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苗明知自己无法抵御这些凶魂,却还是将雁翎刀举在身前。 令狐离抬手召出一簇冰蓝狐火,将其凝为长剑,在身周划出一道弧形,护住了余舒苗 这招控火之术堪称精湛。 但凡有凶魂朝这边接近,皆被他一一斩断驱散,永堕幽冥。 剩余的魂魄厉声尖叫着,往封印空间的结界屏障上撞去,震得那些铁链“嗡嗡”作响。 它们中的一些“人”还带着生前的容貌特征,但都是残缺的,有的断了手脚,有的则没有头颅,全都不是正常的人形。 这些铁链上原本贴着不少符箓,也是用于锁魂镇煞的。但令狐离为了破阵,不得不将这些符箓揭下。 是以没过多久,固定着法阵的十数条铁链在凶魂的冲撞下尽数崩断。 这些魂魄被煞气侵蚀成了残魂,彻底丧失意识,为三毒所控制。 原本可能并非凶魂的,在这种侵蚀控制下,也只能沦落成为三毒煞气的傀儡。 余舒苗考虑着该怎么从这些残魂中脱身时,手臂被令狐离抓住了。 “跟我来。”他再次击退朝他们冲来的凶魂,带着余舒苗朝着某个特定方位走去。 这个方位偏离出凶魂的行进路线,是以两人安然无恙地躲到了边上,看着那些残魂前仆后继地冲撞向法阵屏障最为薄弱的地方。 阵中的煞气像是在极力弥补,围绕着残魂翻涌不停。 然而正如令狐离所说那般,这噬魂阵在令狐府邸的湖底不知安置了多少年,更不知道究竟拘锁过多少魂魄。 照现下来看,逃脱的残魂不说成千上万,也至少得以百来计数。 三处阵眼一旦被破解,又哪里是能轻易再被封锁上的? 更何况这些煞气虽会对生灵的意识乃至余舒苗这纯阴之血产生反应,但实则并无神智,只会依照布下锁魂阵时所设的术法而行动,此时若无外力介入,便任凭它再怎么作为也修复不了。 余舒苗躲在令狐离身边没怎么敢看那些奇形怪状的残魂,怕做噩梦,不过却是从那些刺耳至极的尖叫中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声音是从被残魂冲撞的封印薄弱处传来的。 起初只是显出一道细细的裂痕,在接连冲击下变成了数道,随后开始一片片剥离脱落。 外界的湖水倒灌入法阵之中,好在令狐离施展避水诀,两人没被水淹没。 煞气与残魂在法阵被破坏后,互相纠缠着一同往外冲去。 令狐离尽管对锁魂阵很是嫌恶,却仍然皱着眉,以自身妖血再度控制那些煞气,尽力将那些向外逃离的残魂拘捕回来,以免造成祸患。 余舒苗觉得他实在良善。 要是她的话,索性就让这些煞气残魂逃逸出去,好让令狐家的人为这事多忙碌一阵,也能少来找她的麻烦。 她看着令狐离出神,一道残魂挣扎着突破煞气封锁,飘飘荡荡地朝她而来。 令狐离看见了,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却因短暂的分心而没能完全控制住煞气。 那三毒煞气本就受到他妖血的吸引,裹挟着数道残魂,当下就朝两人袭来。 令狐离反应很快,但依然无法尽数挡下这次袭击。 煞气穿体而过。 “小心!”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疾呼,便因三毒煞气而昏迷过去。 煞气是无形之物,被护在他身后的余舒苗也遭受到波及。 三毒煞气本身对她的影响不大,但其中又带着数道残魂。她只感到身上阵阵发寒,极度不适,意识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还没有脱离锁魂阵,不能昏迷过去。 她半眯着眼睛,站立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却在朦胧中看到有一人突入法阵,接住了她的身子。 是个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的年轻男人。 余舒苗看着他的脸,意识不清地冒出半句:“你是……” 白宸见她彻底昏迷过去,又施展术法捎带上令狐离,施施然离开了锁魂阵,回到湖岸边。 在他身后的湖中,由于锁魂阵的封印被解除,那些被煞气侵蚀了的凶魂化作缕缕玄黑暗红的烟气,尖啸着向四面八方脱逃而去。 叶绯此时早已不在湖边,湖畔空无一人,白宸看到了这些,顺手施法将大部分凶魂给封回锁魂阵中。 “还不到时候,先别急。”他的嘴角勾起诡异笑容,施展术法将两人传送至某处院落后,又化作蓝眼白狐离开了。 令狐离在被传送过去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仰躺在地上,眼前是在漆黑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 他坐起身,见余舒苗躺在自己身旁,忙开口问她情况:“你没事吧?” 余舒苗没回应他,竟是翻了个身。 居然睡着了。 不过想来也是,余舒苗原就没休息好,又是猎妖又是锁魂阵,精力与体力大概早就透支了。 令狐离发出无奈又带着些宠溺的轻笑声,在自己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指尖已然戳上了她的脸颊。 软软的。 余舒苗状似不耐烦地哼唧一声,但仍闭着眼睛。 令狐离收回手,试探着轻唤她:“苗苗?” 余舒苗微微皱起眉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见到令狐离就在自己面前,猛然清醒过来:“怎么了?” “我刚才晕过去了,是你带我到这里的?”令狐离找着借口,观察了下周围环境,发现这处院落他不熟悉。 令狐府挺大的,院落不少,又碍于他这半妖的身份,有不少没去过的地方。 余舒苗觉得自己脸上痒痒的,伸手挠了两下,回忆道:“应该不是我,我也晕过去了。好像是有个人,但我没看清是谁。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在她昏迷前好像发生过什么,但已经像那几个幻梦那样,彻底想不起来了。 余舒苗的话题转换得非常突然。 “呃……苗苗?”令狐离下意识地回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叫她的名。 果然她听到的两次都不是在做梦。 余舒苗点点头:“嗯,我允许你以后都这么喊我。” 就是听起来有点像猫叫,令狐离这么喊她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滑稽的可爱,不过余舒苗觉得这样挺好的。 总比在人前生硬地唤她“娘子”要好许多,又带着那么点亲密。 余舒苗不讨厌这种感觉,这是她给予令狐离的小小特权,就连爹娘和她亲哥都不太这样喊她名字的。 令狐离不置可否地朝她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天色太暗,院内没点灯,余舒苗完全忽视了他朝自己伸出的手,跟着起身。 这处院落只是稍显破旧,平时应该是闲置着不住人的。院中有口古井,侧边有间柴房,还留着一两捆早就受了潮的柴禾,没什么特别。 余舒苗走得很急,没注意脚下,被一截枯木给绊了下,脚趾被撞得生疼,眼泪自动流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眼,见那是根大半截被埋在土中的矮木桩,被她踢了出来,可能原来是用来充当篱笆之类的,只好自认倒霉。 院落的门是从外面给锁上的,令狐离刚想施法开锁,却见余舒苗直接拿刀从门缝里把锁给劈开了。 “厉害。”他被余舒苗这种超出意料的举止看得又是一愣。 等两人走出院子,令狐离借着月光看清了周边环境,立刻认出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着附近不远处另一座灯火通明的院落,奇怪道:“怎么是在叔父那住处的后面?” 这座被弃置的院落仍在令狐府中,所处的方位并不是很好,坐煞向吉,却正好与在其西南方的令狐珍荣所居院落形成一个夹角,反而更像是个藏阴纳虚之地。 按理说,令狐府中的建筑布局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才是。 令狐离不常离开清梧院,也不怎么来令狐珍荣这边,这地方的风水如何与他无关,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现下已至深夜,他没细想下去,领着一直忍不住打哈欠的余舒苗回清梧院去,等好好休息过后再做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第16章 分家 余舒苗回到屋中后解下单刀,刚挨着床榻就直接昏睡过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好像又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梦,结果在被鸟叫声吵醒之后就一个也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头昏昏沉沉的,她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小姐,快醒醒。”秋云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声音离得好近,余舒苗闭着眼睛想着,费了些劲才撑住没再睡过去。 仍是黄莺之形的秋云儿有被气到,直接一口啄在她的耳朵上。 余舒苗“嗷”的一声,弹坐起身,捂着耳朵往周围看。 秋云儿扑棱了两下翅膀,跳到一边,站在枕头上,发出了两声啾鸣,和余舒苗在梦中听到的鸟鸣一样。 “怎么了?”余舒苗见是她,打了个哈欠,又想躺回去。 秋云儿着急起来:“小姐,别睡了,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睡这么久了?”余舒苗终于睁大了双眸,惊讶道,“难怪我觉得好饿,云儿,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真不愧是她,都这时候了还能想着吃。 秋云儿愈发无语了。 “小姐还是快些起床梳妆吧。”她啄了啄余舒苗被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是少爷让我来喊你的,刚才老夫人那儿派人来过,说让少爷和小姐你都去见她,少爷已经先跟着去了。” “怎么又有我的事了?”余舒苗连声哀叹。 不过这次连令狐离都没能推拒掉,想来该是很重要的事,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一趟好了。 她换下了这身已经穿了两天的衣裙,坐在妆镜前。 前日参与了一场猎妖,后又误入锁魂阵,那身衣服上都有几处破洞了。 余舒苗本来还想说要不要索性去沐浴一番,但秋云儿说老夫人那边催得紧,只能简单洗漱了下。 “那个……”她拿着木梳,梳了几下长发后,又犹豫道,“我还是不会梳那种发髻。” 秋云儿无话可说,仍未能变回人形的她也没办法帮余舒苗梳妆。 结果余舒苗最后是在秋云儿一字一句的指导下,才给自己梳了个勉强及格的发式,好歹能看。 因为秋云儿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再出现在老夫人她们面前,便没跟着去。 于是,余舒苗因再度迷路而在令狐府中绕了两刻多钟后,终于来到了老夫人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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