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学会了吗?”他问话时,温热的气息自她耳后向下流动,钻进她颈窝。 不论有没有学会,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学了,闷声把刻刀放到书案一角,沉默地望着剑柄上新刻下的痕迹。 见她不说话,越寒霄担忧道:“怎么了?小梨不喜欢它?” 她如实回答:“它让你觉得疼,所以我不喜欢它。” “我很喜欢它。”越寒霄重新抓住她的右手,带她一起轻抚那只梨的纹路,“我愿意把小梨,刻在我身上。” 她怎么能再拒绝?她跟随他的牵引,爱怜地抚过剑柄。指腹蹭过的地方,生出热意,像一条流水淙淙的小河。河水流经的范围逐渐扩大,不多时,整把剑都变热了。 连同她的手背,都感受到了轻微的汗意,热汗来自他的手心。 这感觉很熟悉,她忽然记起从断冥涯去魔都那段时日,他还不知道她是澜光剑的剑灵,还抓着她的手一起抚过澜光剑,任她求饶也不肯停下。 眼下大好时机,她想要“报复”回来,于是抽出手再抓住他的手,反客为主,轻轻摁住他的手指落在竹剑上,一寸一寸来回移动。 剑身热意更甚,指尖的皮肤微微发烫。他的呼吸频率加快,离她越来越近,唇瓣开合之间擦过了她红润的耳垂,“小梨别这样,很危险。” 赵梨攸不想就此作罢,但耳朵实在很痒,她手上动作未停,扭头躲开耳畔的触碰。 “还不想停下来?”他跟上去又问了一遍,低哑的话语贴着她的耳朵,从细微的间隙之中挤出。 她不想停,无奈酥麻的耳朵再无处可躲,索性偏头吻向他。 他还想再问什么,但嘴被堵住,劝诫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何况他早已不想劝了。 因她身子是背对他朝前坐的,扭头亲吻的姿势很费劲。长吻之中,一双手抱住她的腰帮她换了坐姿,她彻底转过身,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手上还握住竹剑摩挲。 “还握着它做什么?”越寒霄稍稍松口和她说话,从她手中取走竹剑放到书案上,“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 可以什么?事已至此,他不必说完她也懂了。所以她不再执着于那把剑,双手转而托着他的脸。 “小梨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绷紧万千思绪,给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我知道。”她又向前挪了些位置,“我愿意让你,刻在我身上。” 尝一下 从绷紧的弦, 变成离弦的箭,只在弹指一挥间。 竹剑在书案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飞离台面, 想要靠近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赵梨攸朝身后伸手, 摸索着握住那把剑阻止它靠近。被她柔软的手心包覆之后,竹剑变得更活跃更躁动了, 在她手中来回滑动, 激起一阵别样的触感。 “别管它, 它太吵了。”越寒霄牵住她的手, 一起把竹剑摁回书案上。 竹剑不愿被管束, 发出低低的嗡鸣,像是无法抑制的控诉。 越寒霄此时对它分不出丝毫耐心,直接施法将它定在了原处, 不让它再捣乱, “它疯了。” “那你呢?”赵梨攸轻轻问, “你和它——” 一样疯吗? 并不。他用亲吻来回答, 他会比剑更疯。 他将怀中之人抱回软榻, 耳鬓厮磨之间,两人衣衫和发丝愈渐凌乱。 他单手撑着枕边稍稍起身, 俯视她绯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眸, 另一只手落在那支白玉发簪上,修长的手指和发簪一样白皙清透。 玉簪还插在她发间, 歪歪斜斜, 将落未落, 构成一幅旖旎画面。 “怎么了?”沉沉夜色之中, 赵梨攸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它有些碍事,恐伤到你。”他试着抽走发簪, 不免扯到了几缕缠绕其上的发丝,“疼吗?” “没事。”她尚且不知道这样的询问是一种预演。嘴上说着没事,脑袋却丝毫不敢乱动,等他把发簪完全抽走了,她抬起双手,取下他并不规整的发冠,模仿着他的语气,“它也碍事。” 他的发丝垂下,扫过她温柔的眉眼和灼热的脸颊,辗转游走。 像雨丝落在她身上,激起细细密密的痒意,让人无处躲避。 屋外也下雨了,哗啦哗啦的雨声里,有些声音仍清晰可闻,与夜雨交织,教人眩晕。 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问过的问题:“疼吗?” 这一回她试着否认,却给不出先前那样的回答,咬紧了牙关,仍然泄露出轻声的啜泣。 “若是忍不住,你就咬我一下。”越寒霄摸了摸她的头,柔软的发丝填满指缝,“也许会好受一些。” 赵梨攸以为自己能撑住,后来终究如他所说,忍不住,咬了他的肩。她已经极力控制,不要太用力,但仍然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刻下痕迹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地阖上了眼眸。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在何处,彼此相携相依,仿佛置身茫茫夜雨之中。 似利剑进入幽谷,在雨中寻花。盛放的兰花随风摇曳,有时风太大,几乎要折断花柔弱的腰肢。于是花攀在利刃之上,紧紧缠绕,渗出粘稠的花汁,飘散出迷人的芬芳。 积聚已久的剑气终于迸溅,整个空间都被它填满。风雨仿佛不复存在,数息静止之后,微微颤抖的剑身托住了娇弱无力的花。 “是甜的。”静默许久之后,越寒霄得出结论。窗外的雨声又重新响起,铺天盖地,稀里哗啦。 赵梨攸神思还游离在外,一时间没听懂他所指何意,困惑道:“什么?” “小梨是甜的。”他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想分开,仅仅抬起头看她,“我第一次叫你‘小梨’的时候,你是小梨说酸的,果然是骗人的。” 赵梨攸蓦地领会到他的言外之意,脸一下子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解释:“我又没尝过,不算骗人吧?” 他低头靠近,“那你要不要尝一下?” 她来不及思考,就接受了那个吻,甜蜜而黏腻,让她把所有否定的说辞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管跟随他的动作,只管感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才又从甜腻的滋味中分辨出淡淡的血腥味。 她轻轻推了下他的肩,想结束这个吻。他不想起身,也不想松口。 她只好偏头,耐心地安抚:“等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肩。” 越寒霄这才顺着她的意停下来,但也只是微微撑起上半身,不想和她分开。 赵梨攸将他披散的头发全到拨到右边,再看向他左侧肩膀,肩膀与脖颈连接之处有一道齿印,在昏昧的夜色中也十分扎眼。 “疼不疼?”她愧疚地问。 他习惯性地想说“还好”,望见她湿漉漉的眼神,却临时改了主意,点头“嗯”了一声。 赵梨攸未作多想,连他都没否认,那一定是特别疼。 她凑近细看,伤口处还往外渗出血珠,她方才怎么会下口这么重的?一定是情迷意乱,失了分寸,现在清醒了,又心疼又后悔。 她右手抚在他肩上,想帮他把血迹擦干净,指尖还没碰到伤口,又收了回来。她仰头凑近,嘴唇覆上那道伤口,和之前一样的动作,不过当时是啃咬,现在是温柔地舔舐。 越寒霄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舌尖与伤口接触的刹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这一闭,恍然想起在浸雪潭与她重逢的那个晚上,她咬伤了他的耳朵,为了帮他止血,也这样舔过他的伤口。 她都不知道他有多难受,当初不知道,现在居然还不知道。 “好了,别这样。”他须得提醒她,要适可而止,不能过了头。 赵梨攸以为他是客气地推辞,所以没理他,还在专心处理伤口。 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更难耐,“你这样,我受不了……” 她停下动作,但没有躺好,头还和他靠在一处,试探着问他:“受不了什么?” “你没有感觉到吗?”他压低了嗓音,此时此刻,连嗓音也变得坚石更。 她怎么会感觉不到?那种变化实在太明显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一场疾风骤雨卷土重来。 慌张和迷乱之中,她唇齿之间的动作难免又重了些。 “还疼吗?怎么又……”越寒霄偏头吻她,不让她再碰他肩上的伤口,否则只会没完没了。 他当然不在意没完没了,甚至还很渴望。但他总要为她着想,不能任她胡作非为。 她没有心思再解释,也没有力气再回答。 …… 许久之后,夜雨渐渐停歇,雨水自屋檐滴落。雨声从连续不断,变成滴答滴答。 越寒霄含糊地说起:“其实你不是第一次碰到……” ?!赵梨攸对自己实在不放心,但她一点儿想不起来,难道她曾经在醉酒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吗? “不可能吧!你怎么没有阻止我?”她心虚得不得了,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 越寒霄无辜地解释:“我阻止过了。在幽篁岭的浸雪潭,小梨自己想想。” 赵梨攸想不起来,她只记得自己咬了他的耳朵,扯乱了他的衣带。更过分的事,绝对没有做过。 “你闯进幽篁岭那个晚上,掉进浸雪潭,在我身上胡乱摸索。”越寒霄暂停片刻,清了清嗓子,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以为你当时抓住的是什么?是澜光剑么?” 大事不妙 不是澜光剑?那—— 赵梨攸顿时有种五雷轰顶之感, 天呐,她当时是做了什么?! 她不敢再回想自己在浸雪潭中的一举一动,偏偏在知道实情后, 那些画面反而更加挥之不去, 以至于她窘迫又尴尬,不敢吭声了。 “怎么不说话了?”越寒霄明知故问, “知道错了?” 她岂止是知道错了, 她简直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当时你是不是特别生气?” “若那天夜里掉进浸雪潭的是别人, 恐怕已经没命了。但我当时, 只有一个想法。”他的语气不含一丁点儿怒意,全是柔情。 “什么想法?” “是你。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心里唯一的想法, 居然是你。”越寒霄无奈地坦白, “后来当我意识到那一刻的想法, 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面对他还无保留的剖白, 赵梨攸根本招架不住, 心虚道:“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嗯, 那小梨要补偿我吗?”他才不想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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