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从未见过少主这般对女子殷勤过,珠翠瑙玉头饰,绫罗绸缎披身,将一个西域女子打扮得宛如神妃仙女,彩绣辉煌。 苏子韫差人送了一堆水果进来,还有一串串圆溜溜的葡萄,洗得干干净净,送到她面前。 “这西域葡萄甜如蜜,我特地给你带来的。”苏子韫目光灼热地注视她,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他从未见这般令他心旷神驰的女子。 男人那点花花肠子,望年还能不知道? 她捻起一颗葡萄,正要挪动,哪知苏子韫自觉地坐在她旁边,精亮的眸子顾玩她。 “哥哥,我喂你。”她浅浅一笑,蹀躞之间,意动神流。 苏子韫咬住她手里的葡萄,桃花眼脉脉含情,直勾勾地定格在望年的绣口花腮,还想更进一步,被望年一条帕子挡住。 “坏人,吃葡萄还想吃我?”她脸上露出嗔怒,却平添了几分妩媚,“怎么这么贪心?” 那柔软的手帕冰冰凉的,落在苏子韫的脸上,他再次口干舌燥,下一刻,眼睛被捂住。 要吻他了吗?苏子韫暗自期待! 嘴里突然塞进一块水果,旁边的美人轻声道:“这是什么果子?” “蜜瓜。” “这个呢?”她随意地扔了一颗石榴籽,苏子韫听声辨位,迅速纳入嘴里。 “石榴。” “好厉害呀,苏郎,再来,猜猜这次是几颗。” 两人扔石榴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在宽大的房间地追逐打闹,吵得外面要进来的美娇娘们各个气得咬牙切齿。 她们在天楼住得好好的,现在来个外面的妖精,迷得少阁主头晕脑胀,不知天地为何物,怎么能心甘? 第三天,装病装累,在屋里找不到线索的望年走出去溜达溜达,天楼之下是满园的山茶花,妖艳的红色,清新的粉色,洁白的雪色,一簇簇一团团,攀满了浓绿透碧的生机。 “这是谁呢?”花木扶疏间走来两位模样俏丽的女子,其中一个傲气娇纵的粉衣女子,话语里满是鄙夷,“外邦小国的小娼妇。” 望年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长得这么好看,可惜了,难怪苏郎说你……哎呀,我还是不说了。” 林含雪惊讶地愣了一下,以为她听不懂中原话,回神后迫切地想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急忙追问:“苏郎?我们都喊他少主……小娼妇,他说我什么了?” “你这么嚣张,该不是因为猪圈栅栏开了,没拦住你吧。”她嫌弃地撇撇嘴,转身离开,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争吵。 “妹妹,这人抢走少主,日后我们在青霄阁都没好日子过。”旁边的梦娘在林含雪耳边煽风点火。 林含雪是一挂碰到火苗就喧天震响的爆竹,满脸怒容,凶狠狠地冲上去,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 望年当下一巴掌急速地扇了过去,眼里闪着无比寒冷的凶芒:“我不想跟你纠缠,你非得找打。” “你……啊……”林含雪气得脸色发紫,怒气无法遏止,直接扑了上去。 望年竭力地推开她,被她抓住外衣,干脆整衣都舍去,仓促地往前逃跑。 一颗石头飞快地击中林含雪的膝盖,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苏子韫听到动静,正好从楼上俯瞰,踏瓦飞檐而来,看到望年青天白日下露着光洁的肩膀气喘吁吁的样子,赶忙落在地上扶住她。 望年趁机倒在他身上,目光含雾,瞬间两眼泪汪汪,抱着他控诉:“姐姐好凶啊,我都不跟她争吵,想离开去找你,可她非要动手动脚。” 对于林含雪娇纵任性的性子,苏子韫还是有些清楚。 那双桃花眼微微蹙起,苏子韫随性的神色消散,好似有无形的怒意攒在里头:“都给我回去。” 林含雪紧抿朱唇,晶莹的眼泪挂在脸上:“少主,她先欺负我的。” 苏子韫垂眸注视她,想确认究竟:“是么?” 望年微蹙黛眉,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之前在床上疼我爱我可不是这样的,哼,知道你这般厉害,同我衾枕合欢,又对我体贴入微,是难得的好男人,哪里晓得你还有这么些三妻四妾。我被欺负,你倒质疑我。今晚,你可不能上我床上,坏男人。” 众人倒吸口气,听到不得了的闺房之事,各个鸦雀无声。 苏子韫平日里风流惯了,平日里的女子从未这般露骨胆大地讲自己床笫之事,还被当众夸奖,羞耻又有些亢奋。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对,她都骂我小娼妇了,你一个跟小娼妇厮混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 他耳朵红了,怒气冲冲地咆哮她们:“都给我滚,再靠近诺海,休怪我无情。” 林含雪气得眼眶发红:“少主……” “你那老相好天天想着要炸我青霄阁,我都没找你算账,给老子滚!林含雪,从今日起,没有我允许,你不得进天楼。”苏子韫脱下外袍披在望年肩膀上,转身离开。 林含雪恼怒地攥紧拳头,凶狠地瞪了一眼旁边悻悻然不说话的梦娘,怒不可遏地离开天楼。 明明受宠的是她,为什么又有这个女人?李燃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她越想越气,回到房间时,突然撞进一个温暖的的怀里。 那张让她厌恶的脸正露出憨然的笑容看她。 “小雪,我终于找到你了,回家吧。”李燃身穿仆人的衣服,满脸期待地等她回应。 “我不走!李燃,这里富贵荣华享不尽,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受苦?就你天天研究那些石头,怎么养活我?”林含雪气得直打他,眼泪直流。 李燃懵懵的,坚决地摇头:“小雪,我会努力赚钱养你,你跟我回去吧。” 林含雪嘶吼他:“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跟我爹娘说跟你解除婚约的事了。苏子韫很好,我在这里更是不用受家里人管束,不愁吃穿。要不是你天天来炸青霄阁,苏子韫会讨厌我?会喜欢上一个骚狐狸?你给我走,不然我叫人了……” “小雪……” “你给我滚,我要富贵生活,你能给我什么?给我那些荒谬的爱意与不切实际的烟花?我要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我错了吗?这世间谁不要无忧无虑的生活,你的无忧无虑是那些石头的魅力,我要靠金钱才能弥补我的空虚,我错了嘛?我的生活都被你搅乱了,现在就连苏子韫都因为你还有那个女人厌弃我,我的富贵生活没了。” 林含雪泣不成声,苏子韫明明喜欢她泼辣俏皮的样子,转眼喜欢别的女人。她只想追求富贵生活,横空出来一个女人打乱她的富贵。 李燃心如刀绞,看着林含雪悲痛的样子,心疼不已。 他们青梅竹马,自小有婚约,他一心认定小雪,便不再更改,只想白头到老。 “只要你杀了那个女人,我跟你走。”林含雪无比痛恨地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气氛冷凝了几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可又莫名觉得很爽。 李燃黯淡的眸子焕发光亮:“好,我帮你,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第36章 桃花香 苏子韫原本正在与手下在书房商讨事务,眼下正经事都不太想干,只想跟诺海回房间恩爱一番。 回到天楼,望年冷艳的眸子瞥他一眼,像一尾上岸的美鲛人,懒懒地靠在软塌上。 见他靠近,她抬起脚踏在他胸膛上,纤细的脚趾挑起他脖子上的珠玉璎珞,酸溜溜地说:“去找你的美人。” “你生气了?我以后都不理她们,把她们送走。”苏子韫痴恋地抚摸她光洁的脚丫子,心中徒生阵阵躁动。 “这还差不多。”望年顺其收回来,靠在他肩膀上,低声在他耳旁说,“你手上拿的手杖很漂亮呀,我想看看。” 手杖是金黄色泽,雕刻了祥云瑞兽,手杖头是一块透明晶莹的琉璃,手杖柄下方还有一颗翠绿的玉珠,格外珍贵,属实罕见。 天楼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被她碰了一遍,就剩下这个玩意儿有点意思。 那颗翠绿的玉珠看起来是个按钮。 苏子韫把手杖拿在手里边,略有炫耀:“这上面可是我父亲耗时耗力得到的透明琉璃,连皇帝老儿都没有,独我一份。” “你父亲可真疼你。” “那是,你看琉璃里,能看到山水画。”苏子韫把那手杖上的琉璃圆球递到她面前。 望年正要拿起,苏子韫连忙阻拦:“看看就行,不能拿。” “我才不看。”她利落地起身,坐在梳妆台,背对着苏子韫而坐。 “好好好,给你看,”苏子韫叹了一口气,把手杖递到她面前,嘟囔一句,“你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望年抿嘴偷笑,接过他手里的手杖,下一秒被苏子韫抱起。 苏子韫挑起那双满是激动的桃花眼,声音极为性感:“我们一边玩一边看。” 望年略有不安地搂住他的脖子,讪然一笑:“你就是故意不给我看。” 他将她放在床上,压身而来,望年赶忙撑住他身子,蹙眉地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先去洗一洗。” “为何?”苏子韫愠色渐起,他总感觉她一直在躲避自己。 “臭,你去叫人弄水,”望年见他不悦,便温声安慰他,“我们一起洗。” “你乖乖等我,我去叫人。”苏子韫欣喜若狂地起身,一边跑一边跑到外面大喊,“来人啊,烧热水……” 等人跑远了,望年轻声地叫唤:“树树,你在吗?” “树树……”她提高了一下音量,发觉没人回应,徒然地坐在床上,思索该如何拒绝。 她的目光沉沉地定格在苏子韫遗留的手杖上,那颗翠绿的珠子光泽焕发灿辉。她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片刻,朝绿珠用力按了下去。 琉璃球发出一声“咔哒”,里面两颗白玉球依偎,紧紧相切,淡淡的桃花香幽幽弥漫出来。 门口传来苏子韫急促的脚步声,她慌忙地盖上琉璃球,跑到梳妆台,把台上的一瓶桂花油摔在地上。 正好进来的苏子韫看到满地狼藉,急切地跑过来:“诺海,你的脚没事吧?” 望年从刚刚的紧急情况中回神,没注意赤脚,脚底沾到一些浓郁香气的桂花油,淡然地露出惋惜的神色:“手滑,白白浪费了一瓶桂花油。” 苏子韫一把横抱起她,轻笑道:“你要多少都有。” “不对,”他忽地蹙起眉头,凑近地闻她脖颈的气味,“有别的味道。” 望年心慌慌地注视他,艰难地咽了一口气。 该不会是发现了? “是栀子花耶,好香,我喜欢。” 望年:“……” 天楼奢靡豪华,金碧辉煌,连浴池都不逊半分。池中铺满红艳的玫瑰,芳香清而不妖,腾腾袅袅的水雾缭绕整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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