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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宁岁岁现在虽然怀疑现状，却没有恢复一丝记忆。 凌一和她会面时她的反应，可以让花盛安心，却也挑起了她更多的疑虑。她怀疑此时此地的一切，包括凌一本人的真实性。 “应该……不算认识吧，毕竟你我二人素未谋面。”凌一说着，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但随后又道，“但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了，一直很想认识你。” “哦。” 之后，宁岁岁也没有再问，她安静地带着凌一在百花宫内乱逛。途中凌一多次欲言又止，她都假装没看见。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其他弟子，她们见宁岁岁带着一名陌生男子，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 经由霍循一事之后，她们都知晓宁岁岁对于男子没什么兴趣了。就算和元路相处那般久，也放任他跟家人离开了。 前几天还听说她特意传召了一名黑衣少年，今日便又换人了。 少主的情绪和心意，作为下人和弟子无从揣测，却还是难掩八卦的好奇心。再给宁岁岁行礼时，她们都忍不住看向凌一。 “看起来年纪不大，所以少主喜欢少年郎？” “可能是，毕竟前几天那个姓洛的，好像也是这一款……” 听见身后的小声议论，宁岁岁一时间有些无言，尤其是当话语中的另一主人翁出现在前面不远处时。 洛拾尘站在高处的回廊转角处，垂眸看着下方并肩而行的两人，微微挑眉。 他自然也听到了方才弟子的议论，在看见凌一的面容时更是震惊。但反观宁岁岁的神色，又觉得复杂和疑惑。 抬头，宁岁岁也看见洛拾尘。 但彼时的洛拾尘正在打量凌一，凌一也不甘示弱地回视。 眼见着周围好奇的弟子越来越多，有些人好歹还知晓掩饰性的放缓脚步，更有甚者直接驻足停留，一点也不掩饰八卦的心思。 她们应当也想看看，少主会如何抉择吧？ 但是以百花宫弟子的惯常思维来看，男修这种东西，一两个肯定是不够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多多益善。 毕竟男子的身心就是用来玩弄的。 “你说少主选谁？” “真的不能两个都要吗？少主也算成年人了吧？” “要我说就选姓洛的，新来的男修年纪太小了，年纪大的会疼人，听我的准没错。” “不行，我们百花宫主打的就是一个喜新厌旧，实在要选肯定要选新来的啊！至少要先尝尝味道呀！” 议论声渐渐大了，宁岁岁听着不远处的争论声，只觉得耳朵都滚烫。她转身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对方顿时都收敛了。 宁岁岁丝毫不怀疑，若此刻她不做出明确表态，之后这些人只会传出越来越多的推测，情况只会越来越离谱糟糕。 解释无用，百花宫弟子就这德行。 做专一的人总比做花心的人好。 这般想着，宁岁岁正色看向一旁的弟子，说道：“你把宫主的客人送回正殿。” 宫主的客人，说的自然是凌一。 在场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被叫住的是方才议论声最大的弟子。她也是欲哭无泪，硬着头皮上前：“是……是，少主。” “凌公子，这边请。” 凌一脸色很差，但宁岁岁的决定不容拒绝，他忿忿地瞪向洛拾尘，但奈何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宁岁岁看着洛拾尘利落翻身，从凭栏后翻过，之后稳稳地落在自己身侧，不由得还是有些头疼：“真是糟糕的一天。” “你的选择倒让我有些惊讶。” 她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损失最小化。 两人继续缓步往前走，避开其他弟子的耳目，洛拾尘才说道：“方才那人叫凌一，原本是你的同门。” 至于为什么说是原本，因为这人并非真正的凌一。真正的凌一并未参加星月盛会，如今应当正在现实世界的无尽山上。 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听见肯定的答案，宁岁岁还是有些惊讶：“花盛在试探我，但没预料到我是真的没有记起来。” “她这下应当放心了，如此也会放松警惕。” 宁岁岁沉吟片刻后答道：“未必，她生性多疑，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的疑心。她这种人，最不会放松。” “以往便听说过她刚愎自用，因为担心前任百花宫宫主会重新上位，所以方才登上宫主之位便将其杀害。” 这些都是以往的传言，众人心知肚明。 宁岁岁不置可否。 两人沿着花树林间的小道往前走，一路上沉默无言。 突然间，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倏地暗沉下来，浓重的黑云自天边迅速扩散，遮天蔽日。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宁岁岁睁不开双眼。 她一手挡在眼前，看着黑沉沉的天际，那是风暴中心，已然形成一个黑沉沉的旋涡，其中隐隐有雷电闪烁。 “什么东西？” “异象。”洛拾尘站在她身前，替她抵挡住风沙。 宁岁岁眯着眼睛去看那风暴中心，脑海中倏然闪过什么东西，快得捕捉不到。她侧头躲避狂风，转头时好似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再凝神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狂风停下，被黑云遮蔽的天空再次放晴。 这异象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几乎是眨眼间便消散不见，好似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若非满地飘落的花瓣和树叶，宁岁岁可能真的要怀疑方才一切的真实性。 “好像是这方世界出现裂痕。”她下意识地说道。 再看向方才风暴中心的位置，明晃晃地烈阳高悬，和一盏茶时间之前的景象无异。 洛拾尘看向四周，紧皱眉头：“若当真如此，恐怕是秘境之外的人察觉到此方秘境的异样，强行闯入探查。”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他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一个名字。 自试炼秘境开启之时，这方世界便形成一个密封的空间。若花盛从一开始便在此间设下陷阱术法，那外人更是无法轻易闯入。 若有人不顾安危强行闯入，恐怕会对这里面的许多生人都造成伤害。 星月盛会的人看重天下苍生，寻不出两全之法定然不会随意动作。 胆敢这般做的，除了裴知衍，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更何况宁岁岁还在这方秘境，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和实力。 想到这里，他微不可查地看向宁岁岁。 但少女毫无察觉，她不记得裴知衍。 “先走吧。”宁岁岁说道。 倘若真的有人进来这方秘境，并不见得就是可以帮助他们打破局势的友军，也有可能是来助花盛一臂之力的敌人。 如今看来，只能暂时观望。 另外她还想要找到恢复记忆的法子，当下之际恢复记忆脱离花盛的掌控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的异象在百花宫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因为之后没有后续，没几天便被抛之脑后。天下之大，如此异样算不得十分稀奇。 就连宁岁岁也把这件事无意忽略。 花盛回来时带回来的凌一好似真的很喜欢她，几乎天天往她宫殿跑。既然对方不是真正的凌一，那就是花盛的眼线。 宁岁岁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合适距离，对方送来礼物，她就收下，隔天又让筱红给对方送价值相当的回礼。 直到某天，宁岁岁去往主殿送文书，花盛状若无意地提起凌一。 “这些天和凌一相处得如何？” “他人很好。”宁岁岁避重就轻地回答。 见她面上没有起伏，花盛又继续追问：“你怎如此平淡？本宫问凌一，对方说对你一见如故，好似以往便认识一般。” 说到这里，她目光定定地落在宁岁岁面上。 “是吗？但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宁岁岁面上没有波澜，随后转移话题，“我对洛公子更有好感。” “本宫也听说了，说你对姓洛的那位公子青眼有加。”其实花盛对这一点应当是不满的，因为洛拾尘并非她安排在宁岁岁身边的人。 她厌恶不受控制的东西。 最近宁岁岁也对她有了反抗的心思，就好似想要逃离控制。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宁岁岁是她精心挑选的容器，必须听从她的命令。 这般想着，花盛垂下眼睑，遮掩住眼中贪婪和渴求的情绪。在她看来，宁岁岁正端坐在下方，看起来乖巧无比。 至少从目前看来，宁岁岁还没有走出她布置的轨迹。 那对她再放纵一些，也未尝不可。
第50章 卷珠帘（二） 宁岁岁在花盛的主殿中停留良久, 见对方心情好似不错，便准备再观察一二。她微不可查地看向上首，花盛也正在看她。 “宫主, 今日好像很愉快？”她问道。 花盛笑道：“何以见得？” “您一直在笑, 应当是有高兴的事情吧？” “只是见着了本宫疼爱许久的姑娘, 不由得有些愉悦罢了。”花盛一双妖媚的眸中满是笑意。 但在宁岁岁看来，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她心头再次泛上奇怪的情绪, 花盛的目光，太像是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 借着喝茶的动作避开对视的目光, 她也露出一抹笑容, 说道：“多谢宫主抬爱，这些年来还承蒙您的照拂。” “你是我挑选的继承人，本宫自然应当最在乎你。” 为了拉拢宁岁岁的心, 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嫣杏那颗棋子。原本嫣杏也是她的心腹, 但奈何对方蠢笨如斯，竟然惹到宁岁岁头上。 之后，两人相顾无言。 花盛确实对宁岁岁很满意, 她的容貌、身段、年龄、天赋都是最好的。 之前她厌弃宁岁岁不肯修炼《百花秘籍》, 修行进度缓慢。如今她已然尝过云雨滋味, 想来修为进步, 很快就可以达到她的预想程度。 至于那个洛拾尘，说来奇怪，她有意探查过对方的底细, 却一无所获。那人掩饰得极好, 就好似一介散修, 无依无靠漂泊世间。 不确定的因素，还是铲除掉比较好。 但凭靠如今宁岁岁对他的重视, 花盛无法直接将其消除。若是引起小姑娘的不满，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直到黄昏时分，花盛才让宁岁岁回去休息。 在离开之前，花盛说道：“早些休息。” 听见这句话，宁岁岁不由得停下脚步，她看见了花盛眼中的笑意。直觉告诉她，花盛或许又有新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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