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家都闹起来,江祈和秦雪销已经坐在一桌聊天去了,易明清也被旁人拉去,江覃不知去了哪里,江祝无聊的紧,一眼看见江淮便蹭了过去。 江淮本独个儿坐着,单手扶在膝盖上,后手撑着抬头看星星。见江祝过来,便挪了挪位置。 江祝也没客气,一屁股坐草地上,抱着膝盖看星星,“阿淮,怎么又一个人闷着了?吃饱了没?这么多人呢,明月走了你就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别老盯着秦霜年,不嫌倒胃口吗,这么多人他能怎么着我。” 江淮皱眉,“他太烦,心眼坏。” 江祝长舒一口老气,躺了下来,“他骚扰我的时候,你还没来琢烟谷呢。再说了,现在不是有你们呢,你们可比他厉害多了。” 虽然明显是在哄小孩,但听起来就是很舒坦。 江淮意外地很开心,顺势往后一躺,唇角一闪而过的一抹笑。 满目星光映在江祝瞳孔中。她稍微歪头,就能看见江淮犹如刀削斧刻的侧脸。少年总是面无表情,任是灿烈的炎阳还是璀璨的星辉也留不下一星半点的温度,隐隐有出尘之意。可望进眸子里,会发现他远没有那般清圣,隐藏在千里冰封下是暗不见底的深邃裂隙,是藏了很多心事的沉重和压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有点薄情的感觉。 不过真的好看 江祝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 小帅哥,我养的。 我上辈子找不到一个帅哥,这辈子还不能养个小帅哥了? 江淮歪头的时候,江祝的视线还没收回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一时间耳边只余风声喧嚣蝉鸣聒噪,人声仿佛越来越远。 江祝眨眨眼,“怎么了?” 江淮看着她,静默片刻,“……我想后天就走。” “走?”江祝回味,一惊,“你一个人?不是说好呆五天,再一起走吗?” 江淮只道自己有事,便不再多说了。 每当他不愿意说实情,又不会说谎时,就这样一言不发。 江祝深谙此道,沉思片刻,“……那你……你可不能走远了,和我保持联系。嗯……别去逞强,别受伤,历练什么的……还不如人重要。” 她突然烦躁,颇是不爽地挠了挠头。 “刚刚还想你最省心……你才是最让人操心的。” 突然情绪低落还带着些小埋怨的江祝让江淮不知所措。江祝并非一言不合就生气难过的人,同行几年也鲜少看她暴跳如雷或泪雨滂沱。但就是这样平时总笑呵呵的人,一旦不再笑面桃花就让人心生不安。 江淮探手进储物袋,摸索了好半天才掏出来一个纸包,推给江祝。 “这是什么。”江祝打开,是几块紫薯米糕,顿时哭笑不得,“你当我是吃货吗,拿这个哄我开心……等等,你是不是早准备好了,等着跟我说了之后贿赂我?阿淮你学坏了,肯定是小祈教你的吧!” 江淮垂着头,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她。 那点沮丧不安,被江淮这么一看,就烟消云散了。 江祝从没见过江淮这样有些讨好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住江淮的脸,看他一脸懵忍俊不禁,“好啦好啦,我没生气……真的,就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每天和你传讯一次。” “你也是报喜不报忧。”江祝叹气,“好吧,怕了你了,你自己说的啊,有一天不按规矩来当心回来我收拾你!” 江淮一口答应,生怕江祝再生气似的。他视线下移,落到江祝的手腕上,“你喜欢蓼黛?” “什么?哦,你说这个。” 江祝抬起手腕,笑了笑,“挺喜欢的。” 她喜欢蓼黛,因为蓼黛很像她上辈子见过的青金石,不过蓝色更像沉碧的星空,银辉更类垂练万里的银河。 她曾经有一串,自己买的,在创业成功收获第一桶金时候买的。 喜欢那个颜色,也喜欢这个寓意。 江淮想,她的肤色细腻如白瓷,这石头的确衬她。 “姐,阿淮,你们怎么在这儿?师兄呢?” 江祈久不见其他三人,托人送秦雪销回房便来寻,岂料找不到江覃,最爱闹腾的江祝正和江淮躲在没什么人的地方吃米糕。 江祝:“来的时候看见应龙府的慕城大哥,想必师兄去找他了。你怎么过来了,销销呢?” 江祈:“她连夜赶过来,闹困了,明清姐叫人带她回房了。你俩干什么呢?” “吃米糕,要不要。” 江祈却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你俩不是吵架了吧?” 江淮否认:“没有。” 江祝没好气道:“你道都和你似的天天叭叭个没完,我能和阿淮吵什么。累了没?累了回去睡。” 江祈平白挨了一顿,顶着满脑袋莫明其妙和江祝斗嘴。江淮感觉江祝不是没气,只是对他没表现出来,全打包给了江祈。 夜色已深,易明清不欲让江祝独自走,撇下了其余人陪江祝一路至客房,然后气急败坏地怒骂着“江祝你个兔崽子”又转回了来仪居。 江祝好整以暇地摆摆手目送易明清回去,心情开朗了不少。 第二天,四人同易明清秦雪销到了铁马冰河下的安康府闲逛,途中在茶楼歇脚时江淮才与江覃江祈说明自己的打算。 江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拍案而起,“我就说你昨天情绪不太对,又不是我招你你干嘛怼我?!” 江祝:“阿淮那么乖我才舍不得骂他,你被我说得次数多了不差这一次。” 江祈:“?????”你摸着良心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易明清和秦雪销看戏看得热闹,江覃好不容易把江祈摁下来,又知说服不了主意已定的江淮,只能唠唠叨叨嘱咐个没完。 江淮看似无欲无求像个念经的和尚,实则最怕人唠叨,过了夜忙不迭溜了。 江覃确和江祝江祈在铁马冰河呆了五天,最后与慕城说好一同去丹华山,也早早走了。 访铁马冰河前江祈已说好此次历练与江祝同行,但看她百无聊赖地擦拭却安半点不着急,又忍不住一股子火冲上来。 江祝没来得及叫江祈稍安勿躁,就见一名易家修士跑上演武场,在易明清面前说了几句。 易明清的脸色霎时黑了三分,寒锋冷芒的十四州带着凶煞戾气卷起演武场满地沙石,砰然撞在场边结界上,连带场外十步之内砖石颤动。 江祝一笑,拍拍江祈的肩,朝易明清方向推了推。 “着什么急,这不就来了吗。”
第15章 青簪 江祝虽有意借铁马冰河宝地,却猜不到是什么事能让易明清火冒三丈,足尖轻点至演武场前,敲了敲结界。 易明清怒意未消,挥手撤了结界。 “怎么了这是?看你满脑袋官司,不知道的以为谁抢了你未婚夫了。” 从未谈婚论嫁的易明清没顾上和江祝斗嘴,面沉如水,十四州微微发出剑鸣,“有人在我的地盘,砸你的场子。” 江祝江祈:“?????” 这说的是人话? — 铁马冰河边境,抚川汉阳镇,悦己斋。 悦己斋老板江腾五十有余,非修炼人士,极重养生,每天一壶枸杞茶,饭后百步走,致力于活到九十九。 奈何最近悦己斋来了位不好说话的客人,叫江腾险些愁白了头发。 汉阳镇有言姓家族,门丁兴旺,家主言兴宽厚朴实,治家有道,颇受汉阳镇百姓爱戴。言兴只夫人一位,却有三男二女五个孩子。大女儿知书达理,温柔小意,二儿子三儿子一文一武,文可晓天地玄黄,武可定海内乾坤,都拜入了铁马冰河门下。四儿子和小女儿是龙凤胎,都生了个活泼爱闹的性子。 却说这小女儿言婧,那是完全不似她大姐姐,成日里举着一杆长枪在校场舞出千百种花样,时如腾蛇入海,时如飞鹤排云,人人都道这言婧未来成就定不输于她二哥哥。言婧虽性格娇纵了些,却是直爽,与人为善,从不耀武扬威。汉阳镇人说起言婧,也是赞叹言兴生了个英气的女儿。 言婧明媚,修炼一道自己领会,加上兄长点拨,虽比不上各大世家里的人,也算是小有成就。这般女子,江腾只听得多,见得少。一个性子如男子直爽的人,几乎从未踏足过悦己斋这样的首饰店。 但从十几天前,这位言小姐开始屡次登门悦己斋,什么也不看,只要一支青玉簪。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悦己斋当场奉上了所有款式的青玉簪。言婧一眼掠过,没一个瞧上的,黯然离去。 江腾没多想,只让人妥善收好。谁知第二天言婧又来了,张口还要青玉簪。 一个晚上库存能有多大变化? 江腾意识到言婧需要的可能是比较特殊的款式,开口询问。言婧眸子里光彩一黯,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第三天,言婧捧着图纸来了。江腾只看了一眼就脑壳疼,实在是图样有些抽象,而且也并非原样,是簪子断掉的样子。断裂处的接口和花纹,也不甚明朗。 言婧苦求,江腾硬着头皮接下来,令能工巧匠根据图纸复原,打造玉簪。 言婧看了最先做好的几支,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说不是这个样子。 江腾问是否能把原件拿来,向来打碎牙齿和血吞的言婧竟然当场哭了,说不能拿,拿不到。 江腾不晓得究竟为何拿不到,无法只能再做。连着几批,没有一个言婧满意。 江腾没再细想这青玉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言婧近日言行实在不像是平日的言小姐,不敢耽搁报上了言家。 言兴以为只是个小玩意儿,没放在心上,让妻子旁敲侧击。哪知言婧死也不肯说,问烦了就哭闹。言夫人被女儿这不要命的架势吓到了,没什么好办法便能先命人看着女儿,结果言婧烈性子一如往常,被关在家里就砸门跳窗跑去悦己斋,好好一个身法轻盈的姑娘,翻个窗竟然能摔伤了腿。 言家恐女儿被妖邪蛊惑,儿子们又不在家,只能先找了位道士。道士故弄玄虚一派,被登门拜访的悦己斋守卫撞上。守卫不同于江腾,多少修炼过,一看就知道道士在招摇撞骗。 道士赶走了,言婧的情形却没有好转。赶回家的哥哥多番查探,没有在妹妹身上发现任何妖鬼气息。 病源没找到,言婧的“疯病”却越发严重,除了入夜老实些迷迷糊糊去睡觉,几乎一日三餐式定点到悦己斋报道。十几岁的姑娘一身虎胆,这段时日把金豆子都掉在了悦己斋,有几次控制不住差点砸了整个悦己斋,苦了江腾一把年纪差点当场厥过去。 悦己斋是江家产业,言家追根溯源还和铁马冰河易家沾亲带故。江腾和言兴一商议,没什么好法子,两纸书信,一纸去了铁马冰河,一纸去了更远的琢烟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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