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那你帮我谢谢她。” “晓得了。”刘化荷将小篮子给雁洄,又拿出一张纸条,“一位姓蓝的女人让我给你的。” 这句话雁洄辨不清,含糊地应答。 之后刘化荷回去,阿戊复述。 “蓝铃?”雁洄打开纸条,只有时间和地名, “她找来了。” 敌友未知,怕被盯上,雁洄和阿戊决定先去赴约。 地点写的地苏车站,提前到了,蓝铃穿了套浅蓝波点裙,显眼地等待着。 车站不建在居民区,三面有荒地,找了个避人耳目的地方谈。 风习习,炎热渐去。 蓝铃瞥了眼雁洄身后的阿戊,问:“他要在?” 雁洄肯定地“嗯”。 都到这地步,蓝铃不在意以什么形式了,“魏巩义来找过我,质问我为什么将房子的事透露给别人。但我没有。” 阿戊的手指在雁洄后背飞快地写着,她缓了几秒说:“我举报了魏巩义和刘怀德。” “我能猜到,毕竟你筹谋已久。” “为什么找我?” “因为这个,”蓝铃从挎包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雁洄,“购房合同,我那张借记卡的转账记录,够你坐实他们的罪了。” 雁洄迟疑着没接。 “怎么?”蓝铃挂着风情的笑,“现在还不相信我自愿帮你?” 唰地一下抽走文件袋,雁洄没说信任,“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我回过九顿,给我阿巴上坟,听说你刺了蒲方升妻子一刀,为什么要给人留话柄?” 九顿……阿戊的指尖停了许久,雁洄一时没回话,仔细分辨蓝铃的眼睛,“是她先伤的我。” 蓝铃嗔笑,乐不可支的语气,“你呀,还真锱铢必较,魏巩义那软蛋活该碰茬。” “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说什么?”蓝铃坦荡地直视雁洄,“说魏巩义托了你老底?说我阿巴死时你也在现场?” 雁洄愿意接受审判,反而是蓝铃先移开目光,仰望天空。 最近的天都蓝,有多少人好久没停下脚步,去和这些纯粹的事物相处呢。 “说到底,是我的罪孽。” “对不起。” * 有朋友住镇上,蓝铃去借了厨房, 之后,蓝铃做了两道菜,去找魏巩义。 他们坐在一棵树下的长椅,椅子中间放两个小碟。 “现在没有海菜花了。” 蓝铃了解魏巩义,开口一句,就让他心软半分。 两道菜,魏巩义各自吃过,问她,“你就这么恨我吗?” 一个六十岁保养得当的老人,说出这种小情侣间吵架的话,真够违和。 蓝铃媚眼盈盈,“我说不恨,你信吗?” 魏巩义就这么以从流的眼神,望着她,有纵容。 “不信吧?毕竟你的停职调查有我一份。”蓝铃笑道。 魏巩义斯文地吃菜,一点点,直到光盘。他轻轻放下筷子,“这是我们最后的关联了吧。” “你说是就是。”蓝铃的目光滞在他生了老人斑的手背,心悔错途,“老头,你该恨我的,是刘怀德为了拉你去害雁崇,主动搭的线,让我找上你的。” “没关系。”事到如今,山将陷,不意再多落石了。 没关系,比不恨更重。蓝铃崩了笑脸,嘴角拉下,法令纹也那么老。 他们相对许久,干燥的空气,干燥的土地和树,令魏巩义想起雁洄来找他的那个雨天。 是找吗?说“求”更贴切。雁洄从医院跟他到家楼下,夏天的雨瓢泼,坠在人身上都带重量,被她这么一拉扯,风就将伞催折了。他和雁洄一样站在咆哮的天幕底下,她弯低腰乞:“我求你,你告诉我行么?为什么雁崇收了诊断单就变了个人?是你签字复核的,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走吧!” 他推开雁洄,她不知是站不稳,还是怎么,猛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地求:“我求你告诉我,求你了……” 雨下得又狠又冷,他转身走,她爬过来拖住他的腿,死死地瞪着他,那眼里的恨穿透雨水,带着诅咒的力量:“别有一天,你要求我,比我这般还要不堪!” 这个画面,那些事,让魏巩义常年梦魇,即使到如今,他不可能去求。当惶恐半辈子,即将到来的惩罚让他松了口气。 是的,轻松了。所以他对蓝铃说了谢谢,他终于走到他设想过无数次的结局。 * 这期间,雁洄给林为宁拨了电话,有重要的东西给他。 林为宁说他开车到地苏汇合,时间可能会迟。 地点当时雁洄给了两个,一个是杂货铺,一个是荒郊,林为宁一秒的深思熟虑后选了后者。越野车太扎眼,停得远,他走了长路才到这阴森森的小树林。 树林背后依稀可见庄肃的寺庙,衬着前面穿着黑衣的两人如鬼魅一般,其中还似有幽光浮动。 林为宁有那么一瞬,脚想向后转。 “林为宁。” 熟悉的人声啊!林为宁硬着头皮走过去,才看清黑衣就是深色瑶服,“这地方真够鬼气。” 雁洄说:“你选的。” “是,不过也选得妙,正好甩开他们。” 阿戊书写的指尖一顿,“他们是谁?” “这几天,我房间门外总有人走动,出门在外也感觉各种不舒服,我想被人盯上了。” “是因举报吗?” “谁知道!本来我对这事也不上心,但他们算计上我了,那我就得认真会会了!”林子森冷,林为宁双手插兜,肩耸得吊儿郎当。 阿戊这才在雁洄背上写话。 这里光线不好,林为宁也没太看清雁洄的脸,她不出声,他就问:“有什么要交给我?” 雁洄反问:“你还住国宾酒店吗?” “嗯,就那环境还行。” “除了有人盯你,还有其他异常吗?” 有的,印象还深刻,林为宁说:“前几天晚上那姓顾的房里来了医生,我们住一条走廊,动静挺大。然后就是庞记者离开了,说工作已结束。” 又过会,林为宁啧声,“你们俩搞什么?同步延迟啊,话落地就接啊!” 回应他的是一个文件袋,雁洄随后说:“里面有重要文件,真实性存疑,我们的条件和行动都受限,只能劳你筛选后择用。如果都属真实,那这件事就到头了。” 林为宁的手从裤兜伸出,拿过文件袋夹腋下,“下一件事呢?” 雁洄捕捉到话意,“黎俪那有眉目了?” “查到她在私人医院做的手术,骨髓来源不明,每次经过的地方就有流浪汉失踪的新闻。”林为宁又说,“雁洄,我找个报社造势,会比体制内审查更有效。” “嗯,越混乱越好。”雁洄问,“顾建浩还在国宾酒店吗?” “我没见到,但应该在,我看他的司机还在。” 阿戊一直在雁洄后背写着,指尖刚收,听到她开口: “林为宁,我让你做的第二件事是……” 作者有话说: 求个收: [有船停港] 恶男.恶女 男复仇,女反攻略。精神疯子,解构主导,有破三观情节。 —— 两年后吉苑再遇弋者文,这个被她亲手送进监狱的男孩,变成了男人。 他等在吉苑每天必经的暗巷,步步泣血地走出阴影,吉苑看清他的样子:他的眼睛是带点三角的单眼皮,薄唇紧抿,面瘦骨峻,鼻梁很高,像倒悬的刀尖。一副狠人相。 吉苑知道,他这次是真正来杀她了。 * 弋者文恨吉苑,恨她恶得彻底,恨她恶得真实。恨到血仇得偿那晚,他恶劣地嘲讽:死之前爽一下,怎么样? 弋者文的眼里透着厌憎,他断定吉苑不肯也不屑。而她突然覆身下来,吻住他,那红艳的唇上还余抹残忍的讽刺。 如果我说HE,你信吗?
第45章 (加字) 连续两天, 渔具铺门前都停着辆越野车。 去地苏河浣洗的乡民,途经围墙里传出的动感音乐声,其中夹杂着兴奋高昂的说话声, 纷纷不解。 榆木门前上挂的歇业牌已落灰,雁家长久的静谧被打破。 而围墙内, 折叠躺椅墨镜遮阳伞,两张旧椅面上分别摆放录音机唱片机, 红酒和玻璃杯。 林为宁躺折叠椅里,单手后枕,另只手端起红酒,自娱自乐地碰杯:“干杯!” 唱片机偶尔卡声, 林为宁探手去调试, 不小心扫落什么。他瞟眼地面,是几张照片,照片里两个男人在试衣服。 * 见完林为宁的当天,雁洄和阿戊回渔具铺收拾一番,连夜去了平浪村。 霞婶收留了他们, 并答应帮忙隐瞒行踪。事实上他们天不亮就出门, 很晚才回, 也没有碰见村民的机会。 雁洄如诲的眉眼让霞婶不敢好奇,准备好早饭, 他们吃完就又走了。 霞婶站在二楼围栏瞧,方向是朝北去的。 昨天从鬼喊谷一直走到溶井,沿路都看过了,没有明显的拖曳痕迹, 特别是溶井外的那片深林, 和槽谷里的树林, 林下枯叶堆积,拖行过大型物品,怎么会没留下痕迹呢? 雁洄和阿戊仔细翻了台地的窝棚,也无特别的发现。 窝棚底部是一个隔湿木架,阿戊指着台地上两道痕迹,在雁洄耳边大声说:“那次抓住来亮后,有人到过这里,掀开过这副木板。” 木制品一旦无人养护,腐朽得很快,雁洄拍掉手掌的灰屑,低头走出窝棚,“走,我们看溶井去。” …… 今天他们又来了,带了特制的垂降索。 雁洄趴在竖井围,探手进岩壁摸,摸到昨天发现的人为的凹槽。她抬头寻坐绳点,目光定在阿戊站的那棵树下。 “你也觉得那里合适?” 阿戊点头,转手结绳,拖着绳尾过来。此时雁洄已坐起身,用蚕丝卷了颗石头,往溶井内放。 阿戊靠近她耳边,用稍大的音量喊:“雁洄!” “嗯?” “雁洄!”音量调低。 耳朵像塞了棉花,接收声音会被削减,雁洄只能听到最高的音度, “啊~” 阿戊在试她的耳朵有没有转好。 阿戊低了声,“雁洄,好……” 等了几秒,确定话结束了,雁洄看向阿戊,“好什么的,最后三个字我没听清。” 阿戊弯了唇角,在她手心写:下次再告诉你。 期间石头一直在放,触底感觉是实地,深度和昨天没太差异,约三十六米,好像岩壁间有几处平台,因为石头有阻顿。 从包里找出浸桐油的布团,雁洄点燃扔进溶井,一连扔了好几个,从上望下那点火光燃得充足。 “氧气很好,”雁洄在腰间扎绳结,“我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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