小心骗着他,让他不要那么快合上眼睛, “我一定会救你。” “我也以为……你不会来了。”苏王憨憨对她笑,试图掩饰自己的痛苦,“我也不愿你来, 战场太危险了, 我不想你痛。” “我答应过守城,我怎能不来?” “……好好活着, 漠然。”苏王动弹着指头,他已经没有力气抬手,讽刺地又嘲笑了自己的无能, “兰台风太大了, 高处不胜寒,漠然, 多下来看看,何必一直站在神坛上呢?” “下次、下次能不要搭那么高的兰台了好不好?想见你一次,可真、真难呢。” 苏王笑着说完最后一句,合上了眼睛。 他离开时周围也安静了片刻,纱漠然的眼泪滴嗒嗒打在泥地上,腿边的沧澜剑发出异样的蓝光,自己立起来,发出了横扫万军的灵力冲击。 “溟澜圣印……” 巫蛊神的毒门伞也被这灵力冲击打停,这一刻阴云也散开一点,天光打开的那处一张长戟破空而来,目标竟是毗罗与巫蛊神。 溟澜圣印的力量将阴兵尽数毁去。 他们本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若还将尸体留在人间,他们身上的魔气终有一天会越积越多,即使这种毁尸做法残忍不被接受,但为了天下万民安康,一人忍着这争议又如何! 归生沧浮闪身过去拿回自己的长戟,站至纱漠然身前,“抱歉。” 纱漠然擦拭掉不断流出眼眶的泪,她将苏王的身体平放着,没有一点儿迟疑起身,握住了半空中的沧澜剑。 “杀了他们,报仇。”纱漠然旋身上去,手中沧澜剑挥出几道剑痕,每一道都逼得巫鸠后退。 不知是她实力大涨还是沧澜剑方才被激起了灵性,巫鸠先前完全能与纱漠然打成一个平手,现在却被几道区区剑痕逼得连连退。 “报仇。”归生沧浮眼眶也猩红,盯着巫蛊神那熟悉的脸,提长戟此去。 巫蛊神把毒门伞收回来,选用伞柄剑作战,时隔十年对上这位归生亡族的世子,他可是有些许激动。 “当年饶你一命不过看在花神的面子上,既然你又来送死,那可休怪我无情。” 上界派来的神将占据满了四分之一的天,毗罗与巫蛊神为了发动毒门伞灵力已经不支,如果再与后来的神将交手,吃亏的必定是他们。 毗罗用黑刀抗下纱漠然的剑,大声道:“没必要与他们继续纠缠,人族都已覆灭,先撤!” “痴心妄想。”纱漠然一脚踢上黑刀,稳稳立在上面,在毗罗颈下割破了口子,这人躲得快,若纱漠然这剑再深一点,他当场就有可能毙命。 归生沧浮余光瞥见纱漠然悬到半空,将沧澜剑正悬于身前,手上施法手势变化极快。 古神族都有自己族内传下的高阶秘术,纱漠然作为溟澜帝女知道这些他不意外,只是这种秘术要求的施术者灵力足够强大,纱漠然这场战下来,灵力不可能还充裕。 神将们看着纱漠然这是要使出最后的杀招,谁也不敢先往前动,若是打搅了她的施术,以她的性子,事后肯定会给他们点苦头吃。 巫蛊神和毗罗会耐心等着她那才是真的傻子,偏偏归生沧浮在后方拦着,前后都不能退。 “我归生神族千百条性命,你们今日也要一并还来!” 纱漠然手中施术动作停下,脚下碧蓝色光圈一重又一重叠起来,连带着沧澜剑一起发出了连接天地的神光。 她轻微弹指,滴出一滴血珠,“沧澜一剑,悲悯剑——” 她脚下光圈分开两个出去落在巫蛊神和毗罗脚下,顿时,巫蛊神和毗罗头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压下来似的,强迫着他们跪下。 沧澜剑上融合了帝女之血,那蓝光仿佛带着青色,跟着纱漠然手指的动作过去,往被困在领域之内的那两人斩出数不清的几剑。 归生沧浮看着纱漠然下去的这几剑,个个都斩在要害。 “悲悯剑……” 这根本不是秘术,这是帝女之泪唤起神剑共鸣,是纱漠然自己领悟出来的招数! 毗罗的黑刀已经脱手,这光圈好像生出了灵力枷锁,挣扎顽抗只会越绑越紧,他浑身的经脉都凸现出来,看着骇人至极。 巫蛊神的血也带毒,沧澜剑伤了他之后光圈就升起了一层净化结界,顺着巫蛊神的伤口一步步净化,这种痛好比那万蚁噬心。 “溟澜……”巫蛊神手指在脚下的光圈上试图戳破它,他的血因净化结界带来的净化,滴落的那瞬间由乌紫变回黑红状态,“溟澜神族……我要杀了你们……” 纱漠然操纵的手上动作越来越大,她无情无欲的脸上那充满怒意的表情,是少见的。 “沧澜二剑,剜心剑——” 这第二剑还未形成,四阵飓风就包裹了毗罗与巫蛊神,待到飓风散尽,早就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神将们在那天上看着也没看清楚他们是如何逃走的,只有纱漠然清楚念着:“罗刹,那家伙……” “啾!” 纱漠然不甘心的收起法术,刚落回地面站稳,一只红色小鸟就慌慌张张飞过来。 小鸟翅膀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仅骨头断了几根,还有那小小的鸟心脏处都淌着血,纱漠然把他抱在手里,发现他下面的羽毛都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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