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依旧是不甘心啊。 宁宸渊也不好受,自己辅佐的人,从他还是个少年到现在如今,两人相处了整整十七年! 宁宸渊眸子微颤,眼角也微微泛红了。 又一人,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为人送终,这感觉真是,让他感觉到恶心! 可宁宸渊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神色依旧淡然与温和,仿佛从未改变过一样。 宁宸渊不想刘瑞愧疚罢了。 “不过是择一位新帝罢了,皇叔在这喃。” 宁王摸了摸刘瑞的头,就跟当年两人初遇时候一样。 “瑞,不孝……”刘瑞脸上终于挂上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手中的力道松了许多,宁宸渊心中一紧,随即而来的悲恸,让他陷入了如死寂一般的沉默。
第4章 片刻后,宁王将刘瑞的遗体在龙塌上平放好。 细细擦干他嘴角的血迹,掖好被角,尽量让他看起来比较安详。 宁王转头,蔑视的打量着殿上的一干人等。 他轻笑出声,“弑父篡位,本王当真小瞧了您。” 看着宁王的动作,太子心里发憷! 可随之而来更多的,却是弥天的惊喜! 父皇终于驾崩了! 孤将是新帝! 刘苏站定,何况他的身侧还有自己的侍卫,门外的人早已被他买通,任何人不可能进来! 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太子将剑再次指向阶梯上高高在上的人! “成王败寇!谁的皇座之下不是枯骨堆积!多说无意!”刘苏一张脸满是扭曲的兴奋,他转头朝着身后的人大声道了一句,“父皇崩逝,宁王爷伤心欲绝,追随父皇而去了。本宫在这恭送王爷归天!” 这番言论无可谓不张狂啊!此时的太子正在做全力一搏!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众杀手便疾步上前,亮出了淬毒的刀锋! 宁王瞧着他真的是一脸厌世般的烦躁,贝齿轻启,凉凉的吐出了两个字。 “惊雨。” 一袭月白衣衫的男子从殿顶翩然而下,如叶落平湖,悄无声息! 他足尖点地,落在了紧闭的殿门前。手中一柄细剑如柳叶一般修长,上面森森寒光,不过一瞬的现身,之后连身影都模糊的近乎幻影,根本无法捕捉! 出现在大殿之上的男子是宁王的近身侍卫统领,平日里如小厮一般跟在身侧,毫不起眼。 刘苏断然没有想过,此人竟然连御前也贴身跟着,甚至连佩剑都没有卸下! 他知道宁王的侍卫都是会武的,传闻宁王手里面有一支名为【紫薇阁】的势力,可他从来不知道那些人武功如此高强! 穿心、断喉,瞬息之间,太子卫竟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个照面之下,就被这么单单的一个人,杀得全军覆没,死个干净! 刘苏的脸色在顷刻毫无血色,他步步后退,执剑指着前方,死死盯着惊雨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已经惊恐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惊雨从死尸的胸口抽出他的佩剑,细如柳枝的剑尖正向下一滴滴的滴着血,在地毯上拖出长长的一条血路子! 幻影之后,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刘苏的身侧。 手中剑花一挽,快得只能见到一阵白光,剑尖便利落的挑断了太子的手筋! 太子手中的龙栩追日剑应声落了地。 惊雨毫无怜悯得抓住太子的衣领,将他连拖带拽掷于阶梯之下。 摔在阶梯之下的刘苏,如一滩毫无骨头的垃圾。 他仓皇的回头,身后的惊雨满眼寒光,冰冷的像是盯着一具尸体,手中的剑早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惊惧使得刘苏这会儿已经再没了方才的张狂,他膝行爬上楼梯,一把拽住宁王的雪白衣袍不住的求饶,这个时候才开始真正后悔自己做下的错事! “宁王爷!啊不!皇叔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宫错了!孤错了!您可是看着孤长大的啊!孤可是父王唯一的儿子啊!您本无意于王位的!国不可无君啊!” 眼前的太子可色厉内荏的如同一个草包废物,宁宸渊心中的恶心感更甚了。 这样的东西,竟然做下了如此天理不容的事,而这样的人居然还是未来一国的储君,天下之主? 宁宸渊缓缓站起身,拿起皇帝床榻上佩剑缓缓的抽出,俯视着脚下之人。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我东唐确是不需要一位禽兽不如的新帝。” 宁王曾对刘瑞说过:贵为天子,凡事不可不信,不可尽信,防人之心必须有。 先帝刘瑞一直记得。 在刘瑞触手可及之处,都会有一把利剑。 可是他千防万防,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 惊恐的看着执剑的宁王,刘苏心中大骇,害怕的他不由往后一退,谁知脚下踩滑竟然直接从龙榻前的阶梯上滚了下来! 未顾及全身的疼痛,刘苏连滚带爬向着殿门狼狈逃去! “来人啊!救命!护驾!护驾!” 殿门紧闭,任太子怎么拍,也没有打开! 刘苏惊恐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染湿了脸颊,门外的侍卫可都被自己收买了,怎么会如此! 猛的一股劲力,太子身体腾空,摔了回来! 刘苏全身颤抖,冷汗已经将他衣袍打湿了个透心,远游冠早已歪斜,整个人分外狼狈! 他扭头便看见宁王从龙塌上缓缓走下,一步步到了自己跟前。 无心欣赏宁王的风采,刘苏可谓骨寒毛竖! “你怎么还能动!软筋散怎么可能没有效果!你……你果然是个妖人!怪物!救命!救命!” 无视太子尖利的嘶吼,宁宸渊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所有惨叫都止于喉咙,让他正视自己。 刺鼻的血腥味,侵入着太子的呼吸,这味道冰冷的令人胆寒,这是他父皇的血! 刘苏吓得不住发颤,两腿间都似有热流流出染湿了裤子。宁宸渊漠然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本王不仅看着太子长大,连你的父王也是本王养育,他一生忧国忧民,开创基业。同样的一脉,而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不要!” 一剑斩下,剑芒从太子的胸口穿过! 太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求饶的话,却永远再也发不出声音。 松开手指,太子的尸体跌在地上。 双眼睁开,死不瞑目! 宁王未再看上一眼,而是朝着殿外轻唤了一声。 “姜公公。” 方才这般响动,门外的人不可能听不见,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或许他们都已被收买,可是他们也应该早已猜到结果。 殿门打开,姜惑抬眼看了一眼殿内,愣了一下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他赶紧低下头,踌躇的跨进了门槛,像是没瞧见满地的尸体一般,远远的跪在殿门前。 “奴才在,宁王爷有何吩咐。” 姜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可豆大的汗珠已经从他额头前滑下了,顷刻间背脊都已经被汗给泡湿了。 宁王背对着他,拿着一方绣着墨竹的锦帕,轻轻擦拭着手中带血的剑! “传驸马过来。” 姜惑应了一声,便又低着头急急退出殿外,合上了未央殿门出去传旨了。 不多时,驸马李怀应诏进宫。 深夜急诏,大多没什么好事。 李怀在德淑门解下武器,这才随着太监去往未央殿。 今夜,云层未见,浩月当空,清辉似水,月盘像被蒙上一层雾影的棉纱,那光环飘飘忽忽,照的李怀心底一阵发毛。 他下意识的探去腰间,那里却已经空无一物。 远远眺去,宫墙后的大殿甚是敞亮。 李怀在殿前将衣衫整理了一下,以免殿前失仪,谁知抬眼就瞧见立在门边一侧的,竟是皇帝的心腹姜惑姜公公。 一丝异样划过心头,陛下龙体欠安,对方怎么不在跟前伺候,跑来迎接自己作什么? 自己可没这等脸面啊。 李怀满腹疑惑却在姜惑的恭敬提醒下,赶紧低头快步进了未央殿门。 鼻息里满满的腥味,还有一股浓郁的龙涎香里混杂其中……这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眼角余光入了好几滩黑影,李怀余光微微一扫,竟然是满地尸骸! 李怀满眼错愕,心中更是大骇! 这时他也顾不上旁的,忙侧头向后瞥了一眼。 身后的殿门早已经紧紧的关了起来,已经将他的退路给封死了! 这……莫不是宫里进了刺客? 李怀忙低头装作无事,向前走了两步。这一瞬间他心里来回过了七八个念头,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待他看清地上一身杏黄锦衣华服的尸身,李怀心脏剧烈一缩,随之头皮发麻,他已经无法淡定了! 这人……是太子?真的是太子?他死了??? 这怎么可能! 眉心蹙了一分,他再次望向上头龙榻上躺着的人,而龙榻旁还站着一个龙纹白衣华服之人。 这一抬眼,各种念头又从李怀心底滚了个遍。 一咬牙,李怀依旧恭敬跪了下去! “微臣李怀,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见过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宁王像是被这声请安给拉回了思绪一般,径直转过了身。 这一动作,便将他的身后的寒光显露了出来! 李怀余光本就在上头,而这一眼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陛下的御剑——龙吟破! 此时龙吟破剑尖点地,正执于宁王之手,寒光铮铮! 李怀这一下哪里还跪得住,他双手还还作揖于胸前忘了收回,可面色已经大变。 这里可是皇帝寝宫未央殿,除去陛下何人胆敢执剑! “王爷!您?” 李怀猛然直起身子惊呼出口,再抬头看向龙塌之上,而上面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宁宸渊话语平和,可里面的内容却是李怀接受不了的事实! “陛下已经龙陨宾天了。” “什么?!陛下他?!” 李怀也知道皇帝身体不好,可死得再突然不该是眼前这样吧,何况眼前这些怎么解释?! 国君已无,这皇位可就空出来了!陛下已死,何人继位!若无遗照,这按照顺位就该是…… 李怀隐隐有些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身旁太子的尸体。 这一时间,李怀还真的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东唐现在形势岌岌可危,周围的诸国都盯着他们这块肥肉恨不得撕下一块,绞碎了咽在肚子里,而这个时候,居然国君与储君都死了!? 这算什么?宁王把他叫进宫看看两位的尸体?李怀不太懂宁王的深意。 眼前的情况太过惊骇,他的心中无数个疑问,他觉得自己似乎站在崖边,下一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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