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鹤九完全没有自觉性,恨不得把容音的脸按在盘子里吃菜。 他前额几丝头发微微汗湿,现下已经开始暑热,在厨房里忙活半天,难免闷得慌。 容音悄悄用余光瞟着他的样子,觉得不多吃点仿佛挺对不起他的忙碌,又忍着肠胃不适多吃了好几口,愣是就下了半碗米。 岑鹤九把姜芽往她面前推推,“你多吃点,特意给你做的。生姜去皮可祛寒,莲藕补气最好,多吃点对你没坏处。” “嗯,挺好吃的。你辛苦了。”容音好不容易怼下半碗饭,觉得差不多饱了,小声嘟哝着道谢。 “哟,取笑我。”岑鹤九顺着杆子往上爬,往椅背上一靠,浓眉微挑,语气戏谑。 “没有,真的挺好吃的。”她又不傻,先把岑鹤九哄开心了再说,往后他爱动弹就全指着他做饭,反正容音没有那个心力下厨。 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在吃的问题上就两个选择——要么岑鹤九下厨,要么点外卖。让慎鉴下厨这事儿以前他们就很谨慎,今天听了故事以后就更谨慎了,生怕他手一抖扔点什么药进去,他们就直接奈何桥上相会了。 岑鹤九就是一不经夸的主儿,对容音的话颇为受用,喜滋滋地三口两口消灭半碗米饭,果然人在心情好的时候胃口就好。 “你要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 “谢谢。”容音低眉顺眼。 岑鹤九就看不惯她这副模样。无精打采,跟一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似的,无趣至极。 “以后不许你跟我说这俩字。”岑大少命令道。 容音放下碗,端端正正地坐着,“礼貌,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 “你还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容音没接他的话,擦擦嘴站起身,自行洗手去了。 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剩的半饭碗没了,容音一傻眼,一看岑鹤九碗里,刚下去的半碗又堆满了。 岑鹤九还在生闷气,“不浪费,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一会儿狼吞虎咽一会儿食不下咽的,他这心情起伏忒快了。 容音抿抿嘴,心里暗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是岑老爷子不在了,要是岑家还如往日辉煌,眼前这人就是个教科书般标准的纨绔子弟。难伺候。 岑鹤九哪里知道容音此刻正在疯狂腹诽他,见容音定定地盯着他看,还难为情起来,不自在地说:“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样看吧,等会儿我给你传两张自拍,你回头打印出来挂在墙上看个够。你这么看我,我挺不好意思的。” “……”还自恋,毫无自知之明。 岑鹤九一边吃饭一边冒汗,顺手指挥道:“你去把空调打开。” 容音摸起遥控器,“滴”声过后,仿佛心里也有什么开关跟着开启。就好像找到了由头一般,沉声问道:“今天有单子吗?” 岑鹤九思考了几秒钟,扒了好几口菜才回答:“单子的事,你先别管了。最近就在家好好养身子吧,有我在,饿不死你。” 容音歪着头也想了想,问:“那我这算,带薪休假?” 岑鹤九扬扬筷子,“算,你说算就算。” 容音默不作声,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说话。自恋狂,抠门精,还疑似狂躁症,太阳还好端端地挂在天上,大混球不可能一夜之间改过自新了吧。 果然,他接着说道:“那你说说,你之前跑路的账该怎么算?” 容音不慌不忙,脑子转得飞快,“你不是说我有15天年假吗?我这才跑了几天?还有好几天假没用呢。老板,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岑鹤九一愣,把姜芽嚼得嚓嚓作响,“容音,算你狠。” “那我的奖金呢?” “什么奖金?” 容音眨巴眨巴眼,义正辞严,“护主有功,都不发奖金吗?那以后谁还护主啊。” 岑鹤九气笑了。他放下筷子,深深凝视她一眼,又指指窗外,“你看外面。” 容音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阴云密布,雷电一触即发,怕是马上要有大雨倾盆。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我看给你放上一根杆儿,你能顺着爬到天上去。” “……”容音在心里又默默给岑鹤九加了一条评价——恬不知耻。他们俩,到底谁顺杆儿爬啊?自己心里没点B数,还指摘别人。真是奇葩。 正说着,一道响雷紧随闪电就劈了下来,惊天动地的一下愣是把阿碧给下回了原型。容音头一回没抓住机会嘲讽他没出息。 灵物都怕天雷,这是本能。 岑鹤九盯着阴晴不定的天气自言自语:“要不给小慎子打个电话吧,说好回来吃午饭的,怎么现在都没音信。” 说曹操曹操到,岑鹤九的手机响动一阵急似一阵,他顺手开了外放,只听那头也是雷鸣闷响。慎鉴很无奈地说:“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我和娃娃现在被拖住了,一时赶不回去,一上午处理了两个单子,下午还有。” “什么单子?怎么突然多这么多。” “鹤九,事态好像超出我们的预料了,老徐介绍来的男生是榆职大的,这一周榆职大就有三个人跳楼……现在事主都死了,但是他们都缠上了第一目击人,现在很多师生精神状态不稳。”
第89章 【番外2】 自从中毒以来,岑鹤九好像就对容音格外温和,遇事第一反应不是怼她,而是先寻思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容音觉得这毒比她还会调.教人。 这天她身上不爽快,小肚子闷闷地疼,偏偏连天阴雨也似下不透,空气中闷热异常。容音喝了一杯红糖水,昏昏沉沉地倚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电视的声音越飘越远。 就在她的脖子梗得有点难受的时候,有人托着她的肩膀轻轻调转了方向,将她的头靠在一柔软物什上。 沉沉地睡了一阵儿,容音再睁开眼时发现天色已经昏暗,而电视节目也已经从搞笑综艺变成了电视剧。 她在岑鹤九的大腿上醒来,伸了个懒腰,脑袋故意蹭到岑鹤九的肚皮上,软软暖暖的,让容音每每都想直接枕在他肚子上睡觉。 岑鹤九整个人端坐,可能是无聊至极,脑袋就这样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小睡。感觉到容音的动静,他睡眼惺忪地醒来,颈椎发出极其僵硬的“咔”的一声。 容音抬头看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岑鹤九本能般揉揉她的脑袋,“肚子还痛不痛?” 容音懒懒摇头,继续蜷在他怀里,像一只乖觉的猫咪。 可能是怕吵醒她,三个小时里岑鹤九竟然连电视台都没换,遥控器还放在茶几上,明明是一弯腰就能够到的距离。 此刻电视上正在放一部家庭伦理剧,婆婆和媳妇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指着媳妇的鼻子骂她人老珠黄留不住老公,一个哭诉明明是丈夫家教不严却怪她没有魅力。 暑夜闷热,两人皮肤贴皮肤,更加酝酿出额外的热度。容音额头细汗粘腻,听这离谱的吵架听得心烦。 刚要提出换台的要求,忽然从头顶轻飘飘落下句话:“要是我爸妈在,一定不会这么对你。” 容音一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岑鹤九的父母何止不会这么对她,简直就是把她当亲生的对待,平时两家孩子互相串门蹭饭不消说,每逢需要两家摆道场的大小节日,总关照岑鹤九好好带着她,一来二去就好像岑鹤九真的有个亲妹妹。 后来出了一次事,容音被岑鹤九从水里捞上来,送进医院后岑妈妈赶过来,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抱住容音放声大哭。 纵然岑鹤九当时是好好儿地在旁边站着,一眼看过去囫囵完好,可是就岑妈妈这样的情感,小孩子都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那是亲人一样的爱护。 只是人已经都不在了。 容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会触景伤情。 电视里的婆媳大战进入白热化阶段,媳妇捂脸痛哭,指责丈夫毫无责任感,“……一天到晚在网上撩小姑娘,网恋着网恋着就恋出事来了,我难道要像个怨妇一样,一天24小时监控他的手机吗?” 容音觉得越看越没意思,索性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又靠着岑鹤九的大腿躺了一会儿,她打破沉默问道:“现在他们都说撩来撩去的,什么是撩啊?” 岑鹤九无语了一下。也对,像容音这样,自然是不会主动去撩别人。甚至有可能,别人撩她她也感觉不出来。 说他钢铁直男,岑鹤九觉得他还没有容音更像钢铁直男。 但是话到嘴边,岑鹤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能因为终究还是个钢铁直男吧。 酝酿了半天,他终于忖度着说:“大概就是,对喜欢的人,做脸红心跳的事?” 话说出口,觉得好像有点跑偏,于是岑鹤九赶紧又向更跑偏的方向改口:“就是对喜欢的人提的要求,百依百顺,然后让她高兴?” 反正结果都是让喜欢的人高兴嘛,八九不离十。 容音低低地“哦”了一声。半晌抬头,无辜又可怜地盯着岑鹤九,却半天不说话。岑鹤九低头和她对视,胸腔中一阵猛烈狂跳,昔日唇瓣相贴的温度和触感从记忆中翻涌上来,她的唇在暗淡灯光映照下,是浅淡的桃红色,像院落中那株含苞待放的莲台芍药。 “……那我能吃一支小布丁吗?”容音非常真诚地问。 “……”岑鹤九的思路被晃了一下,眨眨眼,回味她的话。 过了五秒钟,他上身后仰深吸一口气,“不行。” 容音坐起来,觉得夏天的闷热使人发疯。 “那我能把空调打低一点吗?”她退而求其次,降低了要求。 岑鹤九忍无可忍地揉着额头,“……不行!”
第90章 忆少年08 慎鉴的通话没能持续太久。狂风卷着响雷轰然炸开,大雨终于像十年积压一朝爆发,以惊心之势洒泼。好在慎鉴走之前看天气不好,已经为院中植株做了防护。 “喂,小慎子,还在听么?这次的事不简单,你带一只鬼回来,若是问不出结果,就直接让阿碧封入古册,我们一定要弄清来龙去脉……” 慎鉴那边很吵,除了雷雨震响外还有纷杂的人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带只鬼回来!我有种直觉,容音身上的毒和这次的事件脱不了干系!” 岑鹤九焦躁地来回踱步,慎鉴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挂掉电话时,客厅里气氛非常沉重。 容音已经吃饱,饭饱食困的感觉涌上身心,她揉着眉心,稍显疲惫,“别吵他了,现在雷电霹雳,在外打电话很不安全。” 岑鹤九握着手机,看着面前快要凉掉的半碗饭,早已没了胃口。 他盯着某个没有焦点的位置,突然反问:“你相信小慎子吗?” 容音一愣,慢慢抬起头,“我觉得,他虽然很多年没有驭法术,但是有娃娃在旁帮衬,应该可以处理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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