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次时间都很短,眨个眼就没了。” “既然传言由来已久,二位为何如此担心?我听这绣鞋,似乎并没有做出什麽恶事。” “有人家出事了。 是粮商陈家,县里最大的粮铺就是他家的。 前些日子陈家少爷纳妾,那姑娘突然像得了失心疯或者中邪一样发狂攻击人,随即就死了。 听说陈家也出现了绣鞋。”巧娘这才面露紧张之色,“而且……而且这事好像不是第一回 了。” “夫人是说陈家以前就有新娘出事的情况?” “嗯,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我也不太清楚。 所以我们才想请道长帮忙看看。” 李琭闭上眼睛掐算一番,而後拿出两枚折好的黄符纸分别递给二人,“这鞋应无大碍。 这是平安符,二位实在担心的话,带在身上就可以了。 至於绣花鞋,我会想办法查探。”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小两口高兴地谢过李琭正要出门,白三秀出声问道:“请问那个泰丰粮铺,就是陈家的吗?” “是呢。”巧娘点点头,“陈家差不多垄断了平陆的粮市,其他几家铺子,多多少少也和陈家有关。” “谢谢夫人。” 二人走後,李琭和白三秀两相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想法—— 陈家值得一查。 “为什麽都是绣花鞋,就只有陈家出事?这里面有什麽说法吗?”白三秀好奇地问。 李琭沉吟片刻,才慢声道:“一般而言,执念因其起因,表现形式都是比较单一的,或者地点固定,或者小范围游荡但形式不变。 这双绣花鞋,出现在非特定人家,陈家却格外严重,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见。 师父他老人家的手劄中,也未曾有过记载。 这样吧,我下午还是去摆摊,你也去和邻居多聊聊,打听一下绣花鞋的传闻。”
第91章 房东 白三秀和李琭租住的小院,在平陆县城南片,房主姚亦谦比李琭年纪稍长,大概三十来岁。 他说自己孤家寡人,不需要多大地方,就把院子外租,自己则住在院後一间单独的偏房。 李琭既然要她和邻居聊聊,那就从房东开始。 於是,她拿上新做的点心,叩响了房东的屋门。 “姚大哥,你在吗?” 很快,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应声给她开了门。 姚亦谦个子不高,不知因何受过伤,脸上遍布着坑洼疤痕,颇有些吓人,只能依稀看出从前是个端正干净的底子。 不知是因为容貌,还是本就如此,他性格略有些孤僻,寡言少语,但是开的租金价格倒是很实惠。 见到白三秀,姚亦谦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生硬地问:“还有什麽事?” “承蒙姚大哥照顾,租给我们院子,我家先生特地让我送些点心,感谢姚大哥。” 望着她的笑脸,姚亦谦愣了片刻,才弯起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柔和了有些狰狞的面孔。 “谢……谢谢。” “姚大哥客气了。 先生云游至此,人生地不熟,如果有什麽事,还请姚大哥多帮衬啊。” “嗯。”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姚亦谦才讷讷地问:“你……要不要进来坐会?” “好啊!” 姚亦谦根本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让进屋後坐下来,都是白三秀在说,他的回答基本不超过三个字。 嗯。 是的。 不是的。 真就硬聊。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白三秀问:“姚大哥应该是本地人吧?我想你在这有房子,口音听着也像。” “嗯。” “那我想问问,你们这的米一直这麽贵吗?我听先生说平陆是漕运的重要中转,那句话怎麽说的,还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粮价会便宜些呢!结果早上一去买菜,差点没吓死我。” 姚亦谦本来又“嗯”了一声,想了想,才摇摇头道:“管账的可以拔毛,运粮的不一定能饱腹。”声音有些沙哑,好像不常说话似的。 见白三秀似懂非懂,他又补充了一句:“雁过拔毛。”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近几月3门峡又有挺多事故的,唉,纤夫真的太苦了。” “你知道拉纤?” “嗯,先生见多识广,都是他告诉我的。 他还想过几天去3门峡看看呢。 他说那里水急滩险,但形势也是真的壮丽。” 看她左一个“先生”右一个“他说”,言语中甚是崇拜,姚亦谦眼神闪了闪,“李道长真是修道之人?” “啊,啥意思?” “出家了还是?” “不知道啊,先生的本事都是师父教的,具体也没告诉我。” “那你……” 白三秀大大方方地说:“我是个孤儿,先生意外救了我一次,见我无家可归,就收留了我。 我也没啥能耐的,就帮先生做做饭,打理一下起居。 这个点心,就是我自己做的。” 姚亦谦闻言,低头看看食盒,哑声道:“李道长有口福。 很好吃。” “嘿嘿!对了姚大哥,平陆有没有什麽流传的神鬼故事呀?” “鬼故事?” “嗯!比如最近我听人都在说,黄河边有水鬼,沉船事故才尤其多。 我啊,特别喜欢听先生讲故事,不过总是他说我听,有没有什麽故事能让我吓他一下的。” 姚亦谦摇摇头:“我不大和人来往。 你去问问张大娘她们吧,女人家爱聊天些。”
第92章 冤有头债有主 李琭又照例摆了两天算命摊,但是却没有给他送饭的人了。 回到小院,也只是锅里给他热着饭菜,摆盘陪吃的那个早就没影了。 这天傍晚他收摊回来,换了衣服,又一个人慢慢吃完饭,洗了碗收拾好,出门溜达一圈,果然在街尾的方家找到了人。 根据李琭的安排和姚亦谦的建议,白三秀天天找左邻右舍的女眷聊天,她本就生得一副清秀讨喜的样貌,能说会道,厨艺还特别好,很快和一条街的大娘大婶闺女媳妇熟络起来。 “小秀,回家了。”李琭站在院外唤道。 院内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抬头一看,“哟,你家道长来接你了。”方婶磕着瓜子笑道。 白三秀差点被口水呛着,“我真的只是个婢女,你还开我玩笑。” “哪个婢女整天‘我家先生’的,我对我们家老方都没这麽亲。” “方婶!你别说啦,一会儿全给他听去了……”她跺了下脚,赶紧起身溜了,“那我先走了。 改天再聊!” 她一路小跑到李琭面前,见他眉眼微微含笑,分明是听见院里的调侃了,方才佯装的羞恼顿时真了几分。 “你……你今天收得挺早。” “嗯。 所以来接你。” 白三秀顿时红了脸。 不过想起还有更重要的收获向他汇报,她又有些兴奋地说:“不负司直所托,我聊了两天,很有成果!” “噢,是什麽?” “关於那双绣花鞋。”她压低声音,李琭也顺势稍稍俯身,侧耳倾听。 “是真有那麽回事。 十几年前,县里有个乔姓姑娘,长得很水灵,本来准备到了年纪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成婚的,结果被一个富商儿子瞧见了,就强抢了去。 成亲那晚,那姑娘逃跑没跑掉,投河自尽了。 自那以後,就慢慢开始有了绣花鞋的传闻。” “抢人的是哪家,知道麽?” 白三秀摇摇头:“她们每个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听过一耳朵。 我就告诉你,你可别上外面乱说……是陈家。’” 本来随着她语调转为严肃,李琭的面色也认真起来,结果听到结尾,不禁哑然失笑。 “出事的那个陈家?” “对。 在那之後,那姑娘的未婚夫就离开了平陆,听说是客死他乡了。” “男方姓名知道吗?” “姓张。 但是两家人好像都迁走了。 司直,会不会因为陈家是罪魁祸首,所以闹鬼才格外严重?” 李琭没有说话,只是负手徐行。 半晌,他突然说:“往後我再早些回来,你等我一块吃饭。” “好啊。”她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拐到这上面来了,但还是一口答应,也没多想他为什麽提这个要求。 就这样,二人悠悠散着步回到小院,却意外地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似乎在等着谁。 待走近,那人看清了他们样子,即上前两步向李琭叉手拜礼道:“李司直。” 李琭也回了一礼:“言御史久等了。 这麽晚了,言御史特地前来,有事吗?” 那人看了一眼白三秀,李琭又道:“但说无妨。 小秀不是外人。” “是有关俞四的。”那御史急道。
第93章 一明一暗 李琭将人请进屋,请那御史坐下慢慢说。 原来此人是御史台察院的监察御史言谨,此番与李琭一同出差,合作调查平陆县这桩案子。 李琭伪作算命先生在暗处调查,言谨就在明处,直接去县廨调看各种原始卷宗,复核屍检、凶器、证人和口供等。 白三秀刚沏好清茶,就听得一声隐约的咕噜声,於是她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盘糕点。 “这是今天早上做的,二位大人慢用。” 言谨怔了一下,而後感激地说:“多谢小秀姑娘。”方才那声就是他的肚子叫的,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呢。 “言御史客气了。” 白三秀正要退出去,却被李琭喊住。 “不用回避,你一起听。” 闻言,言谨更加意外了,但李琭既然开口,他也就没再多话,坦然道:“这几天我把各种原始报告全部看了一遍,证人证言也一一复核过了,这个案子至少在证据链和流程上,目前来说找不到任何瑕疵。” 李琭眸光微敛。 这个结果也在预料之中,如果仅用书面材料就能推翻案子,他和言谨也不必亲自跑一趟了。 “那俞四出了什麽问题?”他问。 “刚来平陆我就先去了一次大牢,他一见我就磕头,支吾比划,其他正常。 今天我又去看他,才意外发现他不仅哑了,同时还失聪!所以他才会用手比划。” “失聪也是急症导致的?” “是,郎中说高烧可能导致失聪。 狱卒证明俞四是高烧了三天左右。” 对於这样的情况,李琭也不禁蹙眉:“那就无法向他本人确认供词了。” 白三秀小声问:“写字……” 言谨摇摇头,“他不识字。 所以也没办法用书写交流。” 太惨了!白三秀心想。 虽然他还看得见,但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却全都被堵死了,这漕工甚至连“是”或者“不是”都无法回答,因为他没办法知道对方在问什麽。 而这,也是她当初识字读书的原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多一个交流方法。 万一到了口不能言的时刻,还能通过写字留下只言片语。 李琭和白三秀各自沉浸在思绪中这一小会儿,言谨已经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点心全吃完了。 白三秀赶紧又给他倒了杯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秀姑娘的手艺确实好,不过在下的确是腹中饥饿,等不及细细品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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