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齐心在等着他的解释,结果侯修远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这是去了哪儿?” 希望成空,边齐心苦笑一声,绕过侯修远,打开门,背对着,声音有几分虚弱:“进来吧。” 侯修远站着没动:“我进去不合适,况且,我们马上就要退亲了,邻里街坊,来来往往的,对你的名声不好。” 边齐心的背影单薄:“你真的要与我退亲?” “嗯。”侯修远愧疚应道。 “可以,”便齐心抹了下湿润的眼角,转过身,表情恢复如初,“只要你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我……”侯修远磕磕巴巴,“我、我恢复了记忆,想起来我在家中已经娶有娘子,我不能对不起她还委屈了你,我、我要回去找她,我的亲人,他们在等我,我要走了。” “撒谎,”边齐心神色哀伤,肯定道,“这就是你想了一夜,用来搪塞我的借口?”她的情绪略显失控,“对,我缠着你是我不对,可是为什么,你就算是失去记忆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可你为什么连个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就、我就是想……” 一日未进食,边齐心昏了过去。 大夫来诊断,侯修远前后忙活,抓药、煎药、煮粥,端上来时热气腾腾,等到边齐心清醒,粥凉了,药洒了,侯修远离开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横生,边齐心掀开被子,穿着足衣直接踩下床,跑到房间储放的几个大箱子处,看到了被翻出来的一块牌匾。 那块牌匾本应被那几个大箱子挡在墙边。 如临大敌般,边齐心急急转去拿了什么放进怀里,疯了般跑出去…… 暮色降临,日降月升,街道两边的灯笼盏盏亮起,客栈的生意晚上要比白日好,陆续来了许多要留下来过夜的过路人,显得客栈好生热闹。 外面的喧嚣与他们无关,落颜儿坐在床边,嘴里啃着个苹果,眼睛和莫邪撞了个对视。 莫邪有公务要禀告,碍于落颜儿在,不清楚该不该说,犹犹豫豫。 渡无回看了眼落颜儿,淡淡道:“说便是,她知道无妨。” 落颜儿绽放笑颜,媚动春生。之前她还想着要不要回避算了,应该又是她不能听的事,如今她心情开朗了,善解人意道:“我还是出去吧,莫邪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在不方便。” “不用,”渡无回示意让她坐回去,“这件事与你有关。” “什么事?”落颜儿茫然。 莫邪禀明:“卑职这几日按照大人的吩咐去探查业崇与煊铭二人,发现业崇的确去过元若山,与煊铭有所接触。” “业崇,”落颜儿惊讶,“业崇怎么会和煊铭扯上关系?” 渡无回道:“黑衣人。” 业崇就是救出煊铭的黑衣人,落颜儿震惊到一时之间愣住,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冲击。 往日的接触里,业崇话不多,踏实能干,给她的印象不错,她从未想过煊铭会是黑衣人。 莫邪接着道:“卑职还查到了一件事,不过证据不足,尚未确定。” 渡无回:“说。” 莫邪道:“卑职怀疑,生死簿被烧应当不是意外,乃是人为。” 作者有话说: 提前把路堵死,明天双更
第77章 下落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 ”莫邪道,“生死簿存放于典室,由专人统一看守保管, 除了历任的阎王之外,任何人想要进入典室皆需要得到阎王的许可,想要把生死簿取出, 更是要登记在册,写明取用原因。” “差使录部分被毁,卑职在查明有何人进出过典室时, 意外发现,生死簿被烧的那段时间, 根本就没有人取用过生死簿, 至少以卑职目前查到的来说, 在登记的册子里,并没有任何关于那段时间取用生死簿的记录, 若是这样的话,又岂会存在生死簿离开典室意外被烧的情况。”莫邪道。 生死簿被烧, 簿上的亡魂重生还阳, 地府乱成了一锅粥, 鬼差人人自危, 忙着补这个窟窿,渡无回初上任, 就得四处收复名单,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 生死簿被烧, 究竟是不是意外。 唯一负责看守典室的那些鬼差, 察觉到了端倪, 可他们本就有看守不力之责,新来的阎王听说性情暴戾,做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他们生怕说出生死簿被盗这件事,会惹来极其严重的下场,于是,选择隐瞒了了下来,却始终躲不过,还是让调回来的莫邪发现了。 他们苦苦的向莫邪求情,希望莫邪可以在禀告给阎王的时候,尽量把他们给摘出去,然而,他们根本不清楚莫邪那公事公办、只认规矩的性子,只道一切会如实禀明渡无回,该怎么罚他们由渡无回决定。 “把他们关入地牢,审讯逼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看守典室的人手,你重新再做安排,”渡无回指腹搓揉,思虑半响,道,“另外,去查查,被烧的生死簿,上面的名单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或者相同的地方。” “是。”莫邪领命告退。 事情在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落颜儿才消化过来:“大人觉得生死簿被烧是不是业崇所为?”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渡无回表情严肃,“业崇隐藏身份,与煊铭暗下勾结,背后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嘭嘭嘭!”敲门声慌乱又急躁,“姑娘你在么?姑娘。” 边齐心的声音,落颜儿去开门,门外的人没等她开口,便急切问:“修远,姑娘知不知道修远现在在哪里?” 不过几个时辰,边齐心再次找来,狼狈至极。看她的模样,发丝凌乱,脸上布着细密的汗水,脚没穿鞋,足衣脏兮兮,渗着新鲜的血迹,这样不管不顾的跑来,肯定是出事了。落颜儿拉着边齐心进门,让她坐下慢慢说:“你别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边齐心坐不住,急的哽咽道:“他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他,他会不会出事了,姑娘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如果你知道,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边齐心要下跪哀求,被落颜儿及时扶了起来:“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会不会他只是有事要办,迟点就自己回来找你了?” “不是的,不是的,”边齐心的眼底流露着绝望,“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块牌匾,他想起来了,他肯定是想起来了,他会接受不了一切,我得尽快找到他,否则他会想不开出事的,像上次一样。” “上次?牌匾?”落颜儿与渡无回对视了一眼,“他看到了什么牌匾,为什么看到了会出事?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他,在他失去记忆之前?” “来不及了!他真的会出事,我求求你们帮我找找他好不好,以后、以后我再跟你们解释,我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们是他回来后唯一认识的人,你们能不能帮我想想,他有可能会在哪儿。”边齐心目光勤勤,整个人仿佛处在油煎火燎之中,她又何尝不知,若侯修远真的恢复了记忆,会让谁都找不到。 可人在走投无路时,总会病急乱投医,幸运的是,边齐心投对了。 渡无回之所以不怕侯修远会逃走,是因为他派了鬼差盯着,鬼差隐身,寻常人感受不到鬼差的存在。 侯修远走不丢,落颜儿纠结的是,不知侯修远是否有意要躲边齐心,该不该带边齐心去见侯修远,她确认道:“你说的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笃定侯修远会出事?” 边齐心艰难吐息:“自尽,他抹脖自尽,就在我的眼前。”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房内短暂沉默了少顷,气氛沉重,眼前的女子神情可怜得让人动容。 “大人。”落颜儿眼神求助渡无回,渡无回点了点头,传召令,召鬼差。 鬼差报:“大人,侯修远身在先前的顺远镖局。” 阎王、鬼差……边齐心的惊奇与众多疑问很快被侯修远的下落取缔:“我找过顺远镖局,修远不在那儿。”侯修远不见,边齐心第一时间找去的,就是顺远镖局。 鬼差看渡无回的眼色说话:“想是姑娘错开了,侯修远在到顺远镖局之前,去过一趟铁匠铺。” 铁匠铺卖的是什么,不用言喻。 边齐心的脸色顿时煞白,起身即跑,渡无回与落颜儿随后跟上。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脚上仅穿了足衣的女子,落泪狂奔,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又恨自己太不小心,摔下去耽误了时间。 这一觉摔得很重,边齐心手掌、额头擦破,膝盖处的衣裳破开,露出一大块血淋淋的伤口,但她却感觉不到痛般,爬起来继续狂奔。 跑到顺远镖局的大门前,她倏地停下,手在发抖,迈不进去。 急不可耐地跑来,到了门口却望而生畏,并肩与边齐心站在门前,落颜儿抬眼看去,顺远镖局满目凄凉,跟白日听闻的”风光“二字完全沾不到边。落颜儿劝道:“进去吧。” “我不敢。”害怕一进去,见到的就是侯修远的尸体。 边齐心还是迈了进去,她害怕,更怕自己有机会救下侯修远,却迟了一步。 顺远镖局杂草丛生、鸟啼花落,每开一扇门都要接受厚重的灰尘洗礼,他们分头找遍了整个镖局,最后在祠堂找到了侯修远。 侯修远跪在牌位前,破皮出血的手上拿了把匕首,刻了好多个牌位,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立即将匕首抵在脖子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他的手有些许摇晃不稳,吓得边齐心嘶喊:“不要!” 边齐心张开手臂,示意旁边的人跟着她一起退后:“把匕首放下,我们好好聊聊,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修远,我好想你。” 侯修远不放手:“齐心,对不起,你知道我没法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我知道,”边齐心咬着唇,喉咙一阵苦涩,”是我,是我贪心,借着你失忆,妄想能够和你在一起,我知道的,我明知你还在怪我,我明知你放不下……” “我没有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侯修远打断,“我怪的是我自己,我只是没办法过自己这关,我只是没有办法,带着一身的罪恶,去坦然无忧的与你好好生活,我有什么资格!我原就是一个已死之人,你是个好姑娘,忘了我吧,重新开始生活。还有,谢谢你帮我照顾他们。” “不要,不要丢下我,有罪我们可以一起赎,放不下我和你一起背,直到你放下为止,”侯修远在她眼前自尽的彻骨之痛,历历在目,边齐心不能,也无法再承受一遍,“就是不要再丢下我,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对不起,镖局要彻底没了,能不能麻烦你,代我保管这些牌位,如果可以,清明时分,帮我烧几柱香。我欠你太多,下辈子……”侯修远苦笑:“我应该没有下辈子,看来只能欠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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