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他也曾说过,花藏又想起他的执念了,明明是他的东西,明明是属于他的,可她总是从他指尖溜走。是他的却又不是他的,于是他不再心软,他将她囚禁,用锁链穿过她的锁骨,用脚镣禁锢她的行动。甚至在看她的眼泪从他所喜爱的眼中流出,目光追溯着别人的身影时,他便剜了她总看向别人的眼。 她在他手下被摧毁,奄奄一息,她的心依旧不属于他。 可那又怎样,她还是呆在了他的身边。 “她们总是这样,总不肯安分,总有自己的想法。”花藏虽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为什么不肯活成一个木偶,一举一动皆因他而动。思绪片刻,花藏似想到什么,语调微微上扬,“啊,不如这样,折断她的双腿,让她再也不能从你身边逃跑。” 邵宴宁蓦然警觉,他眸子很冷,声音都浸着寒气:“不要动我的东西。” 花藏抬眸看他,邵宴宁又道:“否则我会杀了你。” “就凭你?”花藏微眯下眼。 “不要动她。”邵宴宁再次威胁。面前的男子让他觉得诡异,他的确或许杀不了花藏,但倘若他对玉岁出手,邵宴宁一定会尽全力去杀他,此生做不到便下一生,他就算变成了厉鬼也会在暗处伺机,他会抽掉他的皮肉,嚼碎他的骨头,将他拉进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邵宴宁与花藏对视,看着面前这个阴郁面容的男人,男人眼中满是威胁与警惕。花藏忽又有些兴致,想看到他们能走出怎样的结局。 “难得我如此好心。”花藏嘴角微微上扬,指中血红的戒指慢慢褪成玉色,他又收敛好皮囊,“罢了。” 花藏在邵宴宁身上看到死亡的雾霾,像一层纱般落在他身上。 “午夜有大雪,你若能站到明天早上,我便实现你今夜所求。”花藏想折断他的傲气,他最擅长玩弄权术,邵宴宁的弱点太明显了,凡人总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人活着,总是活在规矩里,你可以不在意,可有些规矩会成为压垮他人的一座大山。” “要试试吗?”他问邵宴宁,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邵宴宁的膝盖早已刺痛,手指也没多大知觉,他在想玉岁,他的岁岁。 她是一只能够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而他只是禁锢她的牢笼。 “他们都同你一样?”邵宴宁忽然问道。 此刻此地只余他二人,邵宴宁不太相信神鬼之说,与其说不相信,他更多是不寄希翼于这种缥缈之物。 但玉岁爱拜神佛,尤其是近几年,她总爱求平安。 邵宴宁身陷一片泥沼之中,很多年了,藤蔓缠绕在他腰身,他早已无法挣脱。可他舍不得拉她共沉沦,他只是嘴硬,如果玉岁拨开他的心,她一定能看到柔软的爱意。 他在沼泽里,他愿俯身,为她铺开一条离开的道路。 风雪已经渐渐开始大了,花藏从不是心软之人,他常常听到凡人的祷告与乞求,但他从来不会垂眸看一眼。 “也许一样。”他如是回答。 世人同他没有区别。 * 邵宴宁不愿见玉岁,已经整整十天,自从她说出那句话后,他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允许她踏进屋子一步。 玉岁呵出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她没有强求见他,而是坐在邵宴宁的房门口,她把自己用力抱起来,晃晃用爪子扒拉她的手,玉岁低头看了眼它,沉默片刻将它抱在怀中。 她低头,用脸去蹭晃晃柔软毛发,目光如同一片死寂。 偌大的府邸好安静啊,连雪落的声音都听不见。偶尔有风将雪卷到廊下,玉岁轻颤眼睫,睫毛上落下一层冰凉的雪。 院落的海棠花变得光秃秃,长桥和湖水都裹着大雪,一片寒山萧条之色。玉岁忽动了动手指,将自己从地上撑起身来,晃晃从她怀中跃下,玉岁沉默着走到院落里。 她用手捧起雪,用力揉成雪团,然后慢慢将它推大。 晃晃在雪地里打滚,玉岁怕它冻着,将它放到廊下。但晃晃好动,没一会儿又跑到雪地里。 玉岁无奈,冰凉的雪将手指冻得疼痛,像针扎一般。 她推了好久,推了一个大雪人。 有些热了,她面上红润,一双眸子亮晶晶。她仰头看,天色暗沉灰蓝,唯有雪花不断落下。 玉岁跑回廊下,伸手去敲邵宴宁的窗户。她敲了几声,侧耳去听,屋内没有动静。 玉岁又继续敲,砰砰砰,咚咚咚。 屋内没人回应。 玉岁敲啊敲,敲啊敲。她也不恼,她不厌其烦。 终于,有人推开了窗。
第57章 映入邵宴宁眼帘的是她的眼眸,平静又似一汪春水,看向他时总带着怜爱的温柔。风雪从窗边涌入,她身后是满目的白。邵宴宁坐在轮椅上,黑发如云却染上几分黯淡,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他唇色寡淡,眉眼抬起时带着阴鸷脆弱。 越过玉岁,邵宴宁一眼便看到她身后的雪人,雪人晶莹,对着他的方向,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 说起来,玉岁每年冬天都会在大雪时节为他堆个雪人,就堆在窗户方向。 “宴宁。”玉岁见他神色憔悴,伸出手想要抚摸他耳边的发。 隔着这扇窗,玉岁忽然想起和邵宴宁初见时的光景。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记得是初春,日光正好,她沿着石板路走到了尽头,虫鸣鸟语不断,花香沁人心脾。路的尽头,他坐在轮椅上,手中还捧着书。 他真的好好看,光那样坐在那儿,让她生出无限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岁岁,进来。”邵宴宁语气像围炉的寒雪,慢慢开始融化。 在玉岁进屋的时候,晃晃想要从窗外翻进,谁知邵宴宁先它一步将窗户关上。晃晃气急败坏地用爪子抓了一把窗纱,最后跃到廊下,竖起耳朵倾听片刻,跑去前庭寻找投食的侍女。 屋内燃着很多火炉,温暖如春。 玉岁畅通无阻地来到邵宴宁身边,邵宴宁便将她拽进怀里。她坐在他腿上,神色有些慌张拘谨。邵宴宁却笑了一下。 他的手指依旧冰凉,玉岁想用自己的手来温暖。 邵宴宁抬眼,用手碰了碰她的唇。玉岁身子一滞,嗅到邵宴宁身上的幽香,她早已染上他的气息。 他们沉默对视。 炉火偶尔噼里啪啦,寒风呼啸被隔绝在屋外,此刻安静到能听到彼此心跳。 邵宴宁抬起头来,去吻玉岁的唇。玉岁只是沉默一瞬,便张开了唇齿顺从地任由他索取占有。邵宴宁追逐着她柔软舌尖,冰凉的触感在她口中泛滥,他纠缠着她的舌,缱绻缠绵。玉岁忍不住呜咽,觉得身子的力气都被抽离,她的双手不自知地攀上他的脖颈。 胸腔中的空气都要被他剥离,窒息般的痛苦与快乐袭来,玉岁莫名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邵宴宁扣在她腰身的手更加用力,她几乎俯身贴在他身上。 快要无法呼吸了,玉岁想要去推他胸膛,伸手却抓到了他的头发,她到底舍不得,本想推开的动作变成用力攥紧他的发。 她别过脸,湿濡的唇齿终于分离,一缕津液明晃晃。 两人都在微微喘息。 “不够,还想要更多。”邵宴宁忽埋首在她脖颈,向来冷漠自持的声线染上几分沙哑情愫。怎么办,他就要失去她了,这种患得患失几欲将他折磨到疯。 玉岁轻轻颤了下眼,她的身子似一团火。她歪了下头,沉默地解开自己衣襟的系带。 于是那件素色衣裳松松垮垮,捂住的暖香慢慢散开,玉岁轻轻抚摸他的发。 似得到她的允许,邵宴宁的吻蹭到她脖颈细腻的肌肤,一寸一寸,不够,他想要更多接触。邵宴宁不断舔舐着她的耳垂,玉岁小声倒吸一口气。 “岁岁,岁岁,岁岁,我的岁岁。”邵宴宁一直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他似着了魔。 他的手不安分地从她身上往上游走,那衣裳从她肩头跌落,一条大红色的吊带压在她雪白肌肤之上。邵宴宁目光幽暗,他去吻她的肩头。温热的唇印在她肩头,玉岁一直在小小地颤抖着,不知何时,她已变成跨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 邵宴宁的手指带着火,在她衣裙之下往上攀,细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他好想占有她。 玉岁死死咬住下唇,她的头发早已散落在肩头,她用力喘息,胸前的鸳鸯漾起几圈涟漪。 玉岁用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她抿了下唇,声音很柔软:“宴宁,你想要我吗?” 邵宴宁仰头看着她,那是他的神明,他的救赎,他的恩泽。玉岁光滑圆润的肩头还留着他暧昧的痕迹,邵宴宁垂下眼睫,控制住一身欲望,听着玉岁急促的喘息声,忽然嗤笑一声,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岁岁,害怕吗?” 玉岁犹豫片刻,轻轻摇摇头:“你不会伤害我。” 她不曾害怕,因为她知道邵宴宁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她就是知道。 邵宴宁深深呼吸,他抬手,将她的衣物一件一件收敛回去。 他眼角泛着红,说不清是爱意还是偏执。他的双腿如今没有一点儿知觉,或许他真的已经残废了。 是他今日失控了,但他不能毁了她,玉岁有无限可能。 他说不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所以他对玉岁道:“岁岁,我们已经没有婚约了。” 他的手还搭在她腰身,这或许是此生最近的距离。 不解除婚约,他们不会放人。如今战乱频频,江山风云,堂下的弯弯曲曲再绕,也得先让乱世平息。邵宴宁自愿解除婚约,能让玉岁孑然一身地离去。 “你若要走,只管往前走。”他不会让她成为金丝雀,儿女情长困不住她。他的岁岁能飞向更辽阔的天地,他的岁岁有她想要去做的事情。 玉岁愣愣看着他,邵宴宁牵起她的手指,缓缓落下一个吻:“我会自己追过来。” 只是他行动不便,此生就要坐着轮椅了,大抵会走得十分艰难。但他会用尽此生去寻找她。 玉岁的心开始密密麻麻地痛,她的心空空旷旷,每一次心跳都落下巨大的回声。她朝他俯身,虔诚地落下一吻在他眼睫,她挂着很大很大的笑,声音却异常苦涩。 有情人分两地,人世间的情并不只有爱不爱说了算。 “那我且安心等你。”胸腔泛出巨大的热意,咽喉压不住悲恸的情感,她对邵宴宁道,“你仍是我的未婚夫,无关婚约,只因我爱你。” 呐,在玉岁七岁那年得知自己在遥远的京城还有一个未婚夫时,她便注定要爱他一生一世。 从京城到不落,中间多少青山拦横,山水尽迢迢。晃晃被留在了京城,留在邵宴宁身边。玉岁离开时用力摸了摸晃晃的脑袋,她对晃晃道:“晃晃,要好好陪着宴宁。”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8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