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似乎,两宗向来就没什么交情,也无恩怨。唯一说的上往来的,只有日后的岷山秘境。 邓远昳陪着燕明衣去北州时,却预感到,命运的转折点,早已埋下了伏笔。 ----
第47章 戏中看客·三 印雪宴醒来时,身体里充斥着一股低迷的气压。她素日里习惯与冰雪这类寒凉的东西打交道,久违碰到闷热的气息,一时间难以调整。 她下意识运转灵力,却察觉这并非她的身体。印雪宴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似乎在谁的屋子里。 对镜一照,镜中的女子果然不是她。印雪宴很快探清这具身体的情况,竟是个罕见的雷灵根。 天下修士中,单灵根已是珍稀,若是雷、冰两样异化的灵根,就更为少见。印雪宴活了两百多年,还没见过另一个冰灵根。 刚要推门,印雪宴又发觉这身体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有什么物什寄居在内脏之中,正在榨取她的灵力和生气。 印雪宴闭着眼睛一探,筋脉间传来撕裂的痛感,她一鼓作气将意识深入其间,大致看清了这东西的外貌。 竟是块玉……瞧它的材质,难道是残玉? 印雪宴扫了一眼屋子的摆设,原主不怎么收拾东西,地上铺满了纸、书、各种瓶瓶罐罐。 她从中挑了一样趁手的刀具,揣进袖袋,推门出去了。一边走,印雪宴一边四处打量。天气不算热,却干得过分。印雪宴被周遭的环境惊住。 这地方,一眼望去,寸草不生,四处都是石堆和沙土,为数不多的树木也泛黄。屋子是石头搭建的,大概用过术法,比普通石屋漂亮许多。 措不及防地,印雪宴被禁制拦住了。她试着解除禁制,空有高修为,解不开封印。 看来原主是被人软禁在此地了。 印雪宴也不急躁,返回屋子里,随意捡起地上的书,一页一页慢慢看。这都是些阵法书,这样说,原主还是阵修。 看了一阵子,印雪宴在屋子里观察起别的摆设。点明了灯以后,她才猛地发现,眉间有一道金梅额印。 原来是玄谣教修士。那么,这里是北州,外边的大漠也就说得通了。 印雪宴在满地的杂物里翻出一把木剑,用拾起的刀具将剑锋磨锐了,再次推门出去。 刚刚的阵法书里写了许多基础的禁制,要如何破解,她已经了然于心。 即使换了个灵根,灵力的使用确是相似的。加上,距离她换过身体来已经过了有段时间,磨合得差不多了。 体内的灵力被调动出来,附着于剑锋之上,印雪宴挥剑于禁制之上,很快划出一道裂缝。 她往日被设下禁制,也曾多次试着逃脱过。直到事变的那一天,才真正破开禁锢的牢笼。而今日的她,已经能不费吹灰之力解除禁制。 印雪宴凝眸回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 她持剑行走在更辽阔的地方,所见之处人迹罕至。直到顺着草木旺盛的地方走了几里路,才终于看见新的房屋群。 印雪宴用术法隐蔽了气息,边躲边前进。顺着那些女修的行迹而行,竟就走到了玄谣教的大殿。这里应当是教主的起居室。 印雪宴躲在一旁看外面的行人,个个戴着面纱,眉目不好分辨。突然,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掠过,勾走了印雪宴的注意。 那眉间的宝石太特别,叫人想不认出来都难。是阿哑。其他玄谣教修士眉间都是金梅额印,唯独她镶嵌了宝石。 印雪宴纳罕,她这身处幻境,怎么偏就到了玄谣教的地盘,还能遇见阿哑? 只见阿哑身侧还有一名女子,神情肃穆,她们俩正朝大殿里走去。印雪宴无端觉得,阿哑似乎是被迫送过去的。 她抽出一缕神识,附着在阿哑的面纱上,随着进去了。 殿内,高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见阿哑两人来,开口问道:“此行如何?” 阿哑没有开口,身边的女子先扑通一声跪下了:“教主饶命,我们,我们这次没有找到合适的灵根,但别的地方一定会有的!请您再给点期限……” 教主冷笑着看向阿哑:“这已多少年了,还能再耽搁下去?若是叫凤岁一直等,恐怕命都等没了。” 阿哑面无表情,只是垂下了眼睛。她拉起一旁的女修,应道:“教主,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前一阵苍州有天雷异动,应该会有所得。” 教主看着她们半晌,甩一甩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既然苍州有,那改日就去苍州找,这次,是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女修搀扶着阿哑往殿外走,直到出了很远,才哽咽着说:“是阿姐没有本事,保护不了你。阿哑,不然你逃了吧,我为你垫后……” 阿哑硬生生打断她:“若不是阿姐,我早在出生时就被剜去灵根,横死荒野。能活到现在,我已很高兴。” “阿哑……” “好了,我们去准备行李,今天就走吧。” 人走得越来越远,神识再附着下去,会有危险。印雪宴收回了神识,在原地思忖一番。灵根……她记得,阿哑也是雷灵根。 因为燕明衣是雷灵根,她印象很深。加上她穿来的原主,已经有三个雷灵根了。这可不是巧合吗? 印雪宴猛地一惊。刚刚阿哑说,剜灵根?难道,教主要把她的灵根移给叫凤岁的人……印雪宴无端觉得原主就是凤岁,不由得皱起眉。 修士的灵根是修炼的基础,没了灵根,自然就无法再吸取灵气,寿元一尽就会死。阿哑不愿意被剜灵根也正常。 阿哑接近燕明衣,还给了她胭脂匣子,但未必抱着好心。今日一见,恐怕她心怀不轨,要取了燕明衣的灵根,来换自己无恙。 印雪宴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到了凤岁身上,在幻境里,岂不是可以篡改过去?虽说是无用功,但守在玄谣教实在太无趣。 她藏匿了气息,走出层层掩映的树木,跟着阿哑她们的踪迹前行,摸索出了离开玄谣教地盘的路。 一直行了数百里,印雪宴才看见人烟。这里应该是北州的某个郡县。她想,这幻境做得可真全面,方圆百里内还能继续前行。 若她一路向南,兴许还能看看现在的旸山。只是,她会不会遇见过去的自己?印雪宴倒有些兴趣,如果把当年的自己放出去,会怎么样? 或者,只是破开禁制,走进去和她说上两句话,告诉她要提防万坤老贼。兴许,后来的结局会不一样。 印雪宴抛开这个念头,四处张望着。 北州在玄谣教的庇护下,干净得几乎没一丝魔气。她寻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个值得大动干戈的魔。 坐在巷尾时,她低头小憩了一刻。再睁眼时,远处已经日落。余晖洒在人群身上,影影绰绰。 不知为何,冥冥中似乎有一道力量指引,印雪宴朝着巷头走去。绕过一个拐弯处,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一身紫衣如霞晖,环佩叮当。这是燕明衣。她怎么会在这里? 印雪宴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上前搭话。她现在寄居在凤岁的身体里,况且不知如今年月,燕明衣恐怕会把她当鬼祟之人。 再者,身边那两个师弟妹,看起来不会让她接近燕明衣。 眼看着,燕明衣就要走远了,印雪宴想,既然是幻境,即便上前一步也无妨。她轻快地迈步而去,跟在了燕明衣身后,却左右寻不到搭话的良机。 毕竟往日她压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距离近,印雪宴能听见她和身边的修士在说话。 “再往西走,是不是玄谣教?” “是的,但掌门吩咐,我们只在北乌原这一带走。” “也好,听说明日是北州的百花节,我们留在这里,几天之后再回苍州。” 印雪宴往边上的小摊瞥了一眼,瞧见一本黄历,拿起一翻。现如今正处在一百余年前。印雪宴回想着,发觉,就在她巷中小憩的那一刻里,恍然过去了几十年。 她心头恍惚,又追随燕明衣的身影而去,眼睛也不眨一下,捕捉住了刹那的幻影。在时间交替之间,闪过一张现实的场景。 印雪宴看清了,现在他们身处黑雾迷障当中。她的视野又回到幻境里面。 已经是第二日,百花节。四处铺满挂满各色花卉,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一时不歇。燕明衣行走在花摊之中,高挂的花枝垂下,挡住她的视线。 不远处,有个戴面纱的姑娘,正四下打量,游移的目光停住,她凝神望向燕明衣。 那是阿哑。 印雪宴站在远处,就这样邂逅了她们的初遇。或者,是阿哑与燕明衣单方面的初遇。 * 方桃心想,万坤喊她这个原身做什么?她不是派来的卧底吗,若是明目张胆地联系,不担心引起怀疑么。 她走出门,心中无端忐忑,觉得将要发生什么。方桃掐了一下手心,深呼了一口气。 不能再耽搁下去,不能再跟着原定的人生走下去。现在她正身处幻境,经历着某个人过去的人生。只有做出些什么,才能逃出去。 魔物的幻术,一定是要他们永远留在幻境当中,被宿命困在此地。但方桃担任的角色,此时并非她自己。她能够做出与当时的云洛,不一样的选择。 方桃试着调动身体里的灵力,将妇人给的法器找出来,扭头往后山走去。 方桃一边疾走,一边盘算。印雪宴此时虽不知万坤的计谋,但她在后山待了这么多年,如果能有出来的机会,一定不会拒绝。 只要能带印雪宴走出禁制,再逃离召辰殿,她才有更多时间摸索破解幻境的办法。 忽然,方桃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心道不好,似乎是谁在云洛体内种了蛊。方桃试着御剑,却几次摇摇晃晃掉下来,干脆一路跑到后山。 像之前一样,方桃划开了禁制,纵身一跃。一阵寒气侵入体内,冻得她冷颤连连。方桃按记忆找到印雪宴的屋子,敲开了门。 * 王鸢见再醒来时,外面暴雨如注,他躺在草屋里。刚走出门,一阵血腥味袭来。 他眉心一跳,猛地往边上躲开,刚好与魔爪擦过。冲击力将他摔到地上,往后推移了半尺。 这是原身的居处,城郊的一间小屋。此处出现了魔,蔓延到城中,兴许不消很久。 王鸢见心里很清楚,这是幻境。身后的房屋被魔爪刺穿,横梁折断,落在地上,砖瓦崩塌,声如雷鸣。 只恨他此时没有能力救下村中众人。他掉头,往青凤城去。在城中,都设立了与宗门联络的驿站,到那里求援是最快的。 王鸢见尽量忽略身后的声音。但余光瞥见一个孩童,王鸢见还是没能忍心丢下,一把揽过这孩子,往城里赶。 “跟我走,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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