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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谛不擅长文字，就将看到的边走边画，没一会儿就画了十几页。 “黎述，快看。”林徊指了指天上，有能飞的感染兽飞快掠过去。 能在这里生存的感染兽要么等级不低，要么极度抗寒。 黎述看的时候，那只鸟已经飞过去了：“是什么感染兽。” 林徊道：“吟空鸟，七阶。” 黎述了然：“吟空鸟是群居动物，能忍受极寒，在七至十二月间是冬歇阶段，不会轻易离开巢穴。” 林徊响起刚刚至少飞过去了三只：“是气候变化。” “真的开始升温了。” 黎述走上一辆很大的车，它停在路边，两扇门大开，只有一个司机，上面载了很多人。 林徊没见过这么大的车，还分了一个个小的座位，出于好奇，也跟着黎述走了上去。 他们俩前门进后门出，遇到敞开大门的商店也会进去看。 玲琅满目的商品，连书本都没有记载过的新奇玩意儿陈列在货架上，不敢相信以前的人过得是多么优渥的生活。 和平年年代真让人羡慕啊。 他们还要继续往北，乌谛就不走了，她牢记使命，要帮纪教授收集资料。 “你们去吧，一来一回对我消耗太大了。”她举起比她的脸还大的记录本，“我很忙，也没时间。” 黎述也不强求，嘱咐她就在古培别乱跑，等他们回来。 然后向林徊伸手，他默契地会意，将手放进黎述手心里。 两人拉着手，从古培东路而出，继续前进。 从资料上来说，古培的隔壁城市，就是整片大陆的枢纽，权势与经济之首——羣都。 越靠近繁华之地，越能感受到两个世界之间的隔阂。 桥可以逐渐在天上，车可以驶入地底，纵然是两个城市之间的缝合线，也能看到科技衔接的痕迹。 羣都与古培之间有发达的交通，以及直达的轨道，他们顺着轨道的方向抵达羣都边缘。 还没正式进入城市，他们同时站定。 明明与其他地方无异，却让人不太舒服。 这里冰层下的人群，表情也和外面的人不太一样了。 其他地方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即将会发生异变，表情轻松，各自走在自己正常的生活轨道里。 羣都的人面带不安，还有人频频回望。 所以这里冰封北区的源头吗。 黎述站定在一个人面前，顺着他们逃出的路线逆行而上，果然，越往里面走，他们的表情越惊恐。 林徊快走了几步，黎述收到拉扯加大了步伐，却在即将进入羣都的时候将他拉住。 “别动。” 林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默默站在黎述面前。 战斗的本能已经深入骨髓，他们都能感受到强大的能量，就笼罩在这座城市中。 黎述向前迈出一步，诡眼金光一闪。 林徊则抽出了黎述腰间的荼灵，将它握在手里，提刀跨入界限。 一旦踏进那道神秘的领域，能明显感觉到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林徊的心脏是十阶感染者的晶核复活的，那颗被污染的心脏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同类。 比十阶更强大的同类。 蜥人的心脏、蛇人的脊骨，现在都集于他一人之身，再加上他本身是高阶精神力者，足以对标十阶感染者。 这么强的配置，竟也在此处感觉到退却之意。 他回头看了一眼，黎述在领域外对他做了个“可以”的手势。林徊不再犹豫，一步入羣都。 大概走远了很长的距离，连黎述的影子也看不见了，那股可怕的气息还是如影随心。 连十阶感染者都不曾给他造成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但这世界上还有比十阶更强大的怪物吗。 这些人又是如何与怪物共存的呢。 他独自一人游荡在羣都之中，一座城市虽然大，却抵不上高阶精神力者的速度。 林徊瞬息之间，抵达最高的塔头。 地标性的建筑伫立于城市楼宇之间，俯瞰整片大地的生灵。 林徊一路走来没有找到动乱的源头，看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这个方向。 他停留在楼下，伸手要打碎自动感应门，却被突然出现的黎述擒住了手臂。 林徊挣了挣，但没挣动，眼神少有地倔强。 多年以来，只有这座大楼、这扇门，让他产生了一丝熟悉感。 就像站在海边，将手伸进海水里的人，徒劳打捞丢失的珠宝，可实际上要寻找的东西早已经石沉大海，随波逐流。 本来以为这辈子没有希望，却突然抓住了很相似的物件，抓住了便不肯放弃。 “我们该走了。”黎述制止了他。 林徊距离大楼仅一步之遥。 “我想进去看看。” 黎述的手反倒加重了力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诡眼明辨世间万物，在这扇门上，算其吉凶，满目都是大凶。 “为什么？” 黎述哑然。 “……不吉利。” 但这只是一种预测，就算说出口也没有数据支撑，说服不了任何人。 林徊不甘心地向前试探一步。 他就试试看，如果黎述生气了就立刻收回来。 不过她没给林徊收回步子的机会。 黎述利索地蹲下环住他的腿弯，在他微微瞪大的眼睛里单手把他扛起来，林徊甚至来不及抵抗一声。 两旁风声倒退，几息之间，景色变幻，熟悉的羣都入口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最后回头凝视着地面。 如果之前没有看错的话，整个羣都压着一个堪比城市大小的茧。 巨茧同样被冰封在内部，但它的能量幻化成一根根看不见的触须，将羣都牢牢掌控其中。
第69章 好在他的本体无法移动, 和这座城市融为一体。 林徊的腰压在黎述的肩膀上，黑发垂下遮住视线，一双长腿委屈地挂在空中，等到了出了城才被放下来。 黎述拍拍他的腿, 把刚刚蹭到的冰霜打下来。 离开了危险区域, 黎述觉得有时间可以解释一下了：“那道门很危险，现在还不能打开。” 林徊甩甩头发把冰碴子甩下来, 沾了汗水的衣领凝结成冰, 又被体温融化, 湿哒哒地贴在锁骨上，又很快凝固。 “那个很强的怪物在门里面吗。” “本体在地底，但是门后面有它的能量触须。” 也就是说，只要打开那道门，惊扰了地底的怪兽, 也许会提前引发一些灾难。 “我知道了。”林徊帮黎述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低眉顺眼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很厉害的强者。 他只有一点点失落而已。 “走吧, 我们先和乌谛会合。” 门暂时开不了, 黎述也不希望他一直沉浸在沮丧里, 拉着他原路返回。 这里的路黎述走过一遍, 就会在脑子里留下画面。 林徊心不在焉地，只知道跟着她的步伐走, 等她停下，短暂地回神, 疑惑地望着她。 她指了指满目的白色：“古培是走这条路吗。” 为了表现出自己在观察路线, 她还特意跳上了一辆高大的货车。 林徊狐疑地抓着车门也跳上去。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林徊指着前面一条笔直的马路。 黎述把手插进口袋, 跳下车。 “最近脑子用的多了，记性不太好。” 哪有什么记性不好, 明明这是她非常擅长的事情。 他跳下来，踩在滑溜溜的冰面上，用余光注视着黎述的位置。 “那我走在前面。” 他看着路走，集中了一些注意力，一直萦绕着点点忧郁果然消散了。 “记得不要踩到冰坑。”黎述慢悠悠地走。 “我是精神力者。”林徊强调了一下，“高阶。” 或许是过于自信了，又或许是对这里的地形太不熟悉，他下一步踩在了光滑的冰坑里，瞬间失去平衡。 好在他反应快，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轻松转体，稳稳落在坑里的地面上。 黎述意味深长道：“高阶……” 林徊辩驳无力：“这次是意外。” 这里的城市虽然保存完好，可毕竟几百年过去了，还是有很多设施的损坏。 黎述跟着跳下来：“一定是这个坑的错。” “你跳下来干什么。” “我不认识路嘛，跟着你啊。” 林徊恼羞成怒地回到主路上去，站在坑边的时候，向下面的黎述伸出手：“快点上来。”不是说要节省精神力吗。 林徊就是这点好，再张牙舞爪地生气，都会乖乖向她伸爪子。 黎述撸了撸袖子，正要搭上去，眼前的林徊突然摔倒，消失在她眼前。 她直接闪身上去，电光火石之间，林徊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绛禾扎在地面上，将路面划出一道沟壑，但他移动的速度没有降低。 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拽住了不放，一路往羣都的方向去。 他扔开绛禾，在移动中抽出荼灵，挥刀向后斩去。 脚腕上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却明显能感觉到什么东西被击中了。缠在脚腕上的东西慢慢消失，林徊随手抓着一只冰雕站起来，双手持刀。 黎述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林徊，弯腰！” 虽然什么也没看见，林徊弯腰弯的一点儿也不带犹豫的。对方见没有攻击没有见效，转手缠上了林徊的手腕，用力一收紧。 荼灵应声落在地上，林徊的手臂发出了一声骨响，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向前一拖，收网般聚拢。 林徊咬牙用另一只手抓住看不见的触须，触感凹凸不平，似乎还有肉瘤鼓起，精神力蓄在手中。 撕拉一声，有难闻的焦味在身下溢出来。 “荼灵。”刀应声而回，黎述站在最高处，闭眼冥想。 触须的速度快得惊人，一时间丢失了方向，在视野里便完全看不到林徊的影子了。连他用刀留下的划痕也只有前半段，后面痕迹越来越淡。 林徊右肩上的纹路在衣着的掩盖下隐隐浮现金光，黎述睁开眼睛，立刻跟上去。 在精神力的加持下，林徊能在对它造成伤害的一瞬间看清它的部分样貌。他有四五根触须，每一根都有百千条细小的丝线，在缠住猎物的时候，还能分裂出来。 它们组成一只粗壮的触须，最后在尖端处收束，被一团肉瘤一样的东西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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