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幺显现出人形来,冲着城外乌黑一片的林子喊:“七浊?” “这呢!”七浊从树上跳下来,“我也就跟到这里,没影了。” “奇怪,味道怎么也没了?”胡六幺嗅了嗅,“这是什么地方?” “幽潭山,深山老林。”七浊想了想又说:“相传这里有瘴气林,所以一般凡人不入这处。” “呵!瘴气!我看是妖气!” “今日算了,我还要回金山寺去赶早课,明日你问明土地老儿这山里的妖是什么来头,再动手吧。” “怎么?”胡六幺不乐意地瞧着他,“你我同为六界掌司,不应该相互帮衬?你这是要弃我而去啊,让我明日自己来?” “广陵君在,需要你出什么力?没准,不消明早,那妖就被广陵君捉住了,让你省了多少心去!” “广陵君?”胡六幺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顿时没了底。相传广陵君因为心狠手辣,所以才去守饿鬼道都不要的、有万鬼的度朔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不敢往下想了,脱口而出:“他,他在哪?我,我怎么没瞧见?” “方才春岸楼的玄衣男子啊!”七浊忽觉一身冷,忙问:“你!你!你!你方才要捆仙锁作甚?!” “坏了!”胡六幺拔腿就跑,“那仙我遇过几回,总想捉我,我以为是什么新晋的小仙家,不知我的大名,偏要与我作对的!怎知大水冲了龙王庙呢!玉帝啊,王母啊!我这回真真是冲了龙王了!” “你……你不认识广陵君?”七浊近乎不可思议,拉住了胡六幺,“一百多年前,万鬼过河是在西湖里,那日广陵君历劫的人身葬身西湖,不是你去地狱给他捞回来的么?” 青广陵入六道轮回历劫的事,当初玄真是交予胡六幺办的。让她在广陵君每回死后,将魂魄收好,以便知晓他的去处,不至于真要找人时,整个六界到处乱找。 “啧啧!我每回见他的时候,他都是死的啊!我只负责拿法器、收魂魄。你收鬼魂的时候,会确定鬼混的长相么?况且每一世的皮囊也有不同!哎……”慌乱的胡六幺说完这遭话,想了想,忽就释然了。 总归那捆仙锁是七浊的,又不是自己的,自己回头只说是抛错方向了便是。于是又干脆利落道:“总归那捆仙锁也困不住广陵君。我去捉妖,你去念佛,就此别过吧。” 七浊看着胡六幺已经消失不见的地方,幽幽地说着:“那……那是我的……捆仙锁……啊……” 春岸楼里,已是半夜三更时。 原本青广陵站在窗前,看向外面。 不知怎么地,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屡屡犯错,总是不自觉地整个人偷偷转向屋里,望着床榻上的姑娘。 “一定是青鱼石的缘故……”他于心里自我安慰着。 因为上一世的元神青鱼石在她身上,自己才总会忍不住被吸引。 他只是被青鱼石感召,根本不是因看了月儿姑娘而生了色心。 色心这种东西,守度朔山压万鬼的人,才不会有! 幽蓝的珠帘帷幔里,床榻上的姑娘额头一层细汗,她动了动,终于醒了。 白若月睁开眼睛,虚弱无力地问:“人呢?”她问的是柔奴。 “跑了。”青广陵不肯向前一步,远远地说着。两人分隔房间两边,好似她有毒一样,离得近了就会病发。 “你……你不是神仙?怎么不去追?”白若月有些恼了,自己真是白白挨了他这一掌。 “我误伤了你,自是要照顾好你。这里是青楼,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便是我的错处了。”青广陵不敢看她,脸上冷冰冰地看向别处。 “我是半仙,凡人能耐我何?”白若月气道:“你还不若去追那妖!谁知今夜会不会又搭上一条人命!” “我派人去追了。”青广陵没好气地看向白若月,她眼里自己是个傻子么?“我亦是仙。”他只冷冷说了四字,旁的不必言语。难道自己的道行还容许拿凡人的命去博? 白若月了然,从他这副黑气沉沉的脸上,她看出来了,他应该是冲着这妖来的。 他应该远比自己更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也更慎重面对这事,是自己将人看轻了。她试图去友好一点,问:“柔奴是你要捉的妖?” “是。”青广陵只说了一个字。 白若月继续问:“什么来路?” 青广陵:“大妖。” 所以,他这样子是不打算和自己好好讲话了?白若月从床上站起来,没再说话。 她试图去让自己的灵力运行一个小周天,应该会好一点才对,只是没想到这个神仙的法印力道太强,她有些吃不消。他说,那个柔奴是大妖,想来那个法印用足了十成法力。 白若月扶着床边的柱子站起来,慢慢地走着,打量着,这个房间是柔奴在春岸楼的住处,也许她可以在这屋里找到些蛛丝马迹。毕竟柔奴拿着她送给白额虎的那个绣球,柔奴也许知道小白额在哪里。 青广陵发现自己方才的回答许是有些无礼,虽然他真的是实话实说。 见月儿姑娘一个人艰难地站起来,他心生愧疚,毕竟自己方才打伤她的,“月儿姑娘,莫要勉强。正常仙家多半都挨不住我的五叶莲花印。” 这个人!好高傲!怎的?他的言外之意是,正常仙家都挨不住,她这个半仙更不可能么?白若月咬了咬唇,偏要精神百倍地走起路来,她可是太白金星的徒弟,万不可给师父丢了人去! “我……”青广陵看着那姑娘站得比之前还直了,额头的汗直往下掉,不禁思虑,自己又说错话了?真是个要强的姑娘! 他走过去,靠近她,想着自己要给她个提醒,“柔奴乃是杏花妖,不要觉得听着不过是小精怪,好似不可怕,实际上,她杀人不眨眼。柔奴手底下的亡魂,不下百千。月儿姑娘如今在升仙的紧要关头,莫要蹚这趟浑水才是。” “既然阿陵仙君如实相告,我也吐个实话。我白日里瞧见柔奴拿着我师弟的东西。那个东西,从前是我师弟最喜爱的,我要找她问个明白。” “那你师弟怕是已经亡故了。”青广陵指了指昨日夜里挂尸的屋檐,说道:“没有男人能从柔奴那里活着逃出来。” “不可能!我师弟他一定还活着!”白若月一激动,觉得浑身酸疼。 白额虎若是死了,师父怎会不知道?师父乃是掌管星盘的神仙,她与师弟何时升仙都在师父的卦象中,小白额怎么可能死呢! 这些话她压在心里,也不必同外人道。就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青广陵不想说了。 因为方才他的猜测,已经激怒了这个姑娘,他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被揍。 他试图去提醒她,而不是直接言明,“这里是青楼。柔奴,是杏妖,也是花魁。她杀的都是男人,到青楼寻欢作乐的男人。” “我师弟是不会……”小白额是不会逛青楼的……吧?白若月顿了顿,心里忽就没了肯定,还油生一阵恐惧。 她忙望着屋里各处,快步走到衣柜边去翻找,又走到妆奁台前,试图去找一找,有没有小白额的东西。 从前她见到小白额的时候,他不过是只幼虎,她所能辨别出他来的东西,也只有自己送给他的绣球而已。可她仍是翻找着柔奴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试图去寻找到关于小白额的一点痕迹。 “别动!”青广陵在看见白若月打开妆奁盒的时候,喊了一句。 白若月的手已经拨开了胭脂盒,一股奇异的香气散发出来,瞬间弥漫得满屋都是,问:“怎么了?” 青广陵冲过去,抬手闪出一道黑银色的灵力! 只见一股水流凭空出现,打在将胭脂盒上,将里面绯红的胭脂消融于水中,而后,水打落在地上,变成如凡间一般无二的明水。 “杏妖魅惑男人,用的是一种她修行百年的杏花香,唤作情毒。凡人闻了这味道,就会死心塌地钟情于她。”青广陵揉了揉头,他已经闻到了那个味道。 “杏花香?”白若月嗅了嗅,“确实有些像杏花香。” “别闻了,那味道于凡人而言,是春.药。” 白若月忙捂了口鼻,不过为时已晚,她发觉整个人方才的虚汗还没出完,又一阵热气来袭,整个人如被泡在热汤里,奇热无比。 她抬着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问:“怎么办?” “出……出去。”青广陵发觉自己已经中了柔奴的情毒,他看着眼前的月儿姑娘,产生了不受控的情感。 他看着姑娘额头薄汗涔涔,樱唇微启,眼若秋波,竟想一亲芳泽,他的目光已经由不得心意,只能瞧见轻纱曼妙,楚腰纤纤,“你……你出去。” “我……”白若月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她感觉自己好似黏在了一池温泉里,动不得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他们都发觉了自己身上的不妥之处,也都发现,那是自己完全控住不住的情感。 不知是谁先向前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合上…… 青广陵的薄唇不偏不倚落在白若月的唇上,他皱着眉头,紧余一点灵识在反抗着情感。只是那点神识只能拧着眉头,却不能控制他唇角的波动。索性,他闭上了眼睛。全凭心意去所求着骨子里渴望的那种好,她的香,她的唇,她的暖,还有她…… 白若月受的伤还没有好,被这香气一熏,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灵识。她只觉得自己昏了过去,而后沉浸在一个极缱绻温柔的美梦里,醒不过来。 姑娘晕过去那一刻,刚好被公子的双手所托扶住,他揽着她的腰,索取着她的吻…… 起初的蜻蜓点水不过是试探,是情毒的试探,也是毫不知情的两个人对于藏在身体深处的一种回忆的试探。而后那种试探好似得到了回应,一发不可收拾地卷起了云烟水雾,只想着得到的更多些,离对方更亲近一些。 他们不受控地深吻着对方,交缠的两人如涸辙之鲋得了玉泉之水,难舍难分。是谁的念想更深沉些?是谁的索取更强势一些?他们彼此都给不出答案,只缠吻在一处,让那个吻,久一点,再久一点…… ---- 青广陵:我又说错了? 白若月: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我回来了~上半年状态和身体都不太好,不过现在在努力健身中,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这本书目前看入V不大可能了,但是我太喜欢了,所以会好好写的! 我会听自己的书,站在读者的角度,说实话,我自己是特别喜欢这个故事的,哈哈哈哈,希望你们也喜欢。 衍生是个冷频,但是我有很多喜欢的传统故事,我想做出新解,也希望年轻的小孩会喜欢。 下一本衍生是《三言风月录》,也是三言二拍的衍生哦,可能缘更,备不住有灵感过几天就开,主要看身体状况,感兴趣的,收藏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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