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呢。” . . 杜怜草乌黑的瞳仁骤然一缩—— “你要对我动手?”钟少爷有恃无恐,他实在太得意了,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来啊,杜怜草,按照门内规矩,你只要敢动我一根头发,你就是背叛师门!!!” “到时候,你的下场,比那个老妖婆还要惨得多!” 砰——!!! 钟少爷这辈子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像一只破簸箕一样,横飞出五六丈的距离! 那群仆从皆是大惊,大呼小叫地去扶,钟少爷面门上被揍了一拳,乍一看像是眼耳口鼻上建了个染坊,什么红的蓝的紫的青的,一股脑儿全绽了出来,热闹得很。 杜怜草震悚地后望,云雀正悠悠地收回自己的右手,正是她出拳把这玩意儿打飞了: “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她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眸光森寒刺骨,像是冬日寒潭凝碧: “——我无门无派,杀你也不过一条命债,这总行了吧?” . . *注:“假烟假酒假朋友,假情假意假温柔”出自云南山歌《朝你〇〇捏一把》。 作者有话说: 小子,路走窄了
第164章 、说第一百五十六:沁园春•破风(七) 众人惊哗, 登时色变,这个女人干了什么? 她方才……她方才——她方才一拳揍在钟少爷脸上, 直接把后者揍得飞了出去! 乱风四起, 尘烟滚涌,云雀站在一拳之威激起的风旋之中,衣袂漫卷, 神色冰冷。 云雀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心里惊涛骇浪: 唔噫, 这一拳居然没把他打进墙里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这可是一拳打碎了天眼的手,如今她的修为精进,灵息深厚, 怎么力量反而减弱了? 云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下恍然: ——是因为, 有了身孕吗? 她的力量, 被自己的孩子削弱了吗? 云雀:“……” 噗噗噗噗,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 . . 杜怜草大惊失色,她原以为云雀是个沉稳的老江湖,如今看来只是容易走神, 这姑娘明明是个凶性极大的杀神! “——多谢夫人,”杜怜草早想揍那玩意了, 但还是飞快地说明了情况, “但这里是沁园春, 您这等直爽恐会吃亏……这竖子乃新任小掌门钟灵秀之子,大长老‘罪业菩提’的曾孙, 您还是先避一避……” “避什么?”云雀莫名其妙, “人是我打的, 要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那就一并揍了就是;我现在跑了,你和渡舟草堂的其他弟子就倒霉了!” 杜怜草一愕,她见云雀气质阴郁,面相清冷,定是个凉薄性子,但如今一看,却确乎在为她这个陌生人着想。 “你能救薄燐,那就是我朋友了。”云雀哥俩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什么擅长的,就是会打架,我也想见识见识,这沁园春到底藏着什么高人。” 绵绵在一旁起哄道:“就是就是!” 盛临城矜持地点了点头,刚刚如果云雀不揍那厮,那就是盛小将军亲自下场了。只是盛小将军一贯有官兵包袱,不太好意思说出“别怂干他丫的”这种话来,只能默默点头表示盛临城觉得很赞。 杜怜草:“……” 杜小大夫掌握的信息有限,她没见识过这仨在炎虎关北门战场上的凶相,而且云雀、绵绵、盛临城在江湖上确实没什么名气,杜怜草只能认为他们是古道热肠的江湖儿女,初生牛犊不怎么怕虎。 杜怜草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得一声苍老低哑的冷笑,不阴不阳地钻进人耳: “渡舟菩萨,好大的威风,钟少爷也是你打得的?” 杜怜草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钟少爷身后居然跟着那尊魔神! . . 云雀:? 云雀算是奇了怪了,这钟少爷青/天/白/日不做人,非要学狗当街狂吠,大家都是爹娘生骨肉做,你钟少爷又不是金镶玉嵌的,怎么就打不得? 她抬眼望去,眼瞳银光骤然一闪,兀地锁定住了来人。 这是一道漆黑的阴影,像是秃鹫或者老鸹,阴阴地立在树杈高处,通身冒着诡异的黑色死气。 云雀:“……” 云雀更加怀念薄燐了。 薄燐少年成名,声慑江湖,武林中谈之色变的疯刀一把。若是薄燐在此,这玩意肯定又是另一个态度:云雀声名不显,绵绵龙女之身本是秘密,盛小将军人在军中,江湖没有他的一分席,在来人眼里,他们仨就是路边的小猫小狗,别说随意挑衅,骑上脸来撒尿也不是不敢。 云雀摸了摸自己发间系着的清嘉孔方铜钱。之前她的九枚铜钱颇为唬人,在烟罗镇时给了红云五枚,此时只剩下了四枚,加上她背上一个硕大无朋的箱子,这派头更像是在民窑里打杂混日的小偃师。 来人误解了云雀的动作,以为她在宣扬自己四钱的身份,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小姑娘,招子放亮些。虽然你年纪轻轻,有了四钱实属不易,但这江湖人外有人,沁园春可不是你撒野之地!” 云雀大受震撼:“……” 连盛临城都抬起眼睛,看看这二百五到底是谁:“……” 绵绵一皱眉毛,一句“你这有眼无珠的老东西”还没说出口,被杜怜草截了话头。 杜小大夫倒不知道云雀到底是几钱,她是真心实意地为云雀的安危担心,此时深深地敛衽一礼:“原来是‘枯木鹰’大侠。此事多有误会,……” 枯木鹰不屑地打断她:“杜家丫头,几月不见,你倒是愈发放肆起来了!” 云雀惊得目瞪口呆,杜怜草好歹是十二堂主之一,也是声名在外的“渡舟菩萨”,怎么到这人嘴里,反而是随意责骂的婢子了? 这人好大的口气! 杜怜草浑身一震,腰压得更低:“……” 盛临城看不下去了。 盛小将军一贯秉着官军的清高,不屑于插手江湖事,但他也没道理看着杜小大夫在这低三下四的——是个人都觉得憋气,而盛临城也不是什么好性子:“你,下来说话。” 枯木鹰:“……” 枯木鹰又惊又怒,他纵横江湖大半辈子,到哪里不是座上宾?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嘴上没毛的小辈如此唐突! 盛临城倒真的没有挑衅的意思,他可是一进华胥秘境就把应龙杀了的主儿,向来人狠话不多(在绵绵面前除外),只是单纯觉得这老东西怪得很,偌大的空地不站,非要往树上一蹲: ——对自己的身高这么没自信吗? 与此同时,钟少爷旁边大呼小叫的跟班们终于回过了魂来,他们倒不敢真的上前拿下云雀,只能高声叫嚷:“鹰老爷子!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枯木鹰本来心有疑虑,他毕竟是老江湖,云雀刚刚那一拳,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四钱偃师能够打出来的。 但是江湖上,除了星阑命行的“千军万剑”陈默恂,哪还有厉害的女偃师? ——而且这群废物点心一起哄,他根本下不来台! 正好,正好——枯木鹰心思急转,立刻有了盘算,杜怜草何等羸弱,又爱往穷人堆里钻,能遇到什么高人?这三个后生年纪尚浅,看来修为也就一瓶子底,正好捉了去炼丹! 枯木鹰灵息一聚,鹰眼陡缩,他一下就找准了三人中,看起来最好对付的那个女娃娃,准备拿她开刀先! 云雀大受震撼:“……” 盛临城大受震撼:“……” 这个老东西也是好胆识,一出手就找上绵绵了? . . 绵绵也没想到,她这条东海白龙,居然也会有今天,被认成三人里,最好拿捏的那只软柿子! 倘若这里站着的是钟应悔,那条南海玄龙早就暴怒,想方设法也要把这人一戟打穿;但绵绵脾性素来是极好的,此时倒也不是很气: “我确实是比云雀姐姐弱,”绵绵反而颇为认同,“唔,我也打不赢大冰块,那就是我最弱嘛。” 枯木鹰这边倒是不知道绵绵在想什么,这厢他一道炼炁猝地击出,那可是十成十的修为压制;这是武林中常见的“论资排辈”的方式,因为修为这种东西是无法用天赋跨越的,就是日积月累下的成果,这也是江湖上老一辈经常用来敲打年轻人的一种手段: 拳怕少壮,炁看苍髯。 但是—— 云雀怎么也想不通,这玩意怎么甫一出手,居然是跟寿命漫长的龙女比谁活得更长:“……” ——枯木鹰这厮倚老卖老,也不是一天两天,看起来熟练得很;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踢上了铁板! 绵绵的眼睛本是鲜血一样的液红色,此时瞳仁兴奋地缩成了诡异的窄线。 ——枯木鹰这道炼炁陡地压来,隐隐中还有鹰隼锋锐的长唳,刺势磅礴、浑厚刚劲,反而让绵绵看清楚了对方的道行深浅: 有点意思! 绵绵宽大飞逸的裙摆此时兀地吹振开去,好似一朵素色小荷怦然绽放,那是绵绵裙摆下的龙尾,缴卷起了巨大的风旋! 哗! 绵绵不退反进,猱身而上!枯木鹰心下骇然,他这双鹰眼看得分明,这女娃娃居然以他的炼炁为踏板,纵身一跃飞上了高空! 这一刻的绵绵遮去了火艳艳的骄阳,通身泛出白银似的荧光;那是绵绵肌理上细小的龙鳞,在天光下泛出应有的本相来! 绵绵骨架纤纤,身量细细,此时柔软至极地缩入了漫卷飞舞的衣袖之中,好似一条柔韧灵活的白蛇;一道苍劲而清越的龙吟纵贯天地,绵绵赤/裸的、狰狞的、不属于人类的龙形脚爪向内一扣,冷银色的龙爪锁住了一柄金光粲然的纤细长剑: 东海白龙•山衔好月! 咻——! 空气震颤出尖锐的利啸,绵绵自凌空骤然变向,一道明灿的金色剑光骤撞疾闪而逝,仿佛是青/天/白/日里劈下的雷电,又好似舞姬飞抛而出的金色长绫;绵绵在空中用脚划出了一剑,这一剑把天光骤然斩为两截,枯木鹰所在的大树应声亮起一道金色长痕—— 咔! 枯木鹰所在的这棵巨树也是苍天巨梧,起码有三人合抱粗细;此时绵绵一剑掠过,轻盈、宛曼、飞渺,而这棵巨树居然沿着金光所过之处,整齐平滑地裂为两截! 枯木鹰心下大骇,他并不愚蠢,放眼整个云秦,也仅有东海白龙一家是以腿运剑! 龙女!这是个龙女,还是个实力超卓的龙女! 此时绵绵遮掩面目的斗笠被厉风吹飞,露出了峥嵘优雅的银色龙角来。枯木鹰如遭雷击,心神巨震,整个人拔地而起,仿佛一道黑色的暴风,就要往远处刮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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