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扫一舞,二话不说掌心冲向眼前这个年轻人。 阿信结成光焰火界印,避开邱柏龄之时掌根重重相撞,伴随一个“起”字真言令,落入地表的六枚铜钱忽分别射出六道火黄色光柱,点面带动,立刻挂出一组六边形,将邱柏龄不偏不倚圈在了里面。 他迅速切换手印,六边形光芒相继褪去,但却似乎又一直停留在了空气中。 连阵带人,二人瞬闪到了一处竹林间。 * 近处铜钱阵,呼应了之前阿信对袁宥姗的承诺。 远处六枚,则分别摄入开、休、伤、杜、景、惊六个方位。 生、死两门空缺,方便袁宥姗来去自如。 在袁宥姗之前,天艾甩掉尾巴,也曾摸到镜心湖边上准备夜探镶书楼,好在一个疑心的功夫,没有立即游过去,身后树丛间踩点似的窜出个大鼻子的陌生面孔,趁机将她拦住。 “谁!” “嘘……是你师父我,不知道谁把这张人/皮面具挂在了后院,我顺来用用,你别怕啊。” 还真是张立坤的声音。 张立坤指向拱桥,那一前一后,一老一少,有两道人影逛花园似地刚刚进去。 “别看了,这被人设了奇门遁甲阵,进去有风险,跟我来!” * 这是袁宥姗还没加入花庭晚宴的纷争之前。 老者是袁宥姗此次的随行,头一天,袁宥姗和萧梧叶起争执时漏过面,但他形容枯槁,有些病态,萧家分配西厢房下榻之后,除了基本的用餐时间,几乎很少出门。 镶书楼是他主动提出要来的。 毕竟,萧寄明是这个行业的大家,藏书过万,著作百千,加上古往今来,家族铅华沉淀都尽收于一楼。 这样的玲珑宝殿,没看一眼就错过,太可惜了。 镶书楼此时人去楼空,袁宥姗身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拂袖,果断利落地将门推开。 两头一望,装修老气,实在也不过如此:“老师,进来喝杯茶吧!” 烹茶的工具还在,袁宥姗有大把的时间在老师面前尽尽孝。 只是老师眼下,已然进入了他们那个年龄阅历才有的贤者时间:一幅幅流传千古的名家画卷,一册册黄纸线封的古籍孤品,看得见的是琳琅满目,摸不着的是时空更迭。 每一幕,每一帧,都让人恰如其分地联想到,孔子弟子盖三千、《论语》巨著流芳百世的画面。 “教师常有,教育家不常有,萧家还真是名不虚传。” 老师对萧家的评价颇高:放诸四海,这样的家族本就少有,何况还苟延残喘,初心不改,坚持到今天。 他随手翻看一本百年前的随堂札记,对萧家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极为好奇。 袁宥姗也学老师一样,阖上眼,深呼吸,任指尖划过架上古朴纯质的书册,感受其背后的赤子之心。 她睁开眼笑:“可又有什么用,人类已经走向太空了,留着这些去征服外星人吗?” 老师惋惜地将札记塞回书架,时代不同了,至少在袁宥姗这孩子眼中,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了绊脚石。 “缅怀一下,不过分吧?” 自袁宥姗从宙斯集团争来五年执策权后,她的所做所为,丝毫不再有小女儿家的优柔寡断,现在的她手段狠辣,阴骘果决,引起争议的同时,却也不负众望地目光长远,为宙斯集团斩获了一切所得。 小小年纪,饶是她的老师,也不得不刮目三分。 袁宥姗天真地撇撇嘴:“缅怀……” 镶书楼是纯木质榫卯建筑,萧家打理得很小心,小心到烹茶设备也一应采用了电子感应设备。 她缅怀式地看看左右,从随身所挎的精致绣花包里掏出一枚火柴盒,推开,提出火柴棒细细一支,轻轻在砂纸上擦燃。 火花跳动,印在老师眼里突然有说不出的遗憾。 “按理说,百家令也应该藏在镶书楼,姗姗不找了?” 袁宥姗目光轻挑,对准阿信弹入镶书楼的那枚“鹅暖石”、也即白指骨细细一吹,火丝拉拽,覆水难收:“找它干什么。” 白骨轻巧,但通身似裹满了磷粉,火柴棒与之接触一瞬,骤时呲燃,噼啪炸开一团火星。 她摘出帕子擦了擦手,对窗外就近的树梢做了个手势。 然后很认真地勾了勾发丝整理仪容。 因为她想起来,时间还早,从这里离开后,最好再去撺个不在场的证明,譬如去晚宴打个照面什么的。 * 萧梧叶尾随袁宥姗至此,见她进了阁楼不久又出来,总觉得里边事有蹊跷。 想来想去不放心,便学袁宥姗的模样将门搪开打量,不去探究还好,这一查看,正就撞见木质地面一截短短的火苗,正在蠢蠢蔓延。 物件囫囵难辨,但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却是极清晰地往鼻口灌。 她知道镶书楼对萧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操起濡水的抹布跑过去。 可也恰就是她迈进门槛的这档口,“突突突突”,无数道声音由远及近,似正钉在了身周的窗框上。 气流窜动,所有门窗也鬼吹风似的被震得嘎吱响,尔后合死。 直觉告诉萧梧叶,这种现象有诈。 她大气不敢出地再看眼前,火源看起来绵小无害,但有那么一瞬,她只觉得其威力汹汹,竟不输1千克TNT当量的重型炸弹。 最简单的证明,便是楼内温度急升,在她仅仅是试图靠过去的一瞬,火光原地熄灭,换而代之,空气中悬浮的细碎颗粒物隐隐簇动。 嗙—— 千树万树,如烟花漫天。 热浪瞬间将萧梧叶掀飞撞上身后的门柱,腰间脊骨明显听到咔嚓一声闷响。 楼内陈设噼里啪啦反应连锁,书柜最先劈裂,电器爆开、灯管分解,最严重的,是满屋书册典籍瞬间呈现出了毁灭性的粉碎,白茫茫,热腾腾,破坏指数堪比龙卷风沙尘暴。 而最要命的还在后头,空气联动下的千簇火苗,随时随地都能引爆满屋的易碎易燃。 萧梧叶吓地用力去推手边门角,纹丝未动。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封闭式的火海,几乎就是为她量身而定制! “哐哐哐——” 正愁不知道怎么给屋外发送信号,镶书楼的天顶适时被一柄铜钱剑垂直刺穿。 屋面坡口,被扒出一个缸口大小的窟窿,两道人影从决口处一前一后,自上而下手脚利落翻滚到了地面。 …… 虽然热气腾腾,虽然雾里看花。 但这张不打不相识的脸,萧梧叶记得还算情真意切。 那个人几乎是同时认出了萧梧叶,挤眉吼道:“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本文将于4月23日星期六入V,明后天均无更,星期六万字更新奉上!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请多多支持正版,笔芯!
第23章 (一更) “是你?” 萧梧叶也几乎忘记身上疼痛了。 这么些天她昏天暗地, 有一半的原因都起于新加坡时那段没捋顺的遭遇。 现在好了,人送家门口来了,不逮他逮谁! 她看看天艾, 再看看眼前老汉,五官还是那套五官,连褶子上的可怜劲都没来得及变:“我说声音怎么就这么耳熟, 原来是新加坡‘老乡’啊,说, 闯我镶书楼干什么!” 她不提还好,一提,张立坤立马就想到当初回国机票大七千,节约得他愣是三天三夜没吃饭。 要不靠他扮成乞丐四处乞讨,他和天艾现在都可能还在国外睡天桥。 “真是冤家路窄了嘿, 天艾,去找盒子, 我来看着她!” 盒子?天玑锁? “想得美!” 萧梧叶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身边满目疮痍, 不耽误她顺手摸来一把坚硬的玻璃渣,朝张立坤脸上狠狠一甩。 打断老的,萧梧叶立刻去追小的。 天艾侧身闪避,张立坤避开那一下立马紧贴上来。 任务一旦交到天艾, 除了“天玑锁”, 她眼里就再放不进其他任何事物,很明显,更不管现在是天塌还是在打架。 楼内保存相对完好的大柜通常都是梨花木原材, 质地坚实, 天灾人祸都不在损坏的第一列。 如果真有什么贵重物品, 就必然还在这些大重件的暗格里。 张立坤一个掌刀劈过来,萧梧叶余光瞥见,上半身游刃让开。 天艾一马当先,用招也奇,面壁梨花组柜,脚掌提劲踹向立柜的根部,上边所嵌木榫齐齐一震,如老中医的药斗柜,竟全数被她震开了一条大缝。 东西大致收纳,一眼就能看个七八。 萧梧叶左支右绌,自忖有些应付不来这两人,见张立坤再度从后边勤过来,萧梧叶就没再躲,迎头跟他以快打快,眼花缭乱地过了几招。 还真是……打不过! 萧梧叶擒拿吃力,战线拖久,腰上破绽就更是漏洞百出。 张立坤瞅准时机,双手勾住萧梧叶手肘,左腕推,右手拉,搅得她重心不稳的同时,缝插针在腰上顶了一膝盖。 瞬间之下,萧梧叶只觉得脊椎骨仿佛掉了一节,怎么也直不起身。 加上一对二的情形,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索性收手。 见她认输,张立坤得意地大笑:“臭丫头,上回在国外碍于面子让了你两招,怎么,以为能得你!” 萧梧叶湿布捂上脸,换了一口气:“偷东西还偷得这么猖狂,你还知道面子?” “偷?我偷?” 天艾腾出手脚,东边的大柜已经被扒了个底朝天,萧梧叶指她:“这不是偷是什么?!” 张立坤气咻咻地原地转圈。 指向他那只因为做了特效妆、格外不舒服的大鼻子道:“我偷?是我丢了东西,我丢了东西好嘛,你认不认识周志安,他偷走我的东西,我来拿回这就叫偷?” “周志安?” 这个名字,萧梧叶好像在哪里听过。 “冤有头债有主,你擅闯镶书楼就是偷!” 萧梧叶打定这个老汉脸皮薄,只要一口咬定他坑蒙拐骗,多少背景曲折他都会主动交代。 张立坤果然憋着气:“冤有头债有主,他人死了,我不找他们找谁……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你是不是萧家人,知不知道天玑琐的下落?” 天艾那边没有斩获,丢失线索地对张立坤摇了摇头。 张立坤暗自骂娘,把一线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可能是萧家人的身上:“喂,问你话呢,再不说,别怪一会儿把你丢在这火楼子里。” 火势大起也就是在这两分钟内,这会子□□花园才是主场,真等人过来救她,十个阎王也不会通融。 萧梧叶故作低头:“什么样的锁?我想想。” 张立坤比划,拳头大小:“盒子,二十四条木插装成的盒子,机括一般人打不开,上面刻了大篆,哎说出来你也不懂,嗯,重量跟一个鸡蛋类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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