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 ——谁给你的脸? 你我本就无冤无仇,你专程化成薄燐模样把我恶心了一遭不说,冷不丁的一刀还差点抹了我的脖子:光冲这一条,就足以让我剁了你下酒! 云雀的裙裳哗然翻涌而起,急湍的风旋自她脚下生发四扩,几道明锐的闪电自云雀身前一纵而逝,躁动的空气里不时析出一瀑灿烁的灵子。女孩站在暗涌的风雷正央,嗓声细冷得像雪: “——你爹。” 梼杌沉声断喝:“猖狂太过!” 哗! 原本在云雀身后待命的秦广王飞身而出,迅疾如电的身法仿佛一道明黄色的游龙,猛地向梼杌劈来寒光凛凛的刀锋!梼杌喉咙里滚涌出一声沉雄的咆哮,喉中贲吐而出的厉风掀起了秦广王相对轻盈的身量,但云雀纵线的手指倏然一收,秦广王的身法诡异而灵活地在空中一翻,三把春秋大刀轮转出一圈金属的风暴,在梼杌雄健的身体上拉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如果薄燐或者白潇辞在场,定能发现秦广王的身法走位,很有踏雪寻梅的意思。 云雀身后的楚江王应念而动,漆黑的嘴唇咧开一排森寒的细牙,卷涌不息的钢铁触手向下插/入地面,在梼杌足下织成了一道阵法: 十六小狱第二•粪尿泥! 梼杌站立的地面瞬间沦为了黏稠无比的沼泽,凶兽眼下陡然失去了重心,原本矫健而凶猛的动作被迫停了一停;秦广王趁势轮转着刀锋呼啸而过,梼杌身上又被犁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刮骨切肉的剧痛激得梼杌放声号啕起来! ——他向天父发誓,要用雷电、火焰、寒冰,将屈辱百倍偿还! 梼杌嘴里喷吐出一瀑寒气凛冽的青色冰瀑,秦广王躲避不及,被砸断了一臂一腿;云雀的手指如游鱼般灵活地一变,及时中止了损伤,延伸出去的梳骨寒将秦广王拉拽至极目高空。梼杌身周出现了无数笆斗大小的黑紫光球,隐隐然呈出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明悍的雷电从紫色内倏然生发,如同夜幕上乍亮的烟花,激射出千道万道的金线流彩! 梼杌当然不是放圈烟花给云雀看的,每一道流彩里都蕴含着强悍无匹的雷霆,接连会引发无法熄灭的圣火;这一炸的威力更不啻于上百斤黑/火/药,遑论庭院尺寸就如此大小,云雀跟他的距离还是如此接近—— 他要她在圣火里号叫一千年!!! 云雀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女孩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稀罕模样:“唔,好厉害,没见过诶。” 梼杌的瞳仁悚然地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实在是太过震骇,以至于神思全是惊骇的飞白: ——不见了! 他用炼炁生发而成的黑紫雷球,迸裂而出的明锐闪电,通通不见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梼杌的目光突然看见了一处不寻常的东西,五脏六腑坠入了极寒的冰窟: 楚江王黑色的唇线咧开一道狰狞而诡谲的笑容,在惨白的月色下好似一尊笑面罗刹。 他下身官袍里的触手延展开去,仿佛一只深海的巨鱿;那些机械骨节、金属色泽的触手,恍如古木盘虬的老根,几乎覆盖了整个庭院的地面;而其上的吸盘此时洞门大开,贪婪地向内卷绞着明灿耀眼的灵子。 ——他把梼杌释放出的炼炁,全数吸收走了。 梼杌突然意识到了萨满的错误: 云秦的偃师技艺,可能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妄自尊大、固步自封…… 云雀伸出手去,五指猝然紧握成拳: “——我好困,不陪你玩了。” 朗夜无云、明月当空,秦广王的身法在灿白的月亮之上翻转了一遭,两把春秋大刀并璧而落,急坠劈下的刀光狂舞成一道咆哮的狂龙!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云雀:“……” 云雀吓得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梳骨寒急速牵拉着秦广王飞身后撤;但她的动作还是晚了来人一步,从天而降的人影直接劈开了秦广王一半的躯壳,一/枪将梼杌钉在了地面上! 云雀看着裂成两半的秦广王,感觉自己也要跟着裂开了:“……” 哗! 这一/枪裹挟着的炼炁直接灌进了梼杌的体内,璀璨而锋利的冰晶破体而出,一朵寒气肆虐的冰花倏然绽放开去,在月色下呈出血/腥又凌厉的美艳来。 来人身量劲拔而颀长,灿白铠甲寒光凛凛,肩甲飞振出鹰隼羽翼的形状。少年发间坠着两根雪白的长翎,猩红的披风猎猎漫卷,钉住梼杌的长/枪通体呈出一笔冷冷的玄黑,熔金色的花纹描绘出飞龙与猛虎的模样。 这杆长/枪名为“龙战于野”,曾是塞北战神“霸相”铁无情的命械,伴随着这位传奇猛将南征北战,修狭锃亮的枪刃渴饮过无数胡虏的鲜血。 铁无情死后,龙战于野几易其主,最终到了靖安府最强大的小辈手中。 ——来人是战字旗都统,实力仅次于盛昭缇之下的少年将军,百里临城。 百里临城的铁靴还踏在梼杌之上,少年将军的眼神和寒气一样冷: “有事?” 云雀鼓着腮帮子,横眉竖目地凶他:“噗噗噗!!!” 坏人!还我!!秦广王!!! 百里临城不知道自己刚才劈到了什么,只觉得云雀好生莫名其妙,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少年将军眼皮冷冷地一垂,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把龙战于野猝地拔了出来,转身就要走人。 云雀:“……” 她噔噔噔地跑上来要拦住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更悲惨的事实: 他这一/枪,不仅劈开了秦广王,还毁掉了楚江王大部分的机械触手…… 云雀感觉自己完全裂开了:“……” 云雀大怒:“喂!” 百里临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少年的脾气显然比苏锦萝还要难搞,我行我素得一批,眼下停一停的意思都没有。 百里临城突然感觉背后劲风倏地一起,他下意识地侧身避让,抬手攥住了袭来的—— 手。 云雀的手又冷又软,百里临城马上放开了,寒声道:“做什么?” 云雀面无表情地答:“揍你。” 百里临城:“……” 哗! 云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怎么出的手,自己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云雀的梳骨寒刚刚飞射出去,企图绊住什么稳住身形,百里临城的膝盖就出现在了她正上方—— 好快……! 砰!!! 百里临城一膝盖从天而降,将半空中的云雀砸进了地面! 云雀胳膊交叉着挡住了百里临城的膝骨,死死地咬住牙关:“……” 百里临城兴致缺缺地起身,满心的疑惑:“你不经打,挑战我做什么?” 云雀:? 云雀看着不远处半截儿的秦广王,又想起来碎成高位截瘫的楚江王,自己多日来的心血又得重头来过——这就算了,云雀又想起自己确实打不过这人,连气都没处撒,一时间气血翻涌得厉害:“……” 没用。……我还是没用。 十殿阎罗本来表现良好、眼下突然被毁,云雀的心态崩得有些自暴自弃了,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几轮: ——我还是没用!陆叔当时就应该掐死我! 百里临城:? 这怎么还哭了? 百里临城隐约地觉得可能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想问一句,眉目突然一凝: 谁? “哟,这大晚上的什么情况?” 薄燐一纵凌风而下,衣袂翻卷飞浮,步伐轻盈得像是落地的霜花。他先是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云雀,又看了看远处死相凄惨的梼杌,啧了一声蹲下来伸手想看看云雀的手臂—— 横住他的是少年将军冷硬的长/枪:“你是何人?” 薄燐头也不抬地从袖内扔出道令牌来:“——熟人。” 百里临城扫了一眼,认出这是李拾风的物件,皱着眉头收回了武器。 “啧,看把我们大鸟儿委屈的。”薄燐撩起云雀乱七八糟的长头发,眼神在云雀的手臂的青紫上顿了顿,“……” 薄燐眼睛眯了起来:“谁?” 云雀咬着牙不说话,满心都是自己碎掉的心血,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薄燐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这边的哥们,解释一下?” 百里临城以为他是指云雀胳膊上的淤伤,倒真是自己一膝所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打的。” 薄燐:“……” 好,真好。 薄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喀”地一声: “大鸟儿,你什么时候哭完了,哥什么时候停手。” 百里临城:? 云雀的眼睛终于会转了,刚刚认出薄燐的声音来,就听见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利啸—— 薄燐猝然拔刀出势,残雪垂枝卷扫出一声薄铁扇风的锐鸣,自下而上逼进百里临城的面门! 作者有话说: 昨天情况是我马上写好了,但是章节在网审,我改不了,把我气的(……)说好的6000+! 最近特别特别忙,几乎双休都被辅修占满,从早八上到晚九,回宿舍就十点了,宝贝们体谅一下呜呜—— 我十几岁,我好累.jpg
第68章 、说第六十四:角声满天秋色里(中) 风卷尘息经第三•洗雪逋负! 薄燐的出手快得毫无预兆, 残雪垂枝催折出一道陡峭而凌厉的飞影,刀身上升腾而起的炼炁哗然翻涌开去, 扫卷出一圈血色灼灼的梅花花雪! 百里临城的呼吸陡然一顿, 本能地感觉到薄燐绝对不好相与,垫步侧身险险地让开了这一刀——薄燐的刀风比刃尖更先一步够着少年面门,殷如朱砂的花瓣吹断了百里临城的鬓边发丝;薄燐变招的动作暴烈刚劲得恍若猛虎扫尾, 倏然拧转变向的刀风扫卷出一声沉闷苍严的咆哮,漆墨色的刀身反而向百里临城的胸腑挑来! ——锵! 百里临城的长/枪“龙战于野”横身格下了这一刀, 残雪垂枝狠狠地撞在了枪身上, 薄燐眼也不眨地一翻手腕,原本被死死格住的刀尖猛地向前突进了一寸,在百里临城的胸甲上剐出一行明锐的火花! 天/行/枪第六:梨姬敬酒•挑! 龙战于野倏然向上一送, 兀地打断了薄燐的前突,拔地而起的狂风激扬而起满地的残砖碎石;薄燐的身形恍若北地低掠的鹰隼, 得手后哗然拔地而起, 连月光都来不及沾上他的衣袂——百里临城压根没打算去追,垫步、仰身、抬臂,对空连突出数枪,封去了他所有的退路! “薄九刀”薄燐, 命械“残雪垂枝”,功法“风卷尘息刀”, 是云秦武林中的一尊峰; “漠北雪蛟”百里临城, 命械“龙战于野”, 功法“天/行/枪”,亦是云秦军旅中的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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