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灵小姐......” 二当家想来扶她,有苏濯灵却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去找我父亲,让他来太虚剑川做交涉,青狐神丘毕竟是我们有苏氏的秘宝,我想作为昆仑三宫之一的太虚剑川也没道理将其据为己有。” 二当家有些不甘心,但他自知不是沈鹤之的对手,便只能朝沈鹤之抱了抱拳道:“还请太虚剑川的各位道友照顾好我们的赤狐圣女,莫要再让她如今日这般落入险境了。” 他语气中带着隐忍与退让,祝妙安却火上浇油地笑道:“放心吧,我们定不会让濯灵小姐就这么死了!” 那位二当家身后的有苏氏族人便隐隐露出屈辱之色,但有沈鹤之在,他们同样不敢反驳。 赤狐族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而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了云挽身上。 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那位滕夫人倒是拉着她的女儿在云挽面前跪了下来:“多谢恩人救下我的女儿言言。” 云挽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本意只是想试试自己身上那古怪的妖术,却没想到会引发这般的后果。 那滕夫人就又对祝妙安道:“若非太虚剑川愿意收留我们,家主定会亲手斩杀我。” “收留倒谈不上,”祝妙安摇头,“你在我们望仙道为非作歹,我们自是要处置你的,比如依照规矩将你关押入思过崖的悬渊地牢。” “不过,”祝妙安不知为何悄悄看了云挽一眼,“你毕竟也是为了救你女儿才铤而走险,且你女儿也尚还年幼,便干脆将你女儿丢在太虚剑川外门做个杂役弟子吧,待你服刑结束,你们再自行离开就是了。” 滕夫人听罢大喜,她连忙磕头拜谢,末了她竟又提醒起了云挽:“恩公,您一定要小心有苏氏的报复,您身怀青狐神丘,有苏应寒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是留在太虚剑川,有沈剑君庇护,有苏应寒便不敢做什么了。” 有苏濯灵就在旁边站着呢,她却如此编排她爹,好似完全不将有苏氏放在眼中。 不过在滕夫人看来,赤狐族与青狐神丘相互依存,如今神树被有苏濯灵弄丢了,有苏应寒作为家主却一位包庇,自是无法得到她的信服。 更何况神树如今在云挽身上,只要她讨好了云挽,她仍可受到神树的福泽,论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还要正统。 云挽仍没有说话,却抬头看向了沈鹤之,两人沉默对视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 “原来你就是沈剑君。” “抱歉......”沈鹤之觉得他或许该说些解释的话,可他的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云挽与那陌生少年交缠在一起的五指上,于是所有话都好似卡在了喉咙里,他抿着唇,需极力强忍着,才能不露出失落的情绪。 而且不知为何,那全身焦黑的少年竟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从前在哪见过他。 沈鹤之沉默着,祝妙安就有点着急了,她赶紧帮忙解释:“是因为挽挽你总说想见我爹,我那时刚认识你,也不清楚你的目的,便没有说明这层关系,后来进了阳炎洞,你舍命救我一事我不敢忘,所以后来我已没了隐瞒之心,只是此处危险,不方便细说,我便和我爹商量着等出去了再告诉你。” “更何况,”她道,“挽挽你不也一直戴着幕离吗,这并非是刻意隐瞒糊弄的意思,只是留了一份警戒之心,我们那时毕竟也不算很熟。” 她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云挽便干脆伸手将头上的遮挡摘下,她的面容也终于清晰完整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在场的太虚剑川弟子,皆与祝妙安年纪相仿,自不可能见过从前的小祝掌门,所以他们也并未露出任何异样之色,可祝妙安的脸上还是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沈鹤之总守在云挽的灵堂里,那里也挂着一副他亲手绘制的画像,那便是祝妙安对母亲唯一的印象,而此时此刻,她面前这取下幕离的少女,竟与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她也终是明白了她爹为何会反应如此激烈。 “我并未生气,”云挽道,“祝道友的隐瞒我也能够理解,我与祝道友相交时,也没有透露我的本名。” “我的名字其实是云挽。”她的确神色如常,没有任何恼怒之色,甚至看起来出奇的友善。 只是在略微的停顿后,她竟看向了身旁的少年,主动道:“刚刚未与各位商量便擅自出手,也有我的不对之处。” “但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她此言一出,沈鹤之便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中,周围的声音也好似一下子远去了,唯有少女的声音反复在耳边回荡着,像重锤一般,砸得他一阵气血翻涌,又像是最后的宣判,彻底将他判了死刑,而他此前的那些自我安慰也都变得极为可笑。 他的师妹终于回来了,不是转世,而是真正的重生,可她并非是要与他和他们的女儿团聚,她有了自己的新生,甚至有了新的爱人,她已经不爱他了,也再不可能属于他了。 现在的她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她不会希望他来打扰她,或许她也更加不愿想起从前的那些只有痛楚与悲伤的过往。 又或许,这本就是他应得的苦果,是他活该如此。 沈鹤之想移开视线,甚至想逃离此处,可他却又忍不住紧盯着那十指相扣的两人,忍不住想看看她如今爱着的人,到底是何等的模样,到底值不值得被她深爱。 在角落中因重伤而一直沉默着的有苏濯灵也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早看出了燕少慈与云挽的亲密,但听到云挽如此说,她还是踉跄着,吐出了一口血。 最开心的,大概是燕少慈了,他没想到云挽竟会当众承认他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在沈鹤之这个属于她的命定红鸾面前。 他原本见沈鹤之突然现身,甚至对云挽带着明显的维护之意,心中还有些不安,担心着他二人是否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互生了情愫,而他如今这般落魄狼狈,又要如何去与谪仙般的沈剑君相争? 好在云挽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他那颗备受煎熬的心也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燕少慈看着云挽,几乎克制不住地露出了欣喜之色,若非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恐怕已经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了。 少年身上也受了许多伤,都是来自地火的灼伤,但他还是撑着一口气,对众人抱了抱拳,特别是对着沈鹤之。 “在下名为燕少慈,是云挽的未婚夫。” 他知晓这般压不住的炫耀之姿其实很不该,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的小人做派,但他毕竟年少,得到了爱慕已久的姑娘如此直白的回应,他实在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冲动。 而不知是否是错觉,那沉默望着他们的青年,好像真的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 燕少慈这三个字一出,沈鹤之也终于从少年的那张脸伤找到了那份熟悉感的源头,于是另一个名字也从他心底浮现而出。 越无疾。 他竟是越无疾! 沈鹤之又如何能想到,失去记忆,重获新生的云挽,竟成了这个人的未婚妻。 他很恼怒,却又阴暗地觉得庆幸,因为只有这个人是越无疾,他才能放心大胆地,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拆散他们。
第116章 祝妙安向来思维灵活、嘴皮子也利索, 但在看到云挽那张和她娘一模一样的脸后,她还是陷入了一种说不出话的惊惶中,她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才合理。 她不可能再叫她挽挽, 也不敢直呼她的名字, 但如今云挽并未想起从前,她更不能直接将她称作娘。 而在她从那份惊慌中回过神之前, 她的娘就当众介绍了她的未婚夫, 这个未婚夫还不是她爹。 祝妙安终于明白了“天要落雨, 娘要嫁人”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她赶忙拉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爹, 以免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才赔着笑对众人道:“当务之急是离开阳炎洞, 有什么话还是等出去了再说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云挽也点了点头。 燕少慈被地火灼伤, 需要好好休息治疗才行, 否则那些伤势很可能会溃烂蔓延,伤及他的性命。 她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燕少慈此时正一脸止不住的笑意,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双眼睛也落在云挽身上移不开。 这时, 沈鹤之却突然道:“让我来扶他吧。” 少年脸上的笑立时止住了,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却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沈剑君就是对云挽有些不同的心思。 好在云挽并未受到他的蛊惑。 “不必了。”她略显冷淡地摇了摇头, 带着疏离的礼貌。 沈鹤之的脸色又有些克制不住的苍白,他感觉得分明, 在他身份曝光之后,云挽的态度就彻底冷了下来, 一副不愿与他有任何牵扯的模样。 可是......她不是想见他吗?不是为了他才来的蜀月洲吗? 他的目光紧盯着他二人,便见那少年竟还得寸进尺地轻靠在了云挽肩上,云挽也不躲闪,甚至冲他笑了笑,又用衣袖将少年面颊上的焦灰擦掉。 “少慈哥哥,”她低低地笑着,“这才多久没见,你居然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当初就说了要与你一起来,你非要拒绝我。” 燕少慈也对她笑:“你不嫌弃我就好。” 少慈哥哥...... 她竟然叫他哥哥,她怎么能叫别人哥哥? 沈鹤之只觉得眼前所见都好似变得模糊了,那少年分明一身狼狈,他却觉得自己才是最狼狈的那个。 他恍惚间又想起了从前之事,那时他身中移情蛊,他的师妹也是这般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着他为另一个人痴狂......原来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痛苦。 沈鹤之一时竟觉得,他其实合该受到这份惩罚。 “爹,”妙安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神色间透着些许担忧,“还是先出去吧。” “我没事。” 沈鹤之轻轻摇了摇头,他想,那个人根本不是云挽的良人,他们不会有结果的,他也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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