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从心照顾,加之雪顶玉楼的温养,江祝基本恢复了健康,而叶淮也履行了承诺,带江祝在唳鹤庭周边辖地游览。 距离唳鹤庭不过三日路程的中州是目的地,但江祝坐马车坐得腰酸背痛,一路走走停停,用了近五日才到。 中州是唳鹤庭辖地中比较宽广的区域,由西到东城镇个个繁华,似乎经过一段时间,不久前撼动整个修真界的唳鹤庭战役已经被时间洗去了痕迹。 但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至少江祝看到的是一张张笑容洋溢的,而不是如先前一般面黄肌瘦、愁云惨淡的脸。 “大家都开心你们回来了。” 叶淮没说话,面部曲线却很柔和。 江祝:“我要吃枣花糕和桂花糯米藕。” 叶淮无奈地看了眼江祝,道了句“稍等”,转身进了食铺,片刻后,拎了几包点心出来。 三人上了马车,江祝正准备大快朵颐,岂料叶淮只在她面前放了两块枣花糕。 江祝:“不是,你等等,你买了那么多,就给我两块?!” 叶淮:“多食不好。” 江祝:“你少来!你家医师都说我没事了!” 叶淮:“医师说要合理饮食。” “我哪里不合理了?!一日三餐你看着我吃的,你问心姨!还有你又不止买了枣花糕,我的藕呢?!你怎么就只给我枣花糕!” “留着路上吃。” “路上有别的!” “买不到这些。” 江祝不由气结,心道小兔崽子成了大兔崽子,一点都不可爱了! — 一路兜兜转转,三人来到了中州东边的开姚。 原本叶淮并不打算带江祝到开姚,一则比开姚风景更好、人文更深厚的惠仪就在附近,二则开姚人多喧闹,不仅不利于大病初愈的江祝疗养,而且江祝本人也不喜欢太热闹,三则……名字不太吉利。 开姚什么的,嫌喝的药还不够多么。 但江祝本人显然这次并不是很在意,执意要叶淮驱车赶往开姚,原因很简单——开姚即将开办一场拍卖会。开姚繁华喧闹是有原因的,城池坐落在交通要道上,莫说奇珍异宝,便是来自域外的异族见识得都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互市交易来往不断,最要紧的是开姚有整片修真界最大的拍卖行——南城斋,每年都会举办大型的拍卖会。江祝自重生以来,见识过的场面也算不少,便是秦楼楚馆也悄咪咪摸去过一次,但因为唳鹤庭被叶桦篡位,她从没有踏足过唳鹤庭半分土地。如今唳鹤庭重归原主,又恰逢好时机,她怎能错过。 只一点不太好,就是到了开姚三人游玩片刻,到了下榻的旅店,叶淮收到了传讯,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怎么?”江祝疑惑,“很棘手?” 叶淮摇头,“还好。” “那你怎么哭丧着脸。” 叶淮垂下眼睑,“……我需要离开几日。” 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祝有些好笑,拍了拍叶淮的肩膀,“我当是什么事,就因为这个?我又不是残废了或者半死不活的,何必把我当做瓷娃娃?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等着你就是。” “说好要陪你看拍卖会。” “一个拍卖会而已,看看玩玩罢了,又不是什么狼穴虎窝,我还有心姨,不会有事的。” 看江祝真的并未生气,叶淮表情放松下来,“最少三日,至多七日,我定赶回来。” 江祝:“你且放心去吧。” 叶淮不再耽搁,从二楼一跃而下,半空中踩上佩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江祝支颐靠在窗棂上,微微含笑。 傻乎乎的,这么着急,其实事情也并不是很好解决吧。 她身边的几个男孩子,性格都不一样。江祈年龄最小,也最容易意气用事,平日里公私分明,可一旦牵扯到他看重的东西,这傻小子立刻就原形毕露,典型的帮亲不帮理、骂人只揭短,不知哪里学的流氓做派。 江覃呢,比较和风细雨,同时也很优柔寡断。他不爱做决定,遇到必须做决定的情况,往往要犹豫许久,最后一刻才选择。 叶淮……他的行事风格,旁人大概会觉得他薄情寡义吧。同样都是这件事,江祈大概率会愤怒地摔锅砸碗,怒气冲冲找个稳妥的人去办,不离开她半步。江覃估计就是踟蹰不前,最后才满怀抱歉地和她辞行。叶淮就不同了,他虽然有些郁闷,却会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江祝相信即便她哭闹不让叶淮走,叶淮也会顶着压力告别,至于后续……可能就是负荆请罪了? 江祈可以说是年龄小,做事会掺杂个人感情,容易被诟病,但随着江岚的教导和阅历的丰富,这点不算问题。江覃和叶淮有点像,他们都愿意周全所有人,这样的人能力若强大家会觉得他张弛有度值得信赖,能力若有限,大家只会认为他打肿脸充胖子,即便初衷是好,也捞不到什么好名声。 很巧,叶淮是前一类人,江祝很庆幸他是第一类人,也很心疼他是第一类人。 江从心伸出手在江祝眼前晃了晃,笑道:“姑娘,叶三公子都走了,你要歇会儿吗。” “不了不了。”江祝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小老头走了,心姨,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好。” 开姚确实繁忙,酒楼外不过走几步,江祝和江从心几乎被挤成了肉饼。 江祝郁闷地护着一袋子糖炒栗子,感觉一双脚要被踩成饼了。 江从心险之又险地抓住江祝的衣角把她拽过来,护着江祝一路往前挪,到一处小胡同口人才少些。 江从心心有余悸,“真不愧是开姚,摩肩接踵也不足以形容了。” 江祝胡乱应着,竖起耳朵听。方才挤过来时,她偶然听到了几句英语,感觉到了诡异的亲切,现下有了空间,忍不住想多听两句。 虽然已经听不太懂了。 一袋糖炒栗子被江祝吃了半包,江从心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来勒令江祝不许再吃。江祝撇了撇嘴,糟心地拍拍手,一面走一面后退,“好嘛好嘛,心姨你是被阿淮附身了吗,怎么也……哎!” 侧面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由于人群拥挤不由自主撞向了江祝。江祝一心和江从心说话没看见被撞了个正着,脚下打了个趔趄。 一双手稳稳扶住江祝的肩膀,脚底下的旋子没打出去,江祝迅速换了个姿势站住,抬眼时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已经不见了,面对的是一张红梅白面具。 江从心把江祝拉过来,点头道:“多谢……阁下是旧雪坊的弟子。” 不知为何,江祝总觉得面具后的眼睛含着笑意。 她上前一步抱拳,“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是否得空,容我请公子吃盏茶以表谢意。” “只是这样?” 江祝江从心:“???” 不然呢?以身相许吗? 旧雪坊弟子比江祝略高,他微微躬身,与江祝平视,“昔日一碟南瓜饼,一捧山花,不知小姐吃着看着可还欢喜?若是欢喜,请在下一碗云吞面是否过分?” 南瓜饼和山花? 灵光闪过,记忆被唤醒,江祝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着那旧雪坊弟子,面具后一双眼睛终于露出了熟悉的光,甚至冲她狡黠地眨了眨。 “阿……不是,是你!” 看不见脸,声音也刻意变过,江祝一时都没有认出来! 江祝想起来当初的约定,及时刹车,把名字咽了下去,“请请请,当然请!心姨,这是我的故交,你先回吧,我与他有话要说。” 江从心原本不愿意,但见江祝与这弟子果真是熟识,当年的南瓜饼山花事件她也略有耳闻,便不再多纠结,只嘱咐江祝早些归来。 江祝连连称是,七扭八拐进了个酒楼要了二楼单间,两人点了几个菜后,江祝才惊喜道:“阿照!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小楼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将面具摘下来,几年不见,依旧是清隽的面容,“许久不见故人,不许我来看看?” 江祝:“……几年不见,阿照你变得油嘴滑舌的。你现在是旧雪坊弟子?” 月小楼:“是,机缘巧合投入旧雪坊门下,你应该知道,旧雪坊和世家不一样。我现在改了名字,叫月小楼,出去可别叫错了。” “这样,那我以后对外叫你小楼吧。” 脚步声近,月小楼将头扭过去,小二正好进来,将菜布好退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这里什么菜好吃,随便吃点吧。你到开姚几天了?旧雪坊离这里可不近,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月小楼失笑:“你这问题也太多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和唳鹤庭的事纠缠到一起了。我昨天刚到的,来……来参加拍卖会。” “阿淮,阿淮记得吧,我和你说过,他是叶家老三叶淮,被二叔接回琢烟谷的,现下他要夺回唳鹤庭,我和小祈也得来帮忙不是。”江祝看了眼月小楼,揶揄道,“还告诉我要参加拍卖会了?我以为你又要玩神秘了。” “开姚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我估计你也是冲着拍卖会来,左右要遇上,何必与你打马虎眼。” “……行吧。” 其实月小楼早就到了唳鹤庭境内,拜入旧雪坊门下后,他天资不错,很受现在的坊主周蕴器重。唳鹤庭内战爆发,他同周蕴说明去向,连回复都等不及就赶来了,一路跟在叶浔队伍附近,只两队会师后才不再频繁冒头。江祝受伤只事他已知晓,只是不便点明,因而点菜时,月小楼点了几个不会刺激江祝的菜。 久别重逢,刚经历过唳鹤庭的变故,叶淮又不在,江祝简直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与月小楼谈天说地,日头西垂才回了各自下榻的旅店,并约好拍卖会一同前往。 翌日,江祝早早准备好,拿着叶淮早先要到的邀请函,和换了便装、戴上黑色面具的月小楼一同前往南城斋。 镂金的邀请函是叶淮搞到的顶级客户的邀请函,出乎意料的是,月小楼也是相同的邀请函。 江祝瞄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无论这拍卖会,想来的是月小楼本人,还是他背后的旧雪坊,这场拍卖会对他们的意义都绝不平常。 “需要分开吗?” 江祝考虑到月小楼要拍卖的东西也许并不愿意让她知道,主动提出分开。但月小楼想了想,最终拒绝了。 南城斋为二人准备的房间古朴雅致,两张美人榻铺着软软的垫子,房间一角燃着一只香炉,按江祝的要求点了檀香,才消去了南城斋的喧闹。 此时并不是什么交易互市的高峰,南烟斋能收到的东西虽算得上奇珍异宝,但能让江祝忍痛掏腰包拍下的几乎没有。外面竞价热烈,江祝在帘子后嗑瓜子嗑得开心,时不时掀开帘子一角瞅一眼,再回来翘着二郎腿听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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