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湜姝,你知晓我为何留着你,交出来吧!” “我将所有人都搜遍了,唯独你我是不肯相信的。可偏偏就是你,也只有你有机会拿走玉玺!” 湜姝缓缓从衣袖里拿出玉玺,低眸瞧着手里的东西,“所以就为它你杀了那么多人……就因它,我的亲人全都死在你的手里。” “把它给我,这是我的战利品!” 原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怪不得对玉玺执念颇深。从小便被国家送来当棋子,内心早已扭曲,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所以他想证明给他的国人、他的父皇……湜姝将手里的玉玺捏得紧紧的,看向风珵,“原来这便是你想要的,我偏不顺你意!” 玉玺在她眼里若敝履,而在他心里若珍宝,她将其扔到城楼下的那一刻,他们两人神情正好相对,她含着泪笑,看着他近在咫尺又无能无力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悲。只听玉碎的声音,她的心安然,而他还久久未能出来…… 再回首,湜姝已经近在咫尺,她冲向他,与之同归于尽。 城楼下,风珵杏黄的衣袂垂直坠落,她紧紧拽着他,直到最后一刻她才放了手。血色晕染的天空散着浓厚的血腥之气,白生血花,她的头瞥向离自己还有距离的风珵,他已经当场身亡,她能在离世之前看到真是苍天庇佑,血在流失,意识在消逝。 烈日将地烧得灼烫,旌旗在她的视线里飘荡,这便是最后她看到世界。 周围再也没有了声音,她闭上双眼安然而去。 …… “你便是湜姝?” 再次听到声音清醒已是身在冥界成为一具灵魂的她,清醒过后,往事浮现,为何她的意念还能恢复? 转身只见一男子正站在面前,冥冥之中他还是同她相见,只闻他的心声在空荡的黄泉里出现:“好久不见!” “你是?”她不解地皱着眉,这一生未曾见过如此俊逸的男子,怎的会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绥劭,人已经在此处了。记住,你欠我个人情。” 传来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她还未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到青莲合上,青烟散尽。 “我是带你离开这里的人。”他的声音又一次出现,湜姝对上他深邃不可见的眼神,却不知道为何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 她被重塑肉身,带着亡国公主的记忆被救回西州。绥劭本想让她忘记这一世,没想到冥王铅抚将生死簿翻开查询才得知,湜姝若复生必须拥有记忆,这是应该承受的代价。而且,这是她的最后一世。世间万事万物有始有终,凡世之人可得十世轮回,绥劭庆幸最后一世的湜姝还没有消失。 渐渐地,湜姝在得知自己身在何处,救自己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绥劭很有耐心,刚开始她一心寻死,既然国破家亡,自己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她做一些极端的事情,他都会在她身后为她兜着。 她开始变得敏感,只要他出现在自己身后,湜姝都能发现。为了解开湜姝的心结,绥劭特意带她去了故土。 曾经的邕国。 如今已经成为邻国的附属之地。 所踏,皆是土地,所望,皆是山河。 推开残破不堪的般若寺,里面早已物是人非,走到那棵合欢树下,她伸出手轻触粗糙的枝干,抬头盯着头顶上的一片绿茵,感慨万千。 “你知晓吗?这棵树是我同他一起时栽下的。” 风珵曾经也鲜衣怒马过,从她有记忆开始,他便已经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无论文武他都兼备,那时候他才七岁便被世人夸赞是邕国未来的奇才俊秀,就连她的父皇也对他赞不绝口。 “它长得很快,看着它开花是我每年最期待的事。每年我都会挑合欢花盛开的日子在此处待上许久,只为他那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风珵加冠那天晚上,他跑进宫找她,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大声喊叫:“我可以娶姝儿了!” “姝儿以后当我的夫人好不好?” “好!” 风珵听罢激动地将她抱起在原地转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下。 “你不要这样随便喊……”那时,她微低着头脸颊两侧都抹上了红晕,羞耻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以后我们注定会在一起!”加冠礼后,她的父皇为风珵与她定下婚约,所以他才能这般不用顾忌。 绥劭暗暗跟在她的身后,微微仰头看着一片绿荫的合欢树,秋季落雨,花早已凋零,回归大地之中了。 而他,也是在此处悸动,对她。 仅仅一面,却已然恋上。 穿梭于曾经的街道,吹着熟悉的晚风,听着未变的欢声细语,至少百姓安然无恙,邻国善待了他们,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这便够了。 “绥劭,谢谢你!”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唤他的名字,绥劭呆滞了片刻,眸中略微带起了一丝光,“我未曾做什么……” “我以为我的国家亡了,所以我也不必存活了。可是,它依然在。”吸了口气后,湜姝露出不轻易展现的笑颜,“我以为我的亲人离开了,所以我就没有活着的希望了。可是,他们却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得以延续。” “你让我从另一个角度发现自己应该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想感谢你。” 绥劭听得极其认真,同她对视了许久,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算是来对地方了,他以为来这里她会十分抵触,反而成了。 再后来,她嫁给了绥劭。 之后留下女儿故梦,成为了绥劭相思的寄托。 离开之前,他曾紧握她的双手,陪她看了最后一次日出…… “绥劭,你当时为何要救我?” “因为我是你追随者之一。”他说得很缓慢,却充满了深情。 “合欢树下,你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 他从未对她说过谎,他的心思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而她,全然未知。 那年她十九,站在合欢树下看着开遍的合欢花,淡淡的花香,争相绽放,粉嫩多娇,她站在树下无意间的一瞥便闯进了他的心里。那双水嫩的双眸长到他的心坎间,再难忘记。再见邕国破灭,她染着血躺在城楼之下…… 他随着她的灵魂来到冥界,同平素未曾打过交道的冥王求了情。 “来世你还会来找我吗?”她期待的眼神驻足在远处。 绥劭迟钝了一刻,笑道:“没有来世,此生便足矣。” 在最后的一刻,他还是隐藏住她没有来世的秘密,只留他一人心中便可。 她浅浅一笑,阖上双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在她短短的几十年里,他愿意同她做一世平凡的夫妇,真的做到了共白首。他将她留给自己的爱意故梦抚养成才,让其继承西州王之位,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了,为她殉情了。 世间没有了她的转世,那么他宁愿也不存在于世间…… 生息墙上刻满了标记,在最后最不易发现的地方,我看到了老西州王刻上了自己同妻子湜姝的名字。原来这些痕迹都是她离开他后他所记下的年数的标记,密密麻麻,无法数清到底有多少。 后来,生息墙被故梦施法成为守护西州中枢不灭的中盾,这也是她心中的永恒。 “到了。”我看着面前的大殿,这恐怕就是目的地了。 瞬移后,我同少辞出现在酬勤殿的殿内见到了那位卧榻在床的西州王故梦。 “你们是?”她微皱着眉,一脸戒备,少辞拱手道:“王上,小仙少辞,身边的是沧笙仙。” “小仙奉天帝陛下之命来此探王上的病,不知王上身体可否好些了?” 故梦听罢,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麻烦上仙到西州一趟,我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正巧,一男子入了寝殿,背影隽秀,他护住床前的故梦,蹲下握住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他们是天界来的,不必担心。” 故梦回握住他的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你是南渊王棠祜?” 我曾见过棠祜,对于眼前的男子我有些眼熟,直到他站起来转过身我看清楚他的样貌我才得以确定他就是棠祜。 他点头后,仔细端详后,恍然大悟道:“你是沧笙仙子,这位是?” 我睨了睨少辞,正视着棠祜,“他是少辞,沅圻的师弟。” “南渊王!”少辞拱手,随后挺立身板在我旁边站着。 “少辞仙子!”棠祜回礼后,看着我同少辞,随后深呼一口气,坦然道:“你们去过南渊了吗?” 似乎已经猜到了五六分,从棠祜眼神里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一直都在西州。” 说罢,棠祜望向身后躺在床上的故梦,“故梦她将会是我此后唯一的挚爱。” 语气变得温和,语速也缓和了些许,故梦满眼都是深情,似是多年累积的情感全部都被肯定,止不住的泪滑落脸颊。 棠祜转头看向少辞,“她没有重病,只是需要静养。” “她为我损耗太多的修为,等她身体好些了我便前往天界奏明天帝娶她为妻。” 少辞看了看我,我向他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快些回天界复命,别让他分心。” “一起去?” 还未等我回复他就已经被瞬移至晔星台。 微风袭袭,吹乱了他的鬓角的发丝,但那张脸未曾有任何的凌乱。 “他在宏槊殿,我带你去找他。” 我望向他,他黑漆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凄凉,随后与我对视,“说不定这天界就要有女主人了!” “你当忍心自此他同别人相处于一处……” 这话一字一句皆入我心,不忍心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抢亲? 堂堂魔界至尊难道要闯进天界将即将大婚的天帝从中掠走,强行霸王硬上弓?这是史无前例的事,难道真的要由我来打破…… 这种念想我似乎想了许多次,有时午间小憩便于梦里出现过似曾相识的梦境,虽不明晰却深入我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到底是爱黑崽,才能想到要将大婚的他抢回到自己身边。 梦醒后,我却没有那样的勇气,只远远的望他一眼便再无其他。少辞入宏槊殿,而我在殿外的殿门反复地窥视,虽然只有零星几眼却已经心满意足。 见少辞迟迟未出现,想着他们两个应是有事要聊,便无聊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袂,徘徊在殿门口。 “这位仙子为何不进去?” 温婉的声音响起,我昂首望去,是一妙俏女仙,藕粉衣饰附着于白皙的肌肤之上,气色红润且芳泽无加,青黛微微蹙起,眼神盯得我有些不太舒服。 “你是魔族?”怀疑的语气袭来,我已经心里有了底脸上没有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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