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问:是什么? 月黎翦水秋瞳,有些失神地望着上清的方向,眼角落下一滴晶莹。 清黎问:上清仙官的泪吗? 月黎笑笑不语。 ~ 谢必安拉着清黎一路狂奔,总算出了往生镜,二人背靠着背、互相倚着。清黎撸着袖子大口大口喘息,还不停地用喜袍袖子给自己扇着风。反而谢必安此刻是一个身怀媚骨的女子身,身材绝妙,只见她五指纤长才袖口中掏出一块绣着梅花的巾帕,轻柔地用它沾着额角的汗珠,如天仙面似芙蓉。 清黎皱着眉头,左右打探着谢必安,特别是胸前那二两肉:“七爷,你还是变回男子装扮吧。” “为何?”只她黛眉一挑,美目盼兮。 “很容易抢我饭吃。” 谢必安细腰盈盈一握,拉着清黎缓缓站起来:“我本就男生女相,成了鬼之后,反倒男女皆可了。只是我为阴鬼,皮肤苍白毫无血色,若是在凡间办男子,岂不是毫无血气方刚的样子,还会被人起疑。若是女子身份,倒还是能遮掩一番。” 清黎摸不着头脑:“七爷,你要留在凡间?” 谢必安:“当然啊,没有我,你怎么应付那个偏执狂司命?我连凡间的新身份都想好了,就当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如何,没准我还可以帮你勾引勾引扶桑,没准就让他动心了呢。” 清黎抿着嘴,笑得极其僵硬:“离萧璟云远点。” 提到萧璟云,清黎才恍然意识到,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而她的夫君还被困在十三司里受刑。 ~ 阴暗狭窄的牢房,只有一扇小窗,透着一丝微弱的光线,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霉味和血腥,四周泥墙布满斑驳的血迹。 牢中火炉之中撑着炮烙的刑具,火星噼里啪拉地肆意跳脱。 萧璟云一袭白衣双手双脚被困在行刑架之上,往日清冷高贵的皇子如今沦为阶下囚,不变的是,他依旧孜然独立,好似天生般他与这世间一切肮脏格格不入,一尘不染。 连打百鞭,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血腥之气四散,萧璟云强忍着不吭一声,额角青筋暴起,面色惨白,白衣染上鲜红的血迹。 十三司宗师薛斌和萧承宣二人在都坐黄花梨椅子上,身居十尺差距的高台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刑房中的一切。二人切上一壶清茶,香气袅袅,听着重重鞭声的闷响。 萧承宣头靠着椅背,枕着阖上双眼,指节跟着鞭子的节律敲着椅把,心情甚好。 萧承宣是痛快了,薛斌倒是忐忑了,毕竟萧璟云可是太子。若是他真的中了蛊,还能向世人交代过去,若是没有,那萧璟云在朝中的威望还有民心分分钟能把薛斌送上断头台。 他一直神情紧绷观望着牢房中的情况。 一位小厮步履匆匆赶来,叩首在地上。 薛斌立马站起来,问道:“殿下可终于肯改说辞了?” 小厮颤颤巍巍:“并未...” 薛斌吼道:“那你来干什么?让刑官再加些力道,务必在天亮之前,让殿下改口!” 小厮:“就是此事..殿下说...说...” 薛斌啐了一口,上前一脚踢翻跪地的李望春:“磨磨唧唧干甚,快点说!” “殿下说十三司只有只有鞭刑吗?喊..喊我们一起上刑,他还要赶着回东宫。” 薛斌眉毛一横:“他想要什么?剜去双眼吗?割掉舌头吗?还是断胳膊断腿啊?他可是太子啊,怎么可能真的像对待那些死囚一样对他!那本官不得被那朝臣的唾沫淹死,被庆帝斩首?!” 萧承宣缓缓抬起眼皮,眼神阴郁,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子上:“穿琵琶骨不就行了?铁索穿过人的琵琶骨,疼痛不已,动弹不得,去刑后还不易被人发现。” 薛斌错愕:“殿下,此举不行啊...这个就连那些壮汉都受不住啊!” 萧承宣笑了:“薛斌,要是皇兄今夜不改口,你的这一身紫袍官服和十三司就保不了。” “怎么做,薛大人,自己定夺。” 薛斌口齿打颤,冷汗湿透了后背,一拍大腿:“穿!” “一不做二不休,再在这铁索上撒点辣椒水!” [1]白无常的特征,表情苦笑颜开,面带一丝邪魅,有时会露出恐怖的脸目,头戴白帽,身穿白衣。本命叫谢必安,又被尊称为七爷。
第27章 吻痕 月光透过小窗照在阴暗潮湿的牢房, 火盆中盛着快要焚烧着快要融快成铁水的刑具,那一对布满锈迹的铁钩, 嘴尖锋利无比,还依稀带着上一位囚犯暗红的血痕。 刑官双手裹着厚厚的棉布,左手楷着汗,右手从火盆中取出铁钩,战战兢兢来到萧璟云面前。 月凉如水,他的神情也如头顶这卢穹月一般皓月千里。 刑官六神无主,口中念念有词:“殿下,你就认了吧。小的实在不忍看着殿下被穿琵琶骨,这十三司的刑法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啊!琵琶骨疼骨疼痛难忍, 废人武功, 犹如挑手脚筋, 一呼一吸皆是锥心刻骨的痛苦。” 刑官又盯着上方正在严密盯着这观察室内的薛斌,弓着身子:“十三司向来能通过严刑将白的说成黑的, 也可以将板上钉钉的案件翻供。只要这上面的司治想, 就可以办到。” 双手双脚缓缓捆在绞刑架上的萧璟云,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眼前有些黝黑的刑官。 “严刑可以屈打成招,将白抹黑;同时, 严刑也可以替自己清洗罪名,特别还是像殿下这种位高权重之人。若是真的在十三司受遍刑罚, 宁死不改口, 自然会有憨厚的朝臣替你在大殿含冤。这就是殿下的目的,制造论点, 煽风点火,借此撼动十三司。” “十三司向来以清廉公正在朝中立威, 要是在殿下这里..栽了跟头,那薛司治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十三司上下还都要重改。” 刑官扶手上去,五指摸上他的胸膛,稍稍扒出一点风光,线条如云流水般起伏:“所以殿下一开始的目的是十三司,对不对?” 刑官声音顿了顿,看着自己的鞋尖:“所以,殿下即使很喜欢太子妃,为了扳倒十三司,都会一直强撑着不改口,是不是?” “所以殿下其实是喜欢太子妃的,对不对?不然干嘛不让她亲自来十三司受刑啊?” 一个脸上长满胡茬的刑官,此时却在盯着自己的脚尖,左腿抹着地上的干草,不敢与萧璟云对视。 萧璟云冷声,脸庞安静清沉:“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刑官拿着铁钩,慢慢让铁钩慢慢逼近他冷白的胸膛,还未靠近,滚烫的温度让萧璟云的皮肤红了起来,犹如白茫雪景中绽开一骨傲雪寒梅。 刑官看着一抹红,幽幽吞了口吐沫:“下官不问这个还能问哪个?逼殿下受刑,不就是为了让殿下改口吗?” 铁钩抵在他的蝶骨之间,烧焦了皮肤,皮肉有些外翻。刑官抬眸望着是萧璟云,克制着嗓音的激动:“下官最后再问一遍,殿下的答案是?” 萧璟云装作不经意地侧头,嗓音沙哑:“不喜欢。” “萧璟云,你狼心狗肺!”刑官有点恼怒,吼出了声来。只见他眸子赤红,接着撩起袖子,还真的拿着刑具往里钻了几分:“你你你你...薄情寡义!!!” 这股钻心的痛楚,缴着皮肉,让他咬紧了嘴唇,双拳渐渐攥紧,只是不知道为何眉梢和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不知为何,瞧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就足以给他带来一片悸动。 “清黎。” 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克制着自己将这种不明所以的波澜压下去。 刑官又羞又恼,丝毫没反应过来,还在接着往里挑着肉:“萧璟云,你还知道你今天娶亲啊!你还知道你的太子妃叫清黎啊!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大木头!” “清黎。” “很疼。”说得很轻。 “痛?你个薄情寡义、无心无爱的还有脸喊痛喊疼...”清黎这才一顿,她来不及思考自己这幅矮腿腰粗的身躯是何时被萧璟云识破了身份。只知道她抬眸时,终于清清楚楚看见了萧璟云唇角的弧度,见他眉眼柔起波澜,大脑一片白。 萧璟云,这个大木头?笑了? 萧璟云稍稍低头,下颌不小心抵在她的发丝之上,像是一只蜻蜓不小心点水在了湖中心,然后一圈圈涟漪被荡漾开来。 萧璟云心口处幽幽闪着点点紫光,低声问:“为什么来十三司?” 清黎闷闷不乐放下铁钩,用着指腹点了点他的伤口,又觉得不解气,又重了些力道,萧璟云疼得秉眉。 清黎气得哼哼:“还不是为了教训我那薄情寡义的夫君,刚新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封心锁爱。本应该是你我二人的同房之夜,你宁愿在十三司受罚,也不愿意与我相见。看来,娶我,你很委屈,委屈极了!” 明明二人明明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可是清黎却仿佛身处红烛摇曳的新婚之房,渐渐她闻到了一股妖异的花香,幽香,妖娆,让人情不自禁。 ~ 薛斌和萧承宣二人在阁楼之上左顾右盼看着刑房里二人的动静。薛斌伸长了脖子,瞧着自己手底下的刑官确实是用刑恐吓,也确实在用铁钩一点点戳进萧璟云的皮肉之中,只是这个氛围有些说不上的诡异。一个矮胖黢黑的刑官以肥胖的粗手翘着指根一点点摸上萧璟云,而且略带不怀好意地解开他的衣服,用的是刑具不假,但总感觉在他手里多了一层言不清的调情之味。 萧承宣看着萧璟云的神情似不同以往,也跟着微皱了眉头,眼睛挪移到一旁。 萧承宣啧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手底下的刑官还喜欢男色?” 薛斌:“不喜!不喜!” 薛斌简直没有眼看,要不是今夜实在是只有一个刑官赶上这杀千刀的祸事,薛斌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一个初生牛犊、毫无经验的新人去审一个毫无破绽的太子殿下的。十三司住过丞相、将军、大小官员,按理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是唯独没有审过将来的储君,每个刑官心里都杵着慌。薛斌在司里选了半天的审讯人,不是他的媳妇生了就是老母过世了,还有的直接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当场工伤。所有人避之不及,唯有一直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吃着螺蛳粉、被司里冠名为“头号大傻子”的小六子举起了他的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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