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宣在一旁解释道:“这位也是来自南陵的巫女,可是由十三司的司治薛斌亲自派人去南陵寻来的。不如由她来替殿下诊断一下,看看皇兄体内是否有着连本人都不知道的蛊虫。” 十三司自古以来不隶属皇室,不涉及党争,历来立场公正,守着圣主传下来的铁律文书,无私偏。所以,十三司向来□□朝中重案,下至地方官员,上至皇子,近年来最大的案件觀山案也是由十三司亲自前往南境收集证据,在军帐之中找到了霍连徵通敌卖国的铁证。 薛斌头顶两珠链垂落,上前跟着回话:“十三司皆为晟国,不涉纷争。殿下贵为太子,身份特殊。此案,我们十三司必须查证清楚,还请殿下配合。” 萧承宣嘴角擒着笑意:“那就有劳司制了。” “殿下客气。” 薛斌拿出腰间的腰牌晾在众人面前,庄严肃穆:“今日诸位大臣都在此见证,兹事体大,还请殿下配合。” 萧璟云不以为意,瞧着神秘女子手上的珠串,金光闪闪,称得此女子皮肤更加雪白:“清黎虽爱财,我也从未见她戴过金饰,全是银圈、银链。” 南陵素以银饰为装饰,并不会金银混杂。 女子拉着袖子往下遮住手串,心里一阵虚惊。 萧承宣微微眯起凤眼,打趣道:“女子素来爱美,又初入晟都,难免被些珠宝金饰迷了双眼。怎么皇兄近日,行为愈发轻佻,喜欢盯着女子如玉的手腕不放?” 萧璟云未理会他此言,唇边微扬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如何查证?” 女子蹲跪在地上,左手做兰花指状,一个玄黑的蛊虫便在她的指尖现身。她口中轻念咒语,手腕一翻,将这只幼小的蛊虫放在萧璟云的手上,并解释:“南陵有一种古老的蛊虫叫做情人蛊,分为雌雄两虫。二虫若是相遇,便会在尾部发出蓝色的微光,以表示两心交好之意。所以若真的有雄蛊在殿下的身上,那这只手掌心中的雌蛊便会有所反应。” 薛斌疑问:“中咒之人,不会有所察觉吗?” “中蛊之人不觉身在蛊中,一心一意爱着下蛊人,生死不弃。误认为她就是此生的良人。” 紧接着女子口中含糊不清念着颇为诡异的法决,只见萧璟云手上的雌蛊兴奋异常,在掌心上来回大圈,像是着急地在寻找什么东西。法诀越念越快,雌蛊欢呼雀跃,连蹦带跳,接着在他的指尖上歇下,尾部的淡蓝色光芒越积越多。蓝光柔和,又似雾般朦胧。 闫文揉了揉眼睛,看了那一丝蓝光,搀着李太傅指着萧璟云的掌心:“是真的!是真的!殿下,真的是被妖女下蛊了!” 学士:“此妖女真的是为祸世间,竟然如此胆大敢给殿下下蛊!” 萧璟云合上掌心,背过身后,眼神看不出丝毫情绪。 萧承宣摊开手中折伞,轻抵在鼻尖,扇面之间遮住的是隐晦的笑意:“皇兄,如今你也亲眼所见了,还是打算包庇那个罪妇吗?” 萧璟云问女子:“姑娘有没有欺瞒于我?” 女子连忙跪下,双手合在胸前:“孟婆保佑,我不敢欺骗殿下。” 萧璟云抬眸打量着女子,又转而再次问道薛斌:“薛斌你掌管十三司多年,确定没有偏私吗?回答我,这位姑娘确实是南陵中人吗?” 薛斌坦然迎视;“臣所言无虚假错漏,这位姑娘确实是我从南陵温族寻来的一位巫女,她的天赋极高,也在同辈中最善于用蛊。殿下难道是不信臣吗?” “好。” 萧璟云语气渗出丝丝冷意:“那请问姑娘,这蛊如何解除?” 女子头越点越低,眼神有些惶恐,檀口微张:“无法可解..雄蛊一旦种下,便无法可解。雌雄二蛊极为忠贞,不离不弃,恐只有阴阳相隔才能分开他们。” 一众大臣见纷纷将手上持着的玉牌砸碎在地上,凛冽瓷玉碎裂之声此起彼伏,他们口中叫嚣着斩首妖女,拖入十三司,太子..退位,因为这晟国绝不要一个被巫女操控的储君。萧承宣和薛斌在一帮互相传递着眼色,此计如他们所想一致。 未曾想萧璟云依旧是云淡风轻,缓缓开口:“根本没有情蛊。” 众人四目相对,不知太子所言何意。 萧景云垂眸,深邃的眼眸垂落下一抹暗色的阴翳:“不瞒诸位,我生来无情无爱,感受不到爱,也根本不会爱人。如果如这位女子所说,我身上有着清黎种下的情蛊,我身为为中蛊人,会一心一意爱着给我下蛊的清黎。” 萧璟云的眼神如墨砚般漆黑,深不可测:“我此言放在这,我对清黎从来没有男女之意。若清黎的情蛊,果真如此厉害,想来便能让我在十三司的刑罚中改口,承认我心悦她。” “十三司酷刑的酷刑远近闻名,死人也得开口。若我遍受十三刑,生死垂危时,若我还能未改口,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体内根本没有情蛊?” 二人错愕,怎料想到萧璟云如此疯批。 “若真有情蛊,我便退下这太子之位。若没有情蛊,便是还是司制和臣弟随意招了个人来戏弄当朝太子。” 萧璟云看向薛斌:“薛司治,敢不敢赌?是赌我改口还是赌我无情?”
第25章 十三司(2) 清黎再次睁眼, 已在东宫府邸的喜房里。刚刚在喜撵之内坐了一整日,轻纱垂下, 一举一动都暴露无遗。再加上沿途百官和百姓的眼神和闲言碎语都恨不得活生生剜了自己,她只好恪守着礼制,规规矩矩地坐在喜撵上,打着瞌睡。想来也是奇怪,也不见萧璟云身骑鬃马来接自己,礼教嬷嬷婚前天天来教导他大婚流程,拿着戒尺纠正她行礼的姿势,只是为了和萧璟云在庆帝、皇后林氏面前行三跪九叩礼,并携手接受文武满朝的大礼。 可今日, 并未见到萧璟云, 也未完成仪式, 就这样遮遮掩掩的众人送到了东宫。 红烛通明的新房内,金线镶边绣花的绸被上撒满了红烛红枣、桂圆、莲子。床被上还铺了一条素净的白巾。窗沿之上贴满大红双喜, 红烛慢慢燃烧。 女官轻轻放下朦胧的纱幔, 红纱板着半掩娇美的新娘。 女官撇着嘴说道:“这妖女真是心大,嫁人大事都还能有心情在喜轿里睡着,一觉睡了足足三个时辰,谁喊都不醒。好嬷嬷, 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听说殿下被送进了十三司?是真是假?” 礼教嬷嬷神情凝重:“此事未定,不可妄议, 你我需谨言慎行。” 女官瞄着满屋的十屉珠宝、还有一箱专门装着金子的梨箱, 显然没有把嬷嬷的话听进去,满是不甘:“瞧着这嫁礼全是钱财这种俗气之物, 殿下向来不在乎这种身外之物,而今竟专门喊侍郎送来这些, 还有那用珍珠勾线的罗裙,也是特意命绣娘赶工做出来的,估计就是为了讨那个妖女欢心吧?” “殿下,惹上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还在此睡觉。都不知殿下今日能不能回来...”瞧着清黎醒了,女官立马闭上嘴。 清黎睡了一个饱觉,揉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开还带着些许困意的眼睛,伸了一下懒腰。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貌似沉闷的东宫,今日竟然有点蓬荜生辉,再定睛一瞧,看着远处的半阖着的木箱正熠熠生辉,里面的渗满的黄金金光闪闪。 清黎往外,一把拿下握在手中的团扇,起身准备去抓几个金块。 站在清黎身旁的礼教嬷嬷,略显生硬地嘱咐清黎不好亲自拿开礼扇,一定要等着殿下亲自移开。一定要端正地坐在床沿之上恭候殿下,非殿下移开礼扇,否则不能言语、挪动,更不能下地。 清黎故作乖巧,点头说她已熟记于心,实则左耳进右耳出,绝不在脑子里停留片刻,脑子全在想那箱子中究竟装了多少沉甸甸的金块。 女官清了清嗓子,多带些尖酸:“太子妃你的眼中只有金子吗,都不关心殿下...” 话说到一半,礼教嬷嬷使了个颜色给侍女,侍女只好悻悻闭嘴,只是神情还有多些不服气。 礼教嬷嬷朗声:“太子妃既入了东宫,便要清正自身。南陵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蛊虫、五毒皆不能用在晟都。否则,怕是还会牵连了殿下。” 清黎莞尔一笑,多有巧妇的乖巧。 嬷嬷也不想与王妃多费口舌,替她理好了裙摆就合上了门,遣一旁四五个女官早纷纷退了出去,独留林晚笙一人守在空房。 她窥见嬷嬷一走,立马脱下了红绣鞋,礼扇一扔,跑到桌前拿了几个礼果和甜点坐在床沿上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都不知晟国繁文礼节这么多,想象着只需要男女两情相悦,互许誓言,便算是礼毕。 深夜沉闷,清黎看着红烛泣泪,等着她的夫君,萧璟云,推门而入。 门扉“吭次”一生被人推开只不过不是别人,而是多日未见一脸沉闷、多日未见的司命星君,他两指间勾着两壶清酒优哉游哉举在清黎眼前,晃了晃酒杯,玉瓷清脆,泠泠泛音。 司命半阖着眼皮,伸出五指触着那绣着两只鸳鸯戏水的团扇边缘,指腹一寸寸沿着圆弧向下,像是向对着自己诉说心里的那个答案:“是我先遇见你的,是我点化你成仙,并非扶桑。” 他突然握着扇柄,想借着力道慢慢显露这团扇半掩之下的清丽美人,好像是再次肯定刚刚的答案:“清黎...是我...” 新婚之夜,新郎要移开新娘手中的礼扇,又称团圆扇,意为和和美美、相伴白头的寓意,司命向来编写凡人的命簿,定不可能连这点习俗都不懂。 清黎将团扇“啪”地一声扔在床上,有些困倦地掀起眼皮:“司命,我还以为你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质问我为何擅自更改扶桑的命簿?没想到你还能提不计前嫌提着酒来庆祝我大婚呢,真不枉我们情谊一场。”她拍了拍司命的肩,还她特意将手肘搭在有些失神的司命身上:“我最近也想起来了前世的一丁半点记忆,放心,我知道是你就渡化我成仙!这份恩情,磨齿难忘!” 清黎从一旁的梳妆台前又之间沾了点雪中春信点在腕间、脖颈间,又轻轻揉搓至散发香气,又将绾发间的玉钗一一取下,青丝垂落。她问:“司命,萧璟云呢?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见他人呢?” “他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司命看着烛台上贴着双喜的红烛,眼神阴郁,不知在想着什么? 清黎正对着铜镜,用着木梳梳着自己的青丝,并未关注司命的神色:“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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