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她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烟花柳巷的女子,没人敢这样叫我!” “这仅适用于两人的私下里,我不觉得有问题啊。”竺的话,总是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叫人傻傻分不清。 “不行。”红拒绝。 这时,书童来请:“原定在您之前的清小姐告假,此时就轮到竺少爷听课了。” 竺随书童离开,但很快折返:“小红。” “嗯。”她不自觉地应声,抬头眼见一脸的坏笑。 “小红,早些回家。”竺挥手。 此时,夕阳余晖,为万生万象镀上缠绵的金。红觉得心漏跳了一拍,整个人晕晕乎乎,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才知道这是“情窦初开”了。 …… 竺本次的听课,是速战速决,走得匆忙,似乎还带着火气。红想跟上去问他,又很快止步,转身直接踏入讲堂: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是打斗的痕迹,老师猝倒一侧,她赶忙试探鼻息:没有了! 红一时间方寸大乱,跌坐在地:她已入职暗部,烧杀抢掠,平日里时有接触,但今日这般近身的谋害,却从未亲身经历。这时,她瞥见书桌下有一条琉璃发带:这是凤凰族的专属物件,竺给清扎辫子时就曾用过。红慌乱起身,把发带藏进口袋。这是潜意识的行为:她不想让他行凶时的痕迹,明晃晃地摆在人前。至于为什么“不想”,她来不及思考了。 红准备出门叫人,不料,猝倒的老师突然搐动一下。哦?还活着!她欣喜若狂,但感觉有人走近,就一溜烟撤开了。 “古老!”进门的车老师大惊失色,“您这是怎么样了?” “还没死。”古老不能动弹,“这还不就是你那宝贝徒弟、凤凰家的坏小子竺择麟干的好事!” “古老,他是我的徒弟,但也是我们凤凰一族日后的族长,所以别在我面前,叫他作‘坏小子’。”车老师扶起古老,为他输入玄气,“话说,您不也是与我一样,同为凤凰族一员吗?” “痛、痛……痛!放我在地上躺着。”古老也是窝火,“我今天告诫他: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你对行动的整体方案不满,我们门内沟通,但出了门,我们对外都要表示认可,必要时‘交口称赞’。你知道那坏小子说什么?” “这话,他应该不会认同吧。”车老师给古老顺气。 “他说‘我可以俯首听令,但也不能侮辱我的智商。’然后,他举例轰动一时的‘珠缪’案,旁人眼中探案精明、不畏强权的卢公,在他看来,就只是一个全然忽视潜在威胁、待到惨案发生这才抽丝剥茧的捕头!”古老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渐渐平复,“当然他说的没错,卢公若能警觉一些,可能会有不同的结局。但怎么能去苛责呢?在同类的捕头中,卢工很出色,虽然不能与那小子相较。” “那孩子确实聪明,很能干,年纪轻轻,就玄武九级;再加之他身份显赫,日后掌管凤凰一族。”说到这,古老把“坏小子”,改成“那孩子”,“日后的龙凤争霸,说不定就能提上议程。” “他是全族的骄傲。”车老师抚慰古老的伤势,有些惋惜,“就是太冷血,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看把您打得——” “这怎么能说‘冷血’呢?是‘杀伐决断,果敢有力’!”古老俨然忘却自己被痛殴的场景,只有满满的引以为傲,“以他的个性来追赶第一家族,‘平分秋色’是指日可待,‘更胜一筹’也未尝不可!” 壮志凌云之下,古老握起拳头举高:“痛、痛……痛!快去叫大夫。” 医者查看古老的伤势,一脸疑惑:“您这么大年纪了,是谁把您伤成这样?” “没有谁。”古老轻描淡写,“就是地上一摊水,我不小心滑倒了。” …… 华灯初上,平常的这个时候,红还在暗部里整理,或者回家歇息,但今日不同,她感到莫名的无所事事,就在喧闹的街头兜兜转转,直到看见熟悉身影—— “小红怎么还没回家?”竺又被她拦下,一脸疑惑,“你开始流连夜场了?” “我来问你:今日听学,你为何与古老动起手来?”红气势汹汹。 “他死了?”竺不悦。 “是还活着,但伤得——”她说得急切。 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粗暴打断:“你这两次三番地过来找茬,是何用意?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的眼眶红了,取出藏起来的琉璃发带,向他扔去。 红转身就走,背后传来竺的声音:“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他的声音轻快,像一阵风,轻易就抹平水的涟漪;红站在原地,以为他会过来哄她,但没有。 她再转身,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俊美的身影落座街旁的宵夜摊,还示意她一起吃饭。 红觉得自己不会过去,身体却诚实得很——坐下了。 她说:“我从来不在街头吃东西,今日也不会例外。” “哦。”竺回答,却不上心。 老板娘端上一碗清汤鱼圆,竺径直开吃;又陆续上了鸡爪、兔头、烤鱼,他大快朵颐。 “你若喜欢这种做法,可以把人请回家去做啊。”红喃喃。 “哦。”竺回答,却不上心。 老板娘给她端上小馄饨,上面一把葱花:“是竺少爷给您点的。” 红低头,有些脸红:“我不吃小葱的。” “哦。”竺回答,却不上心。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红生气了,有一点嘟嘴,眼睛圆圆,很是可爱。 “没有。”竺答得干脆。 说着,他把红的小馄饨换过来,又把自己的鱼圆转给她:“这鱼圆做得干净,而且没有放葱,快尝尝看。” 她换了个小勺,跟着吃起来:“我心平气和地问你啊:你的心情怎么突然转好了,我见你下午离开时,还有些郁闷。” “突然想明白一件事,豁然开朗了。”竺手持烤鱼串。 “能告诉我吗?”红问得小心。 “打个比方:我与高人之间,若是望尘莫及,那我无话可说;但若是踮起脚,我就能与他比肩,那我不会轻易服输。”竺的目光灼灼,叫人不敢对视。 红犹豫:“你是想占山为王?” “这‘占山为王’的是你们几大家族;我没有这么肤浅。”他笑得严正,“我要的是一家独大。” 这话音不重,甚至有几分像耳语轻声,但红被折服,一种莫名的折服感—— …… “小红该回家了。”竺催促,“这是要我送你吗?” “当然不需要。”她口是心非。 “哦,那我不送了。”他走远。 静默的街头,她有些失落。 “小红等一下。”他折返,“送你一枚纽扣,可以别在身上;日后你若需要帮忙,带着它来找我。你为我拿回发带,这就当是谢礼吧。” 谢礼?红觉得被羞辱,就把纽扣掷在地上:“神经病!” “诶,你这就无理取闹了。”竺弯腰捡起,又认真地给她别在腰间。 “我是第三家族大长老的独女,夫君是第三家族的族长,不会有用得着的时候。”红一面由着他整理腰带、别上纽扣,一面忿忿不平。 “谁都有万不得已的时候。而且你们第三家族,族长性情冲动,几大长老又各有盘算。所以你好好收下,到时你来找我,我自当竭尽所能。”竺说得真诚,好像江边的一轮弯月,望一眼就感觉心安。 这时,有人路过,卖糖葫芦的。 “你也要一串吗?”竺问。 “不要。”红固执,“我不吃街边的东西。” “哦。”竺咬一口,脆生生的,“我先走。” 红留在原地。 好一会儿,她追上糖葫芦的小贩:“我也要一串。” 咬一口入喉,红觉得与自家做得不一样,很特别的滋味。是什么呢?心动的滋味吧。
第53章 光天化日,作妖的红夫人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红夫人靠近又独立,是评判者的姿态。 “在想你说的有道理。”尊者假意示好,此时的他受“噬魂咒”余波,依旧内心烦乱,但也渐渐明晰了方向。 红夫人漾开笑意,她有些惊喜:事态的走势,竟出人意料的顺利。 “当年‘凤凰族的结案复核’,我确实心存疑虑,也与其他家族的交心人,私下议论过。之所以不再去追究,是因为一直找不出于穆昇会这样做的动机。但今日听君一席话,豁然开朗。”尊者主动拉近距离,一手搭在红夫人的腰间,语态暧昧,“若曾经受人(于穆昇)蒙蔽而‘为他人作了嫁衣裳’,那么这样的事,以后再不会发生。如今,我也是时候该为家里人考虑,有机会多结交朋友,老来还可以做伴。” “您有如此想法,才是顺应天命。长久以来,您作为第一家族的代管人,劳苦功高;但对自己的小家,您少有照拂,听说每次的家中夫人身体有恙,您都是最后一个知晓。”红夫人起身为尊者捶肩,也顺势脱开他的抚摸,那个姿势叫她不自在,甚至有些火气,但不宜显露,“幸得您家公子聪慧,未得庇佑,却年轻有为。只需再多些个得力助手,他日必定身居要位。” “哦,得力助手?”尊者似乎认同,“也对,那不知红夫人可有推荐?” (这一问,尊者将红夫人引入曾经设下的棋局:孰真孰假,一探便知。) “有,而且这人您也见过。”红夫人苦等这个“推荐机会”已久,她着急想把自己的人引入考域,此时是正中下怀,“暗部‘组长选拔’的第一场,‘澈明’试场,有一个叫‘竹登’的考务。他是长者的外门弟子,玄武势高,且能先人一步觉察异象,您当时对他是赞赏有佳。”(第29-31章) “赞赏有佳吗?”尊者似乎记不清了。 “贵人多忘事啊。”她笑得心无城府,“您说‘本次组长之选,状况复杂,亟需新加一队场内□□。既然他能力突出,就不妨给出队长的位置,允许他自由招募队员,来维持考域秩序’。可惜,这话迟迟没有兑现。” “哦,你我果真是心有灵犀:你这轻轻一点,我就完全记起来了。”尊者起身走近,眼中的笑意味不明,“但之所以‘没有兑现’,实在怨不得我。这个‘竹登’平日里多在暗部□□,上一次是他首次入考域辅助。虽然同样是‘□□’,但‘考域□□’有自己的特殊性:需要权衡各家族间的利益。他相关的经历不足,若急急要扶上‘队长’之位,除我之外,至少还需3位家族掌权者力荐。” “原来如此,就由我来解决吧。”红夫人一口答应。有时她很天真,但有时又很偏执,偏执得连是非都摆不正了。 “不过,在你与其他掌权者的推荐之前,我有话要问:那‘竹登’的底细,你们确定摸透了吗?”尊者问。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9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