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月难以置信,“……不可能!” 容琏苦笑:“我以为就算在情爱之事上,我比不过他,但至少你是忠于朝廷忠于我的。于是我以他的身份开口问你……” 那晚他情意绵绵,他不在乎自己是借他人之名占有的她,只要她如今是切切实实在他怀里即可,他便是这场关系中永远的赢家。他甚至想好了,就这样将她蒙骗下去,反正他已经有了彻底将程淮清从她心里清出去的好法子。 他容琏都可以一时是替身,那么更可以有一个人永远地将那该死的狗奴才替掉,到那时,只要她被伤得足够深,便不怕她不投进自己的怀抱。 他得意忘形,先一步就想听她忠于自己的话:『阿妤,若我想要谋朝篡位,你会如何?』 她只笑笑,不予作答,往他怀里又贴了贴,看着怀里的人他胜负欲更甚,非要听到答案,她周身酥软倦意深重,被他缠得不耐烦了她应付道:『那我就带精兵随你揭竿。』 说完,怀中的人已呼吸均匀陷入梦中,而他却如芒在背,心惊肉跳。 那程淮清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真有那么一天,祝海月果真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行! 他们俩,都不能活! 祝海月垂着头听完一切,始终一动未动。白镜的心一再收紧,疼痛比方才任何伤在身上的地方都疼千万倍,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她。 容琏的恨意是由衷的,他凝视着白镜,道:“你好本事!让她为了你连谋逆之心都起了!若非如此,要死的根本只有你!我从未想过要杀她!”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片刻后,祝海月终于苦笑起来,“原来如此。” 一场骗局,一句荒唐言,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她死以后,程淮清自尽而亡,死后不仅魂魄遭禁锢不得往生,还要让一个目不识丁的鲁二牛来冒名顶替,以他之名为祸人间任世人唾骂。熬到鲁二牛死,虽假仁假义为她平反昭雪,却是让她在死后五十年还要踩踏着程淮清的脊梁以证清白。 连死他都没有放过他们。 祝海月险些立不住,幸好白镜扶住了她。 她终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如果你是他,那阿清又是谁?” 她多么想看到他摇头否认,想听他说容琏的话皆是一派胡言。可是他没有,她拼命从他眼底想找到她想要的答案,但却只从那里看到浓浓地亏欠。 容琏听到这话,饶有兴致地问:“阿清?”他看着他们,“难道地府里还有一个程淮清?” 他的兴奋之情不加掩饰,如果程淮清可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如果这样,他的永生之法,是不是又能多一条可走的路? 但此刻已经没人顾及他的话,祝海月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镜,“阿清也是你幻化出来骗我的?” 可问出来后,她又不想再听更多,一把将白镜推开,强烈的凄苦终于将她的内心击得粉碎,咽不尽的酸楚化作泪水不断向眼眶涌去。 起初眼泪只是悄无声息地流,慢慢地她啜泣出声,越忍痛苦越浓烈,最终她不再压抑,失声痛哭。 容琏不动声色地对齐辞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缓步上前,“小月,这是何苦。程淮清当年不也从没说过心系于你么,你身在沙场却时刻牵挂着他,可他却屡次参你通敌,私下里更是在我面前不断示意我打压你,说你起了叛国之心……” “你住口!”白镜满腔怒意地制止他,手足无措地看着祝海月。 容琏一声更比一声高:“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他杀了你!” 容琏说出的每个字都精准地钉在她心上,数百年前的一幕幕浮上眼前,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一股脑翻涌上来,像是要将她撕裂,她跪倒在地,痛不欲生。 突然,容琏趁二人不备,突然召出拂尘发起攻击,致命的杀招雨点般朝着祝海月而去。 白镜瞬间移行到祝海月面前,以灵力为盾将她护住,无奈慢了半拍,虽替她挡去伤害,自己却没能完全幸免,黑色的烟气后背瞬间出现了几个窟窿。 他强忍着摇动祝海月的肩,“不要被他的话蒙蔽,他要夺你灵力。” 要拿就拿吧!她心如死灰,巴不得此时此刻一切如烟般被吹散,躯体的消亡算不得什么,心里的煎熬才是她摆脱不掉的魔怔。 她慢慢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却在看清他的瞬间,泪意汹涌,讷讷地说:“为什么这么对我?” 短暂回笼的意识再度被强烈的绝望压制住,她的目光再度沉沦深渊。 参她的真是程淮清…… 是他亲自给容琏抵的刀…… 原来他真的恨自己…… 可他为什么偏偏也是白镜…… “阿妤!你不要听信他的话,不是他说的那样!”白镜摇晃着她的肩膀,可她的神识已陷入混乱,仿佛一个听不见声音的空壳,体内的力量犹如沸腾的火海,不断乱撞,白镜只得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灵力,帮她稳住心神。 容琏与齐辞抓住时机,同时发起攻势。 白镜既要抵挡他们的攻势,更要护祝海月周全,很快便让容琏捉住破绽,趁他略有飘忽,拂尘一扫,软鞭正中白镜心肺,打得他近乎魂飞魄散。 “程淮清,你撑不了多久的,束手就擒的话尚可给你们个痛快。” 白镜略一思索,终于把心一横,几乎用了大半灵力在祝海月身上筑起一道隔断,接着闭上眼双手掐诀默咒。 容琏料定他是在搬救兵,不再废话,迅速出手,将手中拂尘仿佛利剑,全力搏杀。 当洁白如雪的软丝尖端已经刺入白镜的胳膊时,阿清忽然闪现。当看清楚阿清那张脸时,容琏登时顿住,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看白镜,“你居然……真有如此一个替身?” 他惊喜又迷惑地朝阿清伸出手,却眼睁睁看着阿清与白镜合二为一。 “阿清……”祝海月恍惚间看到了阿清的身影,她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了白镜的衣角。 白镜低头,对上她一双泪眼。 “他说的不是事实,我是为了……”不等他将实情告诉她,突然他整个人一僵,后背传来灼热的贯穿感。 白镜侧头,在他身后,齐辞一剑刺入他后背。 齐辞用尽全力,手中的剑却无法再往里进半分,反而眼睁睁看着剑端一点点往后退出来,在完全离开白镜身体的一刻,瞬间化作乌有。 齐辞心有余悸地看着转回身的白镜,他的瞳孔变得漆黑,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看着看着竟就看见了父亲在对他笑,那是他做梦都想从父亲那得到的赞许的模样…… 渐渐地,齐辞陷入幻境之中,如行尸走肉般自言自语有说有笑走到了角落里。 容琏叹了口气,看看陷入混乱的祝海月,心如止水,白镜的灵力大部分都用来护住祝海月了,纵是他如今已经与替身合二为一,可只要多拖一会,他依旧胜券在握。 “程淮清,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 白镜早对他的帝王之术了然于心,根本不听他任何说辞,抛出手中玉骨折扇,扇面旋转向前逐渐变大,伴随着无数凄苦的恸哭声,向容琏绞去。 容琏连连后退,拂尘上的软丝几乎被扇面绞碎,眼看即将摧毁时,扇面却在软丝尾端被硬物生生阻断,扇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见,白镜面色更白了几分,紧紧抿着唇却也止不住嘴角的黑血沁出来。 白镜闭目运气,断裂了两根扇骨的折扇便即刻重振旗鼓以更加狠厉地招式朝着容琏攻去。 容琏瞧出他大有鱼死网破之心,不由得也慌了起来,“白镜,你已是强弩之末,这样下去只会死得更快!” 对方却不理,继续耗尽心力以折扇索他性命。 扇内传来的哭声更加凄惨杂乱起来,容琏觉察出自己心神跟着躁乱不安起来,立即施法堵住自己的双耳,紧接着他破釜沉舟,将手中的拂尘隐匿,双臂交叉,硬生生扛住扇骨的击打。 白镜心神不定,未做他想,只当容琏落败,掉以轻心之际,器物没入自己胸前的声音传进耳里,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胸前蔓延。 他低头,竟是容琏那柄被削去软丝的拂尘贯穿了他的胸前。 玉骨折扇随着白镜的不支缓缓倾倒在地,扇面之后的容琏双臂已是血肉模糊,他残喘着笑起来,“终究还是我赢。”
第64章 离我远些 白镜在倒地的瞬间抓住了祝海月无力的手,余光中,他看到容琏在为自己调息疗伤,他紧紧握住她,说出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话:“阿妤,我不是真的要害你。“ 看着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不知道她能听进多少,但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当年,我觉察出容琏对你的战功有所忌惮,于是我开始在他面前多次诋毁你,我以为只要让他看见你我不合,让他知道我们已分道扬镳,就能护住你。” 祝海月的意识仿佛被一双手轻轻笼了回来,白镜的话一字字往她耳朵里钻。 “阿妤,我没有一刻不记挂着你,自始至终我都只想用我的命换你,可最后却只是我自以为是。” 那个深藏在脑海里的少年忽然就浮现在了脑海里,他一身春衫,手持书简,信步河边。 『程淮清!』她站在对岸,高声喊他,他从书中抬头,笑如朗月。 一刹那,她心中某处,像是突然被钥匙打开,明艳的光迎面铺洒,如溺水者重获新生被灌进第一口空气,泪如雨下的双眼重获明亮。 “对不起。”白镜无声地说出三个字,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余力,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忽然一股强大的灵力自他手掌灌入体内。 他难以置信地先看自己的手,发现原本被他握着的那双无力的一双手,现在正紧紧握住他的。他错愕地视线往上,当对上祝海月一对凌厉的眸子时,他终于如释重负, “你……你的禁制解开了?”他感受着体内一点点复苏的灵力,语塞道。 祝海月不看他,只说:“他修习旁门左道,不容小觑,你只用护着师师即可,不要来给我添乱。” “小月,你可真伤我的心。”容琏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祝海月一对猩红眼瞬间变成乌黑,举手间强大的力量顺着臂膀瞬间袭向容琏,冰冷刺骨的两股气流登时将他击得连连后退。 待容琏站稳脚跟,衣衫已经乱了,头发也不再一丝不苟,他反倒像被激得斗志昂扬,将上衣褪去。 当他的上半身袒露出来时,一股刺眼的金光随之闪耀,光晕瞬间灼伤了祝海月的眼睛,她忙抬手去挡,容琏便趁此时机结结实实一掌打在她心口。 但这一次,容琏预料中的情形并未发生,祝海月岿然不动,右手一挥召出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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