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货人让王铁自己选定埋藏地点,说明对箱子到底藏在哪,并不是很在意。 总之,如果现在寻找箱子的人,就是当年的委托人,那麽很多行为是矛盾的。 我想应该是相关知情者。 近几年才知道宝箱的事,利用自己在官府的信息渠道,四处探挖。” 白三秀疑惑道:“这幕後之人费尽周折把箱子送来长安,秘密埋葬又不准备挖出来,这是要干嘛?” “这就知不道了。” “现在我们手上的线索好像还不足以找到这个盗墓者,你打算怎麽办?” 李琭一笑:“找不到,就让他自己出来。”
第190章 宝箱成双 大宁坊,慕容别苑。 时近二月,春寒料峭。 虽然气温还未回升,但此时的别苑内,工匠们对图纸、搭鹰架,诸多劳力忙着搬运砖木漆料,各自分工,一派火热。 这别苑原是皇家道观太清宫,现在要改作私人园林,也是个大工程。 “哎,咱就说不愧是慕容家啊,这麽大个园子修缮改建,又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没见识了吧?这还是小钱。 从皇帝老儿手里把这地方盘过来,才是大手笔哩。” “这倒是!” “我说你们,赶紧干活,别在那聊了!东家大方,你们也不能老偷懒啊!” “啊是是是。” 这番改建,慕容家请了名家大手设计,粗略估计,至少需要大半年才能完工。 其中布局上最大的改动,是在园内挖出两条溪流,和原先的一处荷花池连通,通过引入龙首渠,让整个园子的水道活起来。 因为请的工人多,挖起来倒也快,没几日,东边的一条水渠已经基本挖通了。 “咦,这是……你们快过来,我挖到个东西!” “什麽?这哪来的箱子?” 挖到箱子的事很快便传开了,众目睽睽也没人敢私藏,赶紧向监工上报。 这是个桐木箱子,外涂红漆,挂着一把密钥锁,看旧损程度已经有些年头了。 太清宫荒废已久,虽然这箱子做工精细,十分结实,但怎麽看也不是皇家的东西。 闻讯而来的管家打不开锁,向上请示,负责改建事宜的慕容恪大手一挥,就当作遗失物,报官吧。 不管这里面装的什麽,横竖慕容家也不缺。 於是,这个红漆木箱,就按照属地管辖,送到了万年县。 接手的县尉徐朝宗听说前因後,一时也没有头绪,就暂时将其存放在县廨库房内。 又过了几日。 “启禀徐县尉,又有居民报官,说在自家院子里打井时,挖到一个箱子!” “啊?” 徐朝宗愣了一下,跟着书吏来到院中,赫然看见地上摆放着一个红漆木箱,封以四字密钥。 他眉头一挑,“这是你们挖到的?” 阶下站着的男子就是一介布衣的普通民夫,他住在城南通济坊,平日里就靠种菜养鸡为生。 县尉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大官了,听到问话,他有些紧张地答道:“是、是小人挖到的。 小人家里十来口人,本来想打个井方便取水,挖了半丈多深,就挖出了这个箱子。 小人不敢藏私,就赶紧送来了。” 徐朝宗点点头,让男子跟着书吏去做一下详细登记,自己则上前仔细打量起木箱。 这木箱的颜色、形状大小,以及密钥样式,与慕容别苑挖到的箱子,几乎无二。 他越看越纳闷,难道这玩意儿是批发的?刚挖出来一个,又来一个。 不会过几天又来一个吧? 此念一起,徐朝宗都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不过他面上还是很正经,唤来差役,把这箱子也抬到库房之内,按照报案时间、报案人予以标记。 又过了几日。 “启禀徐县尉,衙外有人击鼓,说是来认领那个红漆木箱的!”
第191章 移花接木 这一出接一出的,把徐朝宗都搞懵了。 他让衙役把人领进来。 认领人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一看就很精明,开了口果然是能说会道:“民妇见过大老爷!通济坊西二街张家挖出的那个箱子,是民妇那死去的老爹埋下的,民妇请求领取遗物,请大老爷明察!” “大老爷就不必叫了。 你说那个箱子是你的?” “是。 回大人的话,民妇出嫁前,一家子就住在现在的张家院子。 那箱子原本是家中一个装杂物的,也装了些值钱玩意儿,爹爹突发急病去世後,大家就渐渐忘了这箱子。 後来想想,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不见了。 这两天刚听说通济坊挖出了宝箱,听样子,应该就是我家原来的那个。” “姓名,籍贯,现住址报上来。” 胖女人赶紧诚惶诚恐地禀明:“何大玲,长安人氏,娘家是通善坊北三街何家,原址通济坊西二街第八户。” 徐朝宗让人去核对了户籍档案,确如何大玲所言。 他又道:“你娘家确实在那住过,但如何证明箱子是你父亲所藏?” “回大人,那是个红漆箱子,大概这麽大。”何大玲比划了一下,“挂着个密钥锁,黄铜的。” 徐朝宗轻哼:“说点外人不知道的。” 何大玲啊了一声,忙道:“那锁是四个转环,每环五个字,合起来是四句诗。 ‘神仙但闻说,灵药不可求。 长生无得者,举世如蜉蝣。’” “你识字?” “没有没有,我也不认识几个。 是小时候老爹让背的。 我也就会说,对不上。” 徐朝宗不露声色,细细审视胖女人。 这箱子什麽模样,外面都传遍了,但是密钥上具体什麽字,官府没有公布,张家也没说,因为张家人都是不识字的。 而何大玲所说,正是那锁上的刻字。 半晌,徐朝宗终於挥挥手,“带她去登记,领走吧。” “民妇谢谢大人!” 何大玲兴高采烈地跟着书吏走了,徐朝宗也继续自己的公务。 —— 夜深了。 通善坊东南角一间废弃房屋。 这原是一个土地庙,不过荒废已久,平常没人会来。 此时,屋中隐隐透出一点光亮,因着寒风穿堂而忽明忽暗,橙黄的颜色显然表明并不是什麽鬼怪作祟,而是有人在屋里。 落着厚厚灰尘的神案上,正摆着一口红漆木箱,锁扣处挂着一把黄铜密钥。 男子就着跳动的烛光,仔细端详着那把四字密钥锁,嚐试了几种组合後,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开的,便暂时放弃了。 男子抖出一方麻布,包裹好箱子抱起,吹熄了蜡烛,正要快步走出土地庙,却是忽地眼前一亮,照得他一时晃眼,整个人猛地顿住脚步。 待他看清门外景象,登时瞠大双眼,面上闪过一抹惊慌。 旋即,他飞快地转身跑回土地庙内。 这土地庙原也是一间民房改的,後面有窗。 他想翻窗逃走,可是还没跑到窗前,屋後也已经亮起了火光。 男子这下才彻底慌了,虽然脸上还强作镇定,冷汗却已经从额角流下。 数名差役举着火把从正门涌进土地庙,中间缓缓步出一人,笑道:“没想到在这遇见。 徐县尉别来无恙?”
第192章 两把锁 那人虽然如此寒暄,脸上却丝毫不见意外之色。 徐朝宗抱着木箱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对此情景作何解释,一时无话。 “阿嚏!” 直到一声秀气的喷嚏声打破沉默,李琭立即转身将身後人拉进庙来,还往旁边推了推,不让她站在风口受寒。 “都说了天冷,还要跟来。” “这麽精彩的场面,怎麽能错过呢?” 火光映着那张小脸愈发娇俏,白三秀看看李琭神色,小声问:“你早知道是他?” 李琭神色淡淡,不置是否,转向徐朝宗,问:“徐县尉还有什麽要说的吗?” 此时,徐朝宗稍稍缓过神来,勉力镇定道:“李司直这是何意?我应该没触犯任何律例吧。” 李琭轻哂:“监守自盗不算吗?”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指徐朝宗怀中的木箱。 大理寺要知道万年县的动静,也是很容易的,因此徐朝宗并没有装傻,而是道:“司直误会了,这不是慕容别苑发现的箱子,而是前日通济坊张家打井挖到的。 此箱已被原主认领取回,又转赠於我,所以并没有盗取一说。” 李琭没有立刻反驳,只向後招招手。 一个差役当即抱着另一个木箱走了进来。 那也是一口红漆木箱,挂着一把四字密钥,与徐朝宗怀里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徐县尉的意思是,你手上的是通济坊张家所出,我这个是慕容别苑的。” “正是。” 李琭没说话,只取出一个小瓷瓶,向一旁的差役示意。 差役当即上前强索徐朝宗手中的箱子,他下意识想反抗,但差役人多势众,他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差役把箱子夺走,与另一个并排放在地上。 李琭打开瓶盖,倒了一点瓶中液体在那密钥上,只见一阵细微青烟,那黄铜锁竟然随之褪色,变成了铁灰色。 原来那是一把铁锁,只是表面镀了一层黄铜。 徐朝宗瞳孔一颤,袖中的手抖了一下。 他做官的时间也不短了,喜怒不形於色也算是基本功,是以此刻才能看似面色不改。 其实他心中已经震颤非常,预料到李琭要做什麽了。 果然,那大理司直又将药水滴在另一个密钥上,那个密钥却没有任何异状,显然是货真价实的黄铜所制。 李琭收好药水,这才道:“慕容别苑掘出的宝箱,其密钥乃铁制镀铜,黄铜的那个才是通济坊张家所出。” “你……你凭什麽这麽说?”徐朝宗垂死挣紮道。 “因为,别苑那个是我托人做的。” “……” 徐朝宗终於脸色大变,忍不住退了一步。 李琭这麽一说,他哪里还有什麽不明白的?这就是李琭故意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钓他出来! 李琭好整以暇地说:“徐县尉这一招移花接木,偷天换日,也是妙计。 只可惜,箱子本就是假的。” 徐朝宗面色灰败,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声音问:“你从什麽时候知道是我的?” “盗墓案卷宗和工部、祠部的档案。”李琭说,“不过关键提示在一本书里,《秘术辑录》。” 这回轮到白三秀面露意外了。
第193章 书与木箱 仿佛感受到身边人的惊讶,李琭微微转首,给了白三秀一个安抚的眼神,才继续道:“去年本官同御史台的言谨大人共同巡查陕州平陆时,遇到歹人施行邪术。 後来在一本名为《秘术辑录》的书中,查到此术乃长生教的驭屍术。 根据西市蠹虫书肆老板的证言,此书是本官仍在平陆时,有人卖到旧书铺的。 其系摘编而成,但遍寻宫内民间、典籍目录,均不见记载,似乎仅此一本。 多亏言大人博学多闻,关於驭屍术的记载,他在弘文殿找到了原文,出自百年前翰林学士李延鹤所着的《玄幽录》。” “‘驭屍术,以秘药制线香,焚香施咒,亡者闻之而舞,黑血浓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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