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与他,谁更好些呢。” “还是说我从来都只是他的替身,正主回来了,便连顾也顾不上我了。” 她腰肢软得要往下跌,却被他捞回来,死死按在怀里:“一个哪能够呢,以你的性子,应该会全都想要,所以下一回,柳姑娘不会再爽我的约了吧。” 喉咙里断续不成声,如意无奈地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揉皱的一颗心,仿佛被她温柔地抚平开来。 沈岐远眼里的燥怒慢慢褪下,动作也终于停了。 她终于笑着开口:“好浓的酸味儿,这样的沈大人,我倒是头一回见。” 下颔绷得死紧,沈岐远将额头抵在她的锁骨上,半晌没吭声。 如意慢慢地安抚他:“你也知他是我的旧人,修妖最痛苦的那五百年,都是他陪我熬过来的,我如何能对他视而不见?” 当年城池被破,她被刺穿心口悬于城门,无法再以人身继续修神,只能以身祭妖,以魂附喜鹊,挣扎过漫长的三千年,才换来一个不灭妖身。 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唯一的朋友还成了自己的死敌,在那样的境遇里,说与阿玦相依为命都不为过。 “你若真那么喜欢他,为何还要放他入轮回?”他闷声问。 那是他自己选的,她不会拦。 不过这种答案未免无趣,如意想了想,舔着嘴角笑:“一世不过几十年,也就是说,每过几十年,他都会重新爱上我一次,这不是挺好的?”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脸。 恶劣又荒唐的妖怪,她分明什么都唾手可得,却还喜欢一遍又一遍地玩弄人心。 更可恶的是,被她玩弄的人都还甘之如饴。 马车驶向了沈府的后门,沈岐远将她裹在斗篷里抱下去,一路抱到自己的房内,抵进绵软温暖的锦被里。 他不想承认自己嫉妒得发狂,也不愿在她面前再露多余的感情把柄,只能在她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越来越高,高得衣襟都遮不住。 如意知道他想做什么,倒是没阻止,只揶揄地道:“你那些宗室族老若知道自己选出来的宗正这般感情用事,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去告御状。” 感情用事? 沈岐远闭了闭眼。 他想起几千年以前,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那时候,告诉自己一定要感情用事,一定不要太过理智。
第78章 加班费给够就能加班 宁远侯府的流水席原定是要摆三天的,但一天之后侯府就收了排场,说是老夫人身体有恙,不宜再吵闹。 这理由旁人能信,会仙酒楼这几个人却是听着就笑。 “料也是没钱了,一天八千两,三天两万四千两。”赵燕宁打着算盘,哼笑道,“更何况还遇见我们这位东家,第一天就收了一万六千两回来。” 周亭川咋舌:“这也忒赚了些。” “听着多。”贺汀兰从楼上下来,摇头道,“那侯夫人是个小心眼的,给了钱之后反手就告上了司商衙门,说咱们的饭菜不新鲜,衙门派了人来查,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耽误半个月的生意。” 半个月的生意,虽然不一定能赚回八千两,但门关着不开总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 周亭川摆手:“他们几个反正也不是正经来开酒楼的,无所……” “你说谁不是正经开酒楼的?”赵燕宁听得不乐意了,“老子拿的都是血汗钱,没少花心力呢。” 贺汀兰也撇嘴:“我手上的米粮铺也没闲着,赚了不少呢。” 拂满端着刚练好的新菜出来,放在赵燕宁面前让他尝,然后转头,无声地谴责周亭川。 周亭川双手举了起来:“我错了。” 可是他又想不明白:“窝在这小酒楼里,图什么呀?” “你不懂。”赵燕宁一边尝菜一边哼笑,“酒楼者,大隐隐于市也,能过上太平日子就是最好的了。” 他们从前哪个不是漂泊无依仇恨难消,能得这方寸之地做些琐碎事,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周亭川愧疚地抱拳:“倒是我小人之心,还以为你们是觉得这里月钱高。” “怎么会呢,谁图那点银子。”三人齐齐摆手。 紧闭着的大门突然被人敲了敲。 赵燕宁几步走过去,开门就看见云程一脸苍白地站在外头。 自上次猎场命案之后,云程虽仍有圣宠,但因其心不正,被言官弹劾,贬谪成了七品的左司谏,又罚没了一半的家产,已是许久没有在人前露面了。 他看见赵燕宁,开口便道:“你们东家说,会仙酒楼也承接民间讼告之事。” 不等他话说完,赵燕宁就啪地一声把门合上了。 拂满纳闷地比划:怎么了? “真晦气。”赵燕宁直摆手,“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上赶着给咱们找事做。” 门外弱弱地补了一句:“愿许三百两,只求各位救我一回。” 脚步顿住,赵燕宁抬头,与屋内几人对视一眼,然后就原路退回去,重新打开了门。 “这位客官。”他笑问,“想讼告何事啊?” 周亭川嘴角抽搐地看着云程跨进门,心想他们这要不是图银子,他当场把旁边的桌子吃下去。 如意睡醒起身,一打开门,外头就是三张堆笑的脸。 她挑眉,越过赵燕宁和贺汀兰,选了最不会撒谎的拂满:“你说。” 拂满脸蛋红红地道:“我,我们,我们接了一桩案子,要,要去云程府上。” 她说着,赵燕宁就大方地拿了一封银子给她:“一共一百两,分您三十两,够意思吧?” 如意接过银子掂了掂,尚算满意,但是又后知后觉地问:“云程?” “就是间接害死海晏的那个人。”赵燕宁摆了摆手,“对别人来说他可能算个坏人,对我和拂满来说,倒是个好的。” 拂满的夫婿是死在海晏派来的人手里的,个中虽然有不少弯弯绕绕,但他的确算是最直接的凶手。云程害死海晏,倒等于替他们报仇了。 如意嗯了一声,倒也不打算拦着他们,只道:“出去的时候注意点,少露面,不然等酒楼开门被客人认出来,倒不好做生意了。” 三人立马应下。 如意一把想将跑的贺汀兰给拽住了:“他俩都是刑部司出身,喜欢查案无可厚非,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贺汀兰理直气壮地道:“米粮铺来钱太快太容易了,我想跟他们去见见世面。” 倒也没法反驳。 如意无奈地摆手:“遇见事了别硬扛,回来找我。” “好。”贺汀兰点头,却又上下打量她,“可你这不是要出门么?” 原是跟魏子玦约好去拜访他府上的,但如意看着他们几个,总觉得不太放心:“我不出去了,你们有消息只管让人回传。” 周亭川从旁边伸出脑袋来:“正好,我来原就是要告诉姑娘,今日魏将军没空。” 如意吊高眉梢:“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早就与我家大人进宫去了,还是大人亲自去魏府接的人。”周亭川道。 如意眨了眨眼。 沈岐远绝对不喜欢魏子玦,也不是她自信,光从上次两人见面时的眼神就看得出来,如果可以,沈岐远都想把人从狮子楼上扔下去。这怎么转眼又去接人进宫了? ——魏子玦也是这么想的。 那日狮子楼之后,他一夜未能安眠,脑子里全是沈岐远挑衅的眼尾和他唇角那不屑的笑意。虽说比起贺泽佑,与沈岐远相争没什么负罪感,但这个人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第二日才知道这人是长公主之子,司管刑部和宗正衙门,权势可谓滔天,但他身上那种压迫感不是来自于身份和地位,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慑,仿佛他生来就睥睨刍狗,令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一个人,竟也会被情爱左右吗。 中宫里的铜鹤摆件光可鉴人,映出了他那张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脸。 魏子玦忍不住想,柳姑娘待他亲近,是因为他长得像沈岐远吗。 可是,如果她真的喜欢沈岐远,又怎么还会与他亲近呢。 “难得你们竟然一起进宫来了。”中宫慈祥地开口,“阿玦都长这么高了。” 他回神,与娘娘行礼。 中宫看着他的脸,怔愣了一瞬,这才又看向沈岐远:“子晏怎么认得阿玦的?他离京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娃娃呢。” “说来话长。”沈岐远淡笑着道,“臣今日来,是想替娘娘解决一桩心事。”
第79章 姐姐 中宫娘娘是个好命的,与夫君相濡以沫二十年,夫君一朝飞龙在天,也并未广开后宫,依旧待她如珠如宝。 这样的女子,解决不了的心事屈指可数,但也确是有的。 她看着沈岐远,眼眸亮了亮:“子晏莫非是想通了,愿意成家了?” “臣记得娘娘上回说,侯潮门许家的女儿实在不错。” “是说过。”中宫娘娘捏着扶手直了直身子,“那是本宫远房的侄女儿,人品才貌都是上等,就是一直看不上那些富贵纨绔,所以才耽误到了十七岁。” 沈岐远点头,身子一侧,指向魏子玦:“魏统领自不是纨绔之流,十二岁前往边城,戍功累累,正直坦荡,尚无家室,实是良配。” 魏子玦:? 不是,怎么就说到他身上了? 座上中宫愣了愣,目光看向他,倒也笑了:“子晏说得是,就是不知魏统领意下如何。” 这句是客套话。他自己跟着沈岐远来的,在中宫娘娘眼里,便是个主动求亲的姿态,现在再反驳,便等于把沈岐远和中宫的颜面一起往地上踩。 魏子玦有些无措,捏着拳头站起身,皱眉看了沈岐远一眼。 他面无表情地回视他,单手负在身后,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降罚者。 嘴里咬出了些血腥味儿,魏子玦垂眼拱手,指节根根泛白:“臣……幸甚。” 中宫娘娘慈祥地笑了:“那本宫便去问问许家的意思。” “多谢娘娘。” 从中宫出来,魏子玦被寒风吹得脸色都发白。 他看着前头走得头也不回的人,突然说了一句:“你竟会怕我。” 沈岐远脚步一顿。 他侧了半张脸回来,衬在雪白的狐毛里,尊贵矜傲:“大统领多虑。” “若不怕我,又何必这样着急忙慌地想给我说亲。”魏子玦抿唇,倏地笑了,“看来未必是我像你,或许是你像我呢?” 沈岐远漠然地看着他,眼底一片寒霜。 谁像谁有什么要紧呢,重要的是,他不会输。 拂袖转身,他踩着雪后微湿的地面,一步步跨出了宫门。 在漫长又孤寂的成神岁月里,沈岐远听过很多关于魏子玦的事。 他是一只出身低劣的小妖,凭着自己顽强的意志一步步爬上万妖窟,站到了如意身边。那年的如意嗜血残暴,七十八个随侍,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魏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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