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里德尔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马尔福的说辞颇为不悦。 “我多嘴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对你不是大问题。”马尔福调侃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替我向阿芙拉问好。” 里德尔顺势而为:“既然你对布兰登如此盛赞,那么我相信若是她遇到麻烦,你会愿意伸出援手。” “哦,当然,我会去问问她。”马尔福的语气倒说不上不情愿,毕竟若是这桩生意谈成,对家族也有好处。 他离开后,阿芙拉就彻底醒转了,刚才那些对话则回荡在她脑海中,让她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先将手抽了回去,就仿佛还没消气:“是我在做梦吗?刚才阿布来过?” 里德尔的脾气一下子又被她激起来,当然懒得好好回答问题,并毫不心虚地反咬一口道:“你的脾气还真大,阿芙拉。为什么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你这话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阿芙拉故作讶异,“生气生了一整个半年之久的人可不是我,要我说有的人应该是游泳的一把好手——因为气长。” 他坐在床边恶狠狠地看着她:“你别仗着自己在病中就可以肆无忌惮,看上去你最应该学习的是‘承担后果’。” 阿芙拉不但毫无畏惧,反而兴味十足地睁大眼睛和他对视,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倒要看看他准备怎么让她“承担后果”。 果然,没多久他就严肃地命令道:“不许这样看我。” 这一句话令她恍惚起来,仿佛一瞬间回到学生时代。 以前里德尔就总是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显然鲜少有真正起作用的时候。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两人遇上空袭,被困在防空洞中,他明明在发烧却不肯吃药,阿芙拉就故意叫他“汤姆”来激他。 里德尔当时目露凶光地威胁她:“不许那样叫我。” 后来却连那样的称呼也习以为常。 如果说人人都会变,那么里德尔似乎违反着自然界的规律,成为了她身边唯一的恒常。他的威胁一如既往,他的野心也从未偃旗息鼓过。 她既不说话,也不移开视线。那种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让里德尔没由来地感到烦躁不已。他不想去深究,甚至是想回避的。 于是在阿芙拉示弱前,他先一步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走出去:“你自己好好反省几天。” - 里德尔离开后,阿芙拉与其说是找回了往日的清净,不如说是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无聊中。 他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过,只有厨师会一日三次按时来准备餐点,需要服用的魔药则留在床头柜上,瓶下压着里德尔写好的服用剂量和注意事项。 阿芙拉独自在家时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响动,如同都市传说中某种怪异之物的怪异叫声,又像是那东西在贴着她脚下的地面梭巡滑动。 她回忆起不久前的可怖梦境,她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身,无数毒虫在她身上上下攀爬,啃噬着她的眼皮和手指骨。 阿芙拉想,这种离奇的梦应该不是巧合。她怀疑这房子里有密道,这条密道或许通往地窖,也或许是地窖之下可能还藏着其他东西。 维尔塔宁对此知之甚少,托马斯在宅子里停留的时间最长,她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过,但托马斯什么也没有透露。 在这里被软禁的日子里,阿芙拉发现里德尔也并不是像她想得那样信任维尔塔宁,或者不如说,他从不相信“忠诚”二字,所以也从来不会将信任彻底交托给某个人。维尔塔宁偶尔会被差使回来做事,但她身边往往还有别人盯着,而且能在宅子里停留的时间很短。 这一阵子,她每隔两天会回来一次,以便为阿芙拉配药。可是碍于其他眼线在,阿芙拉丝毫没有机会和她独处。 这天,维尔塔宁将魔药送到阿芙拉房间,房门大开着,她知道外面有人在监听。 “这药会有点副作用,可能会让你发几天疹子。不过疹子发出来就好了,不用太担心。”维尔塔宁说道。 “疹子?”阿芙拉眨眨眼问道,“是绿色那种吗?” 她知道有种药吃下去后会让人变得像只癞蛤蟆,浑身都发出绿色的疱疹,实在恶心透了。 维尔塔宁双手插在兜里,如同一个成熟的医师在安抚难对付的小孩:“格林德沃小姐,原谅我有时实在不能理解您优秀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像我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何您的重点会是这个。不过,是一般的红疹,您可以放心。” 阿芙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确定?我的皮肤比较敏感,你得保证它不会因人而异。” 维尔塔宁顿了两秒,似乎从那眼神中读出点什么:“我只是保证它不会变绿。不过若是皮肤敏感,疹子多起一些,或是多起两天,倒是十分有可能的。” 阿芙拉笑了:“那就这样吧。谢谢你,维尔塔宁小姐。”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久等啦。 大家的浇灌和鼓励我都有收到,后台感谢范围只能限定在七天以内,我会在后续更新中慢慢发完,谢谢各位小天使~ -
第195章 苍白 ◎一切伪饰,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一天后,里德尔接到消息,从外地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维尔塔宁正好从药剂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里德尔便越过她,直接去了二楼。 她赶忙追上去:“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你最好……” 后半句没说出口,里德尔的眼神便冷冷斜过来。维尔塔宁在他可怖的神情中缄声。 ——也是,什么时候有人敢劝他收敛了?不过维尔塔宁相信,他能懂她的意思,只是看他愿不愿做。 里德尔推开客房的门,幽冷的风穿堂而过。 阿芙拉衣着单薄地坐在大理石飘窗上,张望着外面的风景。外头山脉连绵,群鸟闲适地滑翔而过,只是那种自由仿佛与她再无关系了。 她身上发了疹子,四肢和脸上尤其严重,按理说不宜吹风。 里德尔定了定神,强行将怒气压下去,缓缓踱向窗边:“下来。” 维尔塔宁无声地退出去,将门带上,以免这场“战事”波及到她。 艾略特就在楼下盯着,一双机敏的眸子仿若猛兽。维尔塔宁面色冷然,同他擦肩而过,走到庭院里去。 她是不愿意和艾略特共处一室的,他的眼神时常令她感到不适。此刻他正在拿那种充斥着阴险和暴虐的眼神打量楼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房间内,里德尔有一瞬间的心跳漏拍。这种紧张很快在阿芙拉顺从的动作中消弭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不悦。 他的手扶在阿芙拉背后,将她带向自己,以免她又作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说来好笑,他从不是会隐忍吃亏的人,却在她身上多次领教过“吃一堑长一智”的涵义。 他在魔法部工作后,曾有一次回霍格沃茨找她,咄咄逼人地问她是否对他心动过。那些话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连里德尔自己都厘不清。 对她的回答有期待么?这是他此前从未设想过的问题。反正只要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他便能够预想出应对一切状况的方案,牢牢地将世界的运转把控在自己手中。 现在也是一样。 她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此刻她在这里。 那么,他就会让她永远在这里。一个答案而已,有什么可纠结的? 阿芙拉顺势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扶在他手臂上。她没有做声,不是在赌气,而是在等风让味道尽可能散去。 从里德尔走进房间开始她就嗅到了血腥味,她注意到他今天的衣着并不像往日那样一丝不苟。看得出来他很注意不让血点溅在自己身上,但那种气味瞒不了她。 他到底在四处找什么? 阿芙拉很好奇,但并不打算在此刻打草惊蛇。她还是得找个机会支开其他人,找到和维尔塔宁独处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等喉咙里泛上的干呕冲动随着风消散。 里德尔在她背上轻拍:“先下来。” 她没动,声音有气无力:“我不想看医生。” 疹子发起来后,里德尔试图让人带医生过来,都被阿芙拉挡回去了。里德尔不在,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布奇·艾略特带人过来时她见都不见,她很清楚他不敢强行破门。 当然,这阻止不了艾略特鄙夷地在门外骂上两句,并故意让她听见:“禁脔而已。” 她手里没有魔杖,动不了武。不过阿芙拉想,没关系。世上不是只有武力这一种办法可以争锋。 里德尔试图同她讲道理:“蕾奥拉毕竟本职是个护士。” “她说了,发疹子是正常现象,只是我体质敏感些,所以会发得多一点罢了。”阿芙拉坚持道,“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 “你在担心这个?不会有人出去乱说。”他将她垂在背后的长发绕在指间,“他们不敢。” “我就是不想看别的医生。”阿芙拉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臂,“还有,我不喜欢布奇·艾略特。” “看来有人现在学会告状了。”里德尔微讶地挑挑眉,“他说你什么了?” “禁脔。”阿芙拉压着嗓子说出一个词,低低的音调充分显示出她的愤怒。 里德尔失笑:“你很介意?” 她表情严肃:“你觉得呢?” 让她失望的是,里德尔并没有应允她以后少让艾略特出现。 他只是思索两秒后说道:“布奇的性格是让他得罪了不少人。我会警告他。” 阿芙拉不甘心,她试图火上浇油:“你居然能容忍某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这样嚣张跋扈。” 这次他笑道:“你在说你自己吗?” 阿芙拉气得不想说话。 里德尔将她抱回到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听话,叫医生过来看看,很快就好。” 他没有给出任何允诺,阿芙拉只能试着自己提要求:“如果一定要叫人来看,那我要考夫特过来。他熟悉我的一切用药情况。” 里德尔眼神一瞬间变化,冷冷地扫过她的脸:“你这几天就在谋划这个?” “我什么都没有谋划。你要是不放心,就守在旁边。反正我要考夫特医生。”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般说道。 “那就索性不要看医生了。”他直起腰整理领口,说完转身往外走。 他一走,维尔塔宁肯定也要跟着离开。 阿芙拉有些着急地问:“天都开始黑了,你还要出去吗?” “有些事要收尾。”里德尔顿了顿,仍然给出了回答,不过耐性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足了,“还有,阿芙拉,下次在做危险的举动前,多想想后果。你应该很清楚,我没什么耐心给出那么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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