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花厅中的人却是不少,她看了看,除去令狐珍荣那几个妾室外,能称得上是主子的皆到场了。 嚯,好大的阵仗! 余舒苗眨了眨眼,迈过门槛,直接走到了立在厅中的令狐离身旁,软软地唤了声:“郎君,这是怎么了?” 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对她一来就只和令狐离说话,而不向自己请安的行为很是不满,咳了两声。 余舒苗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担忧地问道:“奶奶怎么一直在咳嗽?可是丫鬟们没照顾好,让奶奶着凉了?” “你——”袁老夫人顿时气结。 “你说是吧,叶夫人?”余舒苗转向在一旁正要开口的叶夫人,“令狐府上如今操持家事的是夫人,怎么也不请郎中来给奶奶看病?这年纪大了,万一出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啊?” “巧舌如簧。”叶夫人瞪了她一眼。 这野丫头居然还敢挑拨离间? 令狐离听她一来就说了这些,微眯起那双狐狸眼,隐隐带着笑意。 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叶绯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她果然是来对了。 只可惜令狐离很快就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发现是那位叶家的表小姐,知道余舒苗和她关系不怎么样,也就懒得搭理她,只收敛了笑意,看向主位上的袁老夫人。 “既然有事要找我娘子,现在人都到了,该说是什么事了吧?”他说完又侧头去看余舒苗。 令狐离被袁老夫人派的人带到此处,在厅中站着有好一会儿了,幸好余舒苗还能自己找到这里。 他对令狐家中的其他人,向来是用这种不怎么客气的口吻说话的,听起来居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袁老夫人这才缓过神来,开口道:“你这娘子真是好大的本事,竟与狐妖勾结,还把妖邪引到府中来。” 说罢,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令狐离。 她可没忘了自己这长子嫡孙是有狐妖血统的。 令狐离皱了皱眉,大概是余舒苗单独见白宸的时候被谁给看到了,他很快就想到那天和她在湖边起争执的叶绯,直接看了过去。 叶绯因他这一瞥而有些飘飘然了起来,得意地想着,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余舒苗与妖族牵连不清,对令狐家这个猎妖世家来说可说是奇耻大辱,最好是让令狐离休了她,将她扫地出门那才好呢。 却听令狐离反问道:“这是听谁说的?” 余舒苗亦是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叶绯,笑了笑。 他这就叫明知故问。 “是我说的。”叶绯想都没想就站了出来,“前天我亲眼看到余姑娘在湖边和一只白狐说话。” 其实她原本是没打算将此事说出去的,但那天余舒苗落水,令狐离又跳湖去救她,迟迟未归。 叶绯慌了神,跑去喊人来救命,却被叶夫人追问缘由,只好将先前看到的事告诉她。 没想到在她离开的时候,令狐离成功救下余舒苗后又回清梧院去了。 虽然叶绯仍不太清楚今日为何这般大费周章地将所有人都召集于此说这件事,但能借此打击到余舒苗,她还是挺乐见其成的。 “令狐府中戒备森严,妖邪不敢擅入,定是有人把它放进来的。”二房长子令狐治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道,“指不定是你们在密谋些什么呢。” 他很明显地将矛头对准了令狐离。 余舒苗还记得在锁魂阵的幻境中看到的事,听他说话就来气。 这是打算又要欺负令狐离了么? 还没等她进行反击,就听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令狐珍荣开了口。 “娘,儿子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能问出这问题来的事就别讲,余舒苗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回他一句。 袁老夫人却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令狐珍荣看着令狐离道:“我们令狐家中的人可以说是都知道的,无非是看在情分上,才让他留在府中这么多年。如今这事真要计较起来,恐会危及我令狐家,便也顾不得情分了。” 叶绯听他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 令狐离知道今日找他和余舒苗来是所为何事了,只淡淡地说道:“叔父有话不妨直说,侄儿并不介意。” 令狐珍荣被他这般看着,心里有些没底:“侄儿客气了。只是为我令狐家考虑,还请侄儿搬离令狐府吧。” 居然这么直接的吗? “也不装装样子。”余舒苗没留神,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好在声音不大,除了身旁的令狐离外,谁都没听见。 对于令狐珍荣来说,余舒苗就是枚用来将令狐离彻底驱逐出令狐家的棋子。 余舒苗心里清楚,扭头看向令狐离,却看他站在原地没动,不徐不疾地反问了一句。 “叔父可知令狐府中有锁魂阵?” 令狐珍荣闻言出现了短暂的愣怔,但还是说道:“侄儿莫要开玩笑。” “是吗?”令狐离却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这事,转而去问袁老夫人,“奶奶也是想让我离开么?” “你如今已娶妻,是该自立门户了。”老夫人点点头,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大哥在城外山上还留有一座闲置的庄子,不如交给我这侄儿打理吧。”令狐珍荣很是大方地笑道。 “爹说得不错。”令狐治又插了句嘴,“我记得那庄子不小,交给二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是眼下府中亦有不少事要忙,怕是匀不出什么人手给二弟了。” 之前帮余舒苗说过话的令狐沐现下也在场,犹豫着开口道:“大哥,这不太好吧?” 令狐珍荣将他拽了回去,斥道:“你懂什么?” 令狐沐的岁数到底不大,见父亲生气,便不敢再出声了,担忧地看向令狐离与余舒苗。 叶绯听着这几人间对于她来说很是莫名其妙的对话,着急起来。她只想让余舒苗离开令狐府,却没想过令狐离也要走。 看来那座闲置的山庄不是什么好去处。 余舒苗心头火起,想开口骂回去,却被令狐离给拦住了。 “我不需要带走府中的下人。”他缓声说道,“我只要我清梧院中的那些东西就行。” “喂,你……”余舒苗想说自己还没帮令狐离把属于他的那份家产要回来,他居然就主动放弃了。 那他们之间的那份契约要怎么算? 令狐离其实有自己的考量,他那天自那个院落出来后,就想起自己年幼时是去过那地方的。 他当时是误入,那院落中是有人的,有个年龄看上去与他相仿的丫鬟还帮过他。 这天之后没过多久便是八月十五,他妖化成白狐逃离令狐府,回来后所承受的种种遭遇令他无心去多想其他事。 之后好像是没再见过那个丫鬟了。 总之,令狐离清楚府中藏着些隐秘之事,只是不知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若是此时就与二房相争,未免有打草惊蛇之嫌,权衡利弊之下,倒不如搬出令狐府,求个清净。 反正他是有能随时回令狐府中的手段。 而且令狐家此前一直用术法将他拘在府中,只怕那锁魂阵也是用来限制他的,如今竟要放他出府,这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个机会。 余舒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和你一起走。”
第17章 兄妹 她是相信令狐离如此说定有他的道理,便顺着他的意思了。 令狐离向她看去,目露欣喜。 见两人竟要携手离开,叶绯不顾旁人眼光,起身追至门外。 “二哥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她低了头,状似娇羞地说道。 不知道令狐离是没听见还是刻意忽略了她,半点迟疑都没有地从她面前走过,甚至还隔着衣袖握住了余舒苗的手腕。 因为顾及她手腕侧边为救他而受的伤还没好透,握的位置稍稍偏下了些。 四舍五入就是牵手了。 余舒苗常年习武,惯于舞刀弄剑的掌心结着一层薄茧,不同于寻常女子那仿若无骨的纤细柔荑,但很温暖。 令狐离渴求着这份温暖。 余舒苗怔了一怔,没来得及挣开他,只好作罢,步履轻快地跟着他回到清梧院,留下叶绯一个人在那儿急得直跺脚。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余舒苗带来的嫁妆本就不多,况且令狐离也有那么几块储物用的玉石,只是尚未制作成更方便随身携带的饰物。 余舒苗在自己屋中找到了秋云儿,打算让她先飞离令狐府。 这两人混熟了之后,发现彼此性格其实差不多,很能谈得来,余舒苗便也担心着她往后的处境。 秋云儿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留在这儿,才能充当耳目。” 她现在这副模样反倒比原先更方便去探听消息。 令狐离亦有此意。 关于秋云儿所中的那道咒术,令狐离并没有忘记,这两天他一直在尝试解咒,却是束手无策。 或许是那吕晓含的修为比他还要再高些。 不过,秋云儿是一点都不着急无法化为人形的事了。 “少爷和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二房的人进这院子里来的。”她做出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结果也只是扇了扇翅膀。 将物品收拾妥当并没有花去多少时辰,总共就只装了七八个箱子。 令狐离带着储物玉石走下楼去,在池边那棵梧桐前驻足不前。 “怎么了?”余舒苗跟着下楼,也看了眼梧桐,“这梧桐长了这么许多年,开的花又漂亮。本来还想着能在上面扎个秋千,到时候在院子里荡荡秋千赏赏花,想来应是别有意趣。可惜,如今是不行了。” “到也未必。”令狐离听她描述着设想中的图景,眸光柔和下来,抬手施展术法,竟将那棵梧桐树连根带泥的整个挖了出来,装入储物玉石中。 余舒苗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你这是准备把它给移栽过去?如果只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倒也不必如此。” “不光是因为你。”令狐离却摇了摇头,但没有做出详细解释。 余舒苗见他不是很想说,耸了下肩,也不多问。 两人轻装离府,行至令狐府正门前,就见叶绯居然等在那儿。 “真是阴魂不散。”余舒苗轻声抱怨,“狐狸,你到底怎么招惹人家了?” 令狐离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绯见他们来了,上前几步,急急地说道:“二哥哥,放狐妖入府的是余姑娘,与你无关,我去找姑妈说清楚,你可以不用离开的。” “那就是要让我离开了?”余舒苗只觉得好笑。 这叶绯怎么比她还笨,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那二房要针对的人是谁。 叶绯气道:“你本来就不该嫁入令狐家。” 余舒苗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随后府门被人给强行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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