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笃定,“我该走了。” 时英才还要再说什么,祝海月却已经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急得大喊起来。 大半夜被吵醒的时永昌把大儿子喊醒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一醒来,立马抓着他爸的胳膊,说:“娘娘要走了。” “走?去哪?” “不知道,她在梦里让我告诉你,咱家与她的契约到此为止。” “这……”时永昌也茫然了,“莫非娘娘要进轮回道了?” 这事怎么看都是好事,可落寞之情依旧在所难免。 地府中,祝海月的房门打开时,三个属下都激动不已。 “亲娘呀,您终于愿意出来了!”刑干都快激动落泪了。 小红也蹭起身来,两只大大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 她揉了揉眉心,就问:“白镜呢?” 才问出口,白镜已经从大门外快步进来,却停在台阶下不敢贸然靠近。 罗珦十分有眼色,当即便叫着刑干与小红先行退了吓去。 三人一走,顿时安静下来,还是白镜先开的口,“感觉好些没有?” 看向她的目光十分殷切。 祝海月冷眼看他。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为今之计,只有坦白一切。 祝海月不吭声,白镜见她默许,忙和盘托出: “当年你出事前,容琏将我支走,刻意瞒住了关于你的一切消息。直到有一天傍晚,他急召我回宫,递给我一本折子让我念出来。”回忆到痛苦之时,他顿了顿,“那上头是你当日午时被当街斩首的回禀……我故意作出一副与你势不两立的姿态,是为了想要保护你……我以为这样会有用……” 她怒火中烧:“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我愿意踩着你的脊梁换安稳?你又凭什么替我决定一切?我不够聪慧参不透人心险恶,你为什么不和我明说,你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你是在轻视我!” “对不起。” 他的自以为是,让她痛苦了八百年,这八百年她本可以肆意地活,可她却始终沉沦在被心爱之人背叛的痛苦之上,更可恨的,是罪魁祸首竟然以旁观者的身份一直在她身边,还成为了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接纳的人。 如今忆起过往,她只觉自己是个笑话,被他愚弄的大笑话!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问:“你想过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吗?” 他沉默了。 起初没被认出时,他只是没有勇气坦白,可日子越久他越不敢面对。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永远只是白镜才好。 他想要靠近,可才迈出一步,祝海月就抬手阻断了他的动作。 他咬了咬牙,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自己,我恨当年那个懦弱的程淮清,他无力自保又岂有能力保你,可他仍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祝海月转身背对着他,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理会他时,就听她忽然决绝道:“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阿妤……” “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她拒绝见他。小红气他,自然是不理。可刑干罗珦他也碰不到面,一时间他被隔绝在外,失去了她所有消息。 钟馗见他整日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碍眼,大骂道:“丧家犬一般,不成样子!” 他低落地应下:“大人说的是。” “怕什么,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合,这阴曹地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时日,迟早是要原谅你的。”他不理解,多大点事,横竖白镜也没变过心,怎就至于气成这样。 白镜也只得借这些话宽慰自己。 终于这一日让他在半道上截获了罗珦。 “罗兄!”他殷切上前,将罗珦去路堵了个严实,“你们近来好不好?” 罗珦有话不敢说,只能眼神闪躲着点点头。 “海月好些没有?” 罗珦再度点头。 白镜有些难堪地问:“她消气没有?愿不愿意见我了?” 这个就没法点头了。 罗珦看着他一脸失落,只想赶紧摆脱,“我有公事在身,少陪。” 白镜知道他为难,想是祝海月下了令,不许他们搭理他吧,他笑了笑,让出路来,“是我耽误罗兄了。” 罗珦越过他两步,突然又停了步子。 白镜如捉住救命稻草,期盼地看向他,之间罗珦掏出张帖子拍到他手上,说:“时家有事请托,我忙不过来了,不知你替我跑一趟。” 白镜点头应下,罗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镜一心只当此事不过是罗珦替他铺的路,多做些事,也好换来祝海月的正眼。 连续烧了三天的纸,终于请来了一位,不过来的不是祝海月他们也有些惊讶,“白大人?怎么是你来了?娘娘出什么事了吗?” 白镜浅浅解释了两句有关容琏之事,并告诉他们如今一切都已平息了。 时英才这才松了口气,可又有些替唐尧惋惜,“唐尧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白镜点了下头。 “这小子,怎么会不走正道呢?我原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呢!” 白镜:“你们有什么事?” 时永昌忙解释道:“英才前不久做了个梦,梦里娘娘说她要走了,还说今后与我们的契约就此了断。我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梦到底是真是假,这才烧香想问个仔细。” 白镜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疑云。 时英才:“真没什么事吧白大人?我们连着请了三天了,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白镜:“娘娘怎么说的,你再跟我说一遍。” 时英才将梦中经过如实道来,白镜脑中犹如晴天霹雳,难怪方才罗珦看见他时神态如此怪异,看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唯独瞒着他。 他一刻不敢耽误,匆匆告别时家父子,生怕晚了一步,他就当真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次他不等祝海月应允,直接闯入了府里。 阔别几日,府中明显凌乱起来,到处都是包裹好的东西,有些不不曾包裹,但也被拿到了院中空旷处放着。 小红正在院中整理着东西,白镜微微喘着,他四下打量,越看心里越害怕。 小红这次难得的没有为难他,只是白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当做没看到他一般。 祝海月的房门开着,他快步过去,就见她正拿着破损的锦云画卷出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下一秒,她察觉他的到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索性将手中之物向他抛去。 他准确接住,故作不知地问:“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也不隐瞒,直接说:“有用的送人,无用的扔掉。” 他强装镇定,笑着点头附和:“应该的,日子久了收整一番,以后好添新的。” 她的眼神狠厉地刺过来,他陪着小心跨进屋内,自顾自说:“这卷轴坏了,我正好拿回去修好了再拿来。 祝海月:“不必了。” 白镜巴巴地自说自话道:“之前那些也该看厌了,我换些新鲜景色进去。” “不要!”她拒绝得干脆又无情,“秀婴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我打点好就找她喝汤。” 他将卷轴放在桌上,巴巴地走到她跟前,轻轻笑着:“是好事,我们一起走。”他什么也不敢问,好像不点破,事情就不会往不好的方向发生。 “我走,与你无关。”边说,她边向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阿妤,都是我的不对,你……”别丢下我。 他眼眶渐红,一眨不敢眨地盯着她,无声地恳求。
第66章 恩怨两清,永不相见 门外,三大将躲在暗处翘首以盼。 小红:“娘娘不是说了不许叫他知道么,你们谁告诉他的?” 刑干:“不是我。” 二人齐齐转头,看向罗珦。 罗珦大言不惭:“我什么都没说。” 他左右瞧瞧,见他们都不信,坦然道:“我只是忙不过来,让他替我去了趟时家。” 小红:“就知道是你,叛徒!” 刑干:“话也不是这么说,好歹姑爷也是正经拜堂成亲过的。” 小红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旁。 刑干:“你……你们真愿意走么?” 罗珦瞥他一眼:“我是无所谓,娘娘既然要走,我就跟着去。” 刑干心有不甘,却也说不出口,只“哦”了一声。 罗珦看他这样已然明白,“你若不想走,就跟娘娘直说,她必不会勉强你的。” 刑干重重叹了口气,想想师师对他似乎从未许下过什么,丧气道:“我就算留下又能有什么用。” …… 屋里,祝海月倔强地将头侧向一旁,不看他。 白镜:“如果我没来,你真打算不告而别?” 她微微仰起头,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跟你学的,你最擅长不就是自作主张。”她冷笑,“我不也是为了你好。” 他蹙眉,无声地询问。 “酆都城人尽皆知我祝海月脾气坏本事差,你白大人的大好前程何必被我耽误。”她的挖苦句句在他心里凿着窟窿,“多谢大人多年照拂,你我缘尽于此,后会无期。” 他目光黯淡:“你走了,我还留在这做什么。” “白大人这些年积的阴德也足够投个好胎了,祝你来生前程似锦。” “非要这样么?” “我也觉得你大可不必来这自讨没趣!”她指向门口,下了逐客令:“你我从此恩怨两清,永不相见。” 猝不及防间,他一把抓住她伸在面前的手,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久违的怀抱,是令她懊恼的熟悉,她用尽力气去挣脱,却无济于事。 小红在外头看到这一幕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横竖不管就要往里冲,生是被罗珦刑干死死按住,拖出了院外。 “放手!”她面红耳赤。 “不放!”他的禁锢更牢了几分。 “混蛋!”她骂着,手握成拳在他背上不住地捶打。 “你怎么骂我都好,想打便尽管打。”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不要丢下我,不管你要去哪里,让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你这个骗子!”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明知我一直在等你,你分明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说!” 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衣襟,刺骨般冰冷。 “我恨死你了!”她张口咬在他肩上。 疼痛也无法让他退缩,他觉得庆幸,至少她还愿意恨自己。 祝海月哭累了,也咬够了,她松开了牙,下一秒他的力度也松开了,她顺势将手臂收回来,才要退出他的包围,他的手却抚上了她的脖颈,唇瓣就在这时覆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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