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魔器不是你们列山宗最愿意做的事吗怎么,本圣女自愿废掉魔器,你们还不欢迎!” 张涉欲言又止,李灵溪听见一道温雅稳重的女声。 “圣女远道而来,医者自然欢迎,请圣女随我进山。” 绝路山崖徐徐裂开一条道,李灵溪沿着道路走进去。绝壁后高树葱茏,水波粼粼。滕兰一身翠虬道袍,黄绦束腰,桃木簪松拢乌发,站在水边静候李灵溪。 李灵溪说:“想必药师听说过我的银蝶弦,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净化此弦。” 滕兰缓缓转身问:“为何!” 李灵溪放出银蝶,平静道:“湘灵仙子在长安宫拨断雅柯的琴弦,据闻那是三千年成一卷的天蚕丝做成的,一时半刻肯定找不到替代。我这银蝶弦也是天蚕丝所制,只不过还镀了一层银。” “圣女想净化银蝶弦,给雅柯续上。” “正是。” “可银蝶弦即使净化了,也是杀孽深重的血腥凶器,湘灵仙子未必肯用。” 李灵溪掀起长睫,“这就无需药师关心了,我自会让繆妙用上。” “竟不知烟罗圣女和湘灵仙子之间还有这般深情厚谊。” “泛泛之交而已。” 滕兰意有所指道:“云水门与魔宗交往甚密。” 李灵溪眉心微皱,“我说他们和我没什么关系,药师听不懂么。” 要不是有求于她,李灵溪真想把这神叨叨的大夫给禁言。 滕兰见李灵溪薄含怒意,没再多说闲话,伸手道:“圣女请交银蝶弦。” 李灵溪掌心在上,飞舞的魔蝶渐渐积聚,亮银弦出现在魔蝶中间。 滕兰接了银蝶弦,转身向净魔阵走去。 银蝶弦是李灵溪的第一个魔器,跟了她很多年。 滕兰高举神农杖,净魔阵灵流飞旋,仙光流畅,银蝶们狂乱地逃窜,但始终逃不出法阵。李灵溪目光如炬地看着法阵,将银蝶弦最后的模样记在心里。 魔气完全褪去,银蝶浴灵重生,翅膀扑扇时撒下点点荧光,银色灵流通行全身。 李灵溪收回法器,被净化了魔气的银蝶弦仍然听命于她。 滕兰称奇道:“仙魔同体,圣女果然不是凡俗人物。” 李灵溪道一声“多谢”,转身就走。 神农岛海岸风平浪静,李灵溪走到海边,方才破解结界的地方新生了一个巨大的除魔阵。 李灵溪环顾四周,看到滕兰带着弟子跟上了她,先前那喊话的少年得意道:“魔女,我列山宗岂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你抢劫金乌,杀人无数,又坑害江玦,简直罪该万死!” 除魔阵能攻人魔核,李灵溪站在其间只觉魔气在快速流散。 列山弟子以为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但她温婉笑着,起手召剑道:“小雪,剑来。” 这是一柄通体流蓝光的灵剑,不是魔物,一名弟子看了惊叫道:“她,她还能使灵剑!是不是因为金乌……她有金乌神力啊!” 小雪飞到除魔阵上空,一剑刺穿除魔法印后回到李灵溪身前,李灵溪跳上小雪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修士。 — 三月风过江南岸,春湖好景。临水珠楼开了窗,窗后有一面铜镜,照见李灵溪新容换旧颜。 燕辞秋下船看见卖花郎挑了满满一担子梅花,问繆妙要不要。回首见繆妙盯着天上看,这一看不得了,罗罗鸟在天上飞,此鸟食人。 “辞秋,放箭!” 燕辞秋取出猎日弓,朝罗罗鸟一箭射出,却射了空。罗罗俯冲而下,叼起街上的小孩就飞走,啄得那孩子痛叫大哭。 繆妙说:“有魔气。” 她想召出雅柯施展御灵术,想起雅柯弦坏了还没续上,气得跺了跺脚,二指合并指挥织雨去追。 罗罗回头喷出一股裹挟魔气的火焰,行人被烧伤了,滚在青石板上哀嚎。燕辞秋站得近些,赤凤袍的袖子撩了一把火,灼烧到他的手腕一阵刺痛。 “可恶,还有我凤箫门少主治不了的鸟!” 燕辞秋飞身去追罗罗,连射几箭,准头很不错,但罗罗像披了玄铁铠甲,火灵箭竟然都被弹飞了。 罗罗被惹怒,把口中叼的孩子摔下天空,繆妙连忙过去接住。燕辞秋垂首看一眼繆妙,确认她平安。再回头追罗罗时,一道金色灵流飞速向恶鸟袭来,扼断了罗罗的脖颈和翅膀,罗罗扑棱着坠落在地。 繆妙与燕辞秋和同时看向灵流来源,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红发带随风飘起的女子站在高楼阑槛旁,玉立亭亭。 高楼名为明月,是扬州当地最负盛名的酒楼。 燕少主上楼一看,白衣女的桌上只有一碟小豆一壶酒,大方道:“来人,上最好的酒菜来,这位仙子可是你们扬州城的大恩人,没有她,城里还得再死许多人。” 李灵溪对燕辞秋行礼,推辞道:“燕少主武艺高强,即便我不出手,二位也能将罗罗制服,不至于再死许多人。” 李灵溪把声音也换了,繆妙虽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熟悉,最终还是没认出来。 燕辞秋听到她说燕少主,奇道:“我还没报上姓名,你怎知我是谁。” 李灵溪微笑说:“公子身穿玄红飞凤袍,佩碧玉萧、猎日弓和赤练剑,除了凤箫门少主燕辞秋,还能是其他人吗!” 繆妙嫌弃道:“让你少穿着校服招摇过市,连沈烟烟都知道这样不方便行走。” 燕辞秋幽幽看她一眼,“你提她做什么,她把我们师兄害得好惨。” 又对李灵溪道:“这位仙子,不知能不能猜出我身旁的姑娘是谁。” 李灵溪听见沈烟烟的名字神色微变,垂着眸收敛心绪。 繆妙穿着缃色为底罩白纱的裙,不是云水样式。李灵溪佯装不知,对繆妙浅笑道:“在下散修阿嫣,是一名捉妖师,敢问姑娘是凤箫门的哪位仙子。” “阿嫣!” 二人都对这个字很敏感,繆妙问:“是哪个字!” 李灵溪说:“从女嫣,巧笑态也。” 这确实是女子起名常见的字。 阿嫣眉目淡雅,宛如山间薄雾,不同于沈烟烟的温柔明媚。繆妙仔细看她,觉得她与沈烟烟只有身形相似,别的再没有什么一样。 繆妙还礼:“在下云水门繆妙,并不是凤箫门弟子。” “原来是湘灵仙子——”李灵溪若有所思道,“听闻仙子的凤首箜篌在长安宫断了弦,至今还未接上。我这里有天蚕丝银弦,不知能否配得上仙子的灵器。” 繆妙惊讶道:“你怎的有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是缺了琴弦,但我不能要你的。” 灵蝶已被李灵溪施法收在弦里,她取出银蝶弦,繆妙看了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天蚕丝。 “丝弦对我来说没有用处,况且我也不是白送给仙子。天桑山生长雪兰,是调理内伤的上好药材,我想用琴弦换雪兰心。” 繆妙犹豫着,燕辞秋赶紧接过那弦,生怕阿嫣后悔似的。 “雪兰心而已,我凤箫门也有很多好东西,你要就都换给你,这丝弦我们收下了。” 酒菜上桌,李灵溪邀请燕辞秋和繆妙入席。三人推杯换盏,好不愉悦。 燕辞秋给阿嫣敬酒时,不经意露出衣袖下的烧伤。 繆妙抓住他的小臂,“你烧伤了。” 燕辞秋哼一声,“不足挂齿。” 和往常一样嘴硬,又悄悄期盼别人的关心。 李灵溪思及此莞尔,递给燕辞秋一盒药说:“这冰膏能缓解疼痛。” 燕辞秋道谢,繆妙把冰膏接来,给燕辞秋小心地抹在伤口上。 李灵溪问:“繆仙子身上没有带雪兰心吗!” 繆妙说:“没有。我和辞秋要去岱山寻找千年灵芝,找到了就返回天桑山。阿嫣姑娘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再一道去云水取雪兰心,如何!” “为何要找灵芝!” “因为我师兄还没醒,要用木灵宝养着心脉和三魂。” 李灵溪羽睫颤动,强作平和问:“要多少灵宝才能醒来!” 繆妙语气低沉下去,“不知道,兴许一两年,兴许终我一生……都等不到师兄醒来了。” 繆妙眨了眨眼睛,双眸泛起雾气。 李灵溪软声道:“抱歉,不该问起你的伤心事。” 沉默蔓延开来,燕辞秋说:“师妹,试试这天蚕丝弦能不能用。” 繆妙低下头快速拭去泪水,召出雅柯。 雅柯是一把银蓝色的凤首箜篌,琴身镶嵌着浅蓝宝石,漂浮天桑寒玉带。灵力满盈时,蓝色灵流像丝绸一般华美,而此刻,失去灵力的断弦黯淡无光。 繆妙把银蝶弦放到雅柯之上,双手轻抚,轻盈施法,二者妥帖地融为一体,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副琴与弦。 眼见雅柯恢复神气,繆妙不由得唇角上扬,与燕辞秋对视一眼,辞秋眼里也全是欣喜。 繆妙抱着雅柯起身对李灵溪深深鞠躬,谢道:“阿嫣大恩,繆妙谨记在心,日后必当尽力报答。”
第67章 结香妖丹 李灵溪与繆、燕二人告别,独自倚在明月楼的窗边,思索着古籍上有名有姓的木系灵宝。 修道之人恪守规矩,不作恶的妖不杀,有主的法宝不抢,所以繆妙和燕辞秋找木灵宝进展缓慢。李灵溪与他们不同,她现在想要少阳门的结香妖丹。 结香是一种开黄花的灌木,传说只要对着结香许愿,再把枝条打一个结,愿望就会实现。少阳门所在的龙山曾有一个结香大妖,常用好梦把村民骗进幻境,让他们迷失自己,不愿醒来,再把他们杀死在幻境里。后来有一位名叫花絮娘的女修斩杀大妖,取得妖丹,在龙山开宗立派,是为少阳门。 少阳门以结香妖丹作镇派之宝,存放妖丹的结香塔防卫森严。李灵溪决定潜入少阳门,盗走妖丹,送给江玦疗养心脉用。 这夜千星在野,李灵溪踏夜露上龙山,轻易破解少阳门的护门结界,飞过翘尖檐昂,停在结香塔前。 金黄灵流环绕着结香塔,没有守卫,少阳门对自家结界和机关自信过了头。 惊蛰在塔中挥舞着抵挡弩箭,夜色昏沉,唯一的亮色是惊蛰的魔光血红,照亮李灵溪飞扬的红发带。 不多时,万弩机关被彻底毁坏,结香塔也在崩塌的边缘,少阳门的人估计很快会来。 李灵溪直接飞上塔顶,破了最后一个护宝结界,看着法印的光芒散去,成功取到世所罕见的木系灵宝——结香妖丹。 李灵溪从塔顶御剑逃离,少阳门弟子发现宝物失窃,大喊着追杀上来。 龙山古树高耸,李灵溪从木枝之巅飞过,像烟笼雾绕的的谪仙。谁能想到如此妙人,今夜竟是个盗贼。 少阳弟子追了没多远就跟不上李灵溪了,只剩一个半路入门的萧凡。 照夜紫在空中劈出一道耀眼紫光,萧凡看李灵溪矫捷轻盈地背跃,神色陡然一变,半晌才定住心神,朗声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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