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塔宁没有否认。 要将整个事态还原实在太麻烦,她不愿多费这个口舌,因而将自己的魔杖塞到阿芙拉手里,轻声说:“对我摄神取念。” 阿芙拉不敢犹豫,她照做了,而且是争分夺秒地读取着维尔塔宁的记忆。 都市中阴暗的角落、陈旧的屋子、荒凉的山谷、甚至是潮湿发霉的船舱里……她看到了很多地方,也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那些人被轮番施以酷刑,饱受折磨的同时却连一声呐喊都发不出来。并非是里德尔将他们毒哑了,而是他给他们施了咒语,让他们无法开口。 但仅仅是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么? 维尔塔宁只给她展示了有限的画面,在阿芙拉看完后,她就将自己的意识收回:“里德尔只给他们两次机会。在前两次施刑后,他会亲自过来审问他们,他们尚有招供机会,这样也可以避免有人在食死徒面前泄密。如果那些人第二次受刑过后仍没有说出让里德尔满意的答案,他就会结束他们的生命,又或是重新让他们变哑,然后将他们丢给食死徒。你知道的,他手下那些人几乎个个血腥暴虐,对待麻瓜或混血时更是毫不留情。” 阿芙拉声线微颤:“我看到了。” 过了许久,阿芙拉像是自言自语地补充道:“如果真是这样,邓布利多不会坐视不理的。” 维尔塔宁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的姑娘,显然你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猎手。当然,你有你的优势。最后,你是否有些低估食死徒毁尸灭迹的能力?” 阿芙拉瞪了她一眼:“我听得懂你的讽刺。” 她直觉维尔塔宁应该还隐藏了一些事情,没有对她和盘托出。但此时她只能别无选择地信任她,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顾虑,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织网。 何况,阿芙拉最近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条裙子质感不错。”维尔塔宁翻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那是一条酒红色一字肩礼服裙,活灵活现的玫瑰绽放在胸口。裙摆也非常张扬,一直拖到地上,仿佛一株肆意盛开的玫瑰。 盘错的花瓣与褶皱以精心设计的角度堆叠在阿芙拉胸口,暖色烛光洒落其上,令其在光泽柔润的皮肤上映下暗区。光影明暗交叠,让她看上去如同一幅复古而典雅的油画。 阿芙拉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上面,她还在想着刚刚的事:“你最近不觉得不对劲吗?” “什么?”维尔塔宁低头将页码记下。 “里德尔好像开始怀疑你了。”她犹豫着说道。 “你也发现了?”这似乎并不出乎维尔塔宁的意料,但她表现得分外淡然,“按照我的经验,当他开始试探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给出定论了。所以在他将自己的结论推翻以前,其实我无论做什么都用处不大。何况,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那你还好像没事一样?”阿芙拉小声惊呼,“你也疯了吗?你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叛徒吗?” “噢,那我可比你清楚得多,小姐。毕竟那其中有不少人接受惩处时我都在旁边。”她嘲讽地勾勾嘴角。 “你得想个办法脱身。” “然后呢?将我的罪名坐实,把战火引到你身上?这事可容不得马虎。”维尔塔宁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要受折磨。 她可不是会这样深明大义的人。求生是任何人的本能,阿芙拉相信如果换作是她,也会先想办法保证自己活着,更何况眼下的情况,维尔塔宁的牺牲对整个局面将毫无推动作用——那并不比她设法脱身的结果更好。 阿芙拉更不懂了。她固然是自身难保,但维尔塔宁怎么能在见识过里德尔的种种残忍手段后还能如此若无其事? 大门一阵响动,里德尔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身后跟着艾略特和另一个阿芙拉不认识的食死徒——还有被他们抓着的宛如鸡崽般抖抖索索的设计师。 ——如她所料。 阿芙拉也不愿把设计师架在火上烤,索性就打算订这条酒红色礼服裙,打算让她量完尺寸了事。 设计师声音颤抖地做着介绍:“可以的,小姐。这条裙子是我上个月刚设计出来的样衣,没有人穿过,只需要按照您的尺寸修改一下就好。” “后天之前可以改出来吗?”维尔塔宁适时询问。 “可以,可以。”瘦小的设计师点头如啄米,显然是不可以也可以。 里德尔坐在沙发上,阿芙拉微微侧身,让他能看到镜中的试穿效果:“这条好看吗?” 他的眼神在将她从头到脚地流连:“好看。” 阿芙拉冲设计师点点头:“那就这条吧,麻烦了。” 艾略特同另一个食死徒站在沙发后面,同阿芙拉短暂地视线交汇,其中嘲讽昭然若揭。 阿芙拉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她鲜少将嫌恶这样鲜明地挂在脸上,以前哪怕被辛西娅整蛊,她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因为那时她内心并不在意这种可笑的事。反过来也说明,阿芙拉是真的很在意艾略特对她的奚落。 里德尔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想发笑,又觉得她有时也像个难哄的孩子。 正当设计师以为她即将解脱时,里德尔叫住她问道:“有没有合适的鞋子?” “有,有。”设计师赶紧在伸缩袋中翻找,“我带了几双百搭款式,都是今年的最新款,小姐或许可以先试穿一下。” 维尔塔宁显然事先过去交代过尺码。 阿芙拉在这边确实没什么鞋子可以穿,在她等待设计师找鞋子的空当里,里德尔忽然起身走过来。 那些鞋子里有两双酒红色的,其中一双用玫瑰金色链子固定。虽然裙摆足以长到遮过双脚,但既然要买,阿芙拉还是宁愿选择好看的。 她先试了没有链条的简洁款,鞋跟很高,里德尔很绅士地抬起手臂让她扶稳,但从他微微撇嘴的神情中,阿芙拉知道他对这双鞋子不是很满意。 “换另一双吧。”阿芙拉费力地将鞋子脱下来。 这双前面做了一点点防水台,鞋跟也较刚刚那双矮一些,穿上去要舒适很多。阿芙拉走了几步,链条在地上趿拉着,她懒得弯腰系,便打算敲定这双算了。 出乎意料,里德尔蹲下身,在艾略特和另一名食死徒震惊且不能理解的眼神中伸出手,慢条斯理地为阿芙拉扣好链条。 “这样会紧吗?”他问道。 阿芙拉脸色微红地摇摇头:“刚好。” 要是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算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不太熟的人的面,她还是会有点难为情。 里德尔反倒自如极了,十分自然地为她将另一只鞋子上的链条也扣好,才起身道:“走一下试试。我可不想看见有的人脚踝磨破,回来又整晚哄不好。” 这次,阿芙拉脸色“刷”地涨红了:“我哪有!” 里德尔戏谑地扬眉:“你没有?” “你别说了。”她低声道,当众处刑一般在大厅中走了一个来回。 将礼服和鞋子都敲定后,里德尔看了眼维尔塔宁:“可以走了?” 维尔塔宁颔首。 难道他特地回来一趟,就是为了看她试个礼服?阿芙拉一瞬间有点发懵:“你不在家吃晚饭?” “不了。”他说着,低头吻她的发顶,“后天傍晚,我会回来接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7章 留影 ◎“荣耀背后不允许阴影的留存。”◎ 酒会上光影交错,妇人的笑闹声和男子的交谈声混在一起,几乎将古典乐的声音完全盖过去。 阿芙拉已经很久没有混迹过这样的场合了,一时有些恍惚。 她来了才知道,这场酒会是布兰登举办的——布兰登她见过,就是那名曾与巫师结婚的女人,后来她的丈夫因二战去世了,她在继承大笔财产的同时也就成了寡妇。 好巧不巧,阿芙拉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正和里德尔决裂,而她在霍格莫德撞见里德尔和布兰登聚会,亲耳听见她亲昵地喊他“汤姆”。 至于马尔福口中那位“难以搞定的霍华德”,则是酒会的另一位主角,是个麻瓜。阿芙拉对麻瓜的商业版图知之甚少,但也听说过霍华德的名字——听说他名下的项目组正在研制某种被麻瓜视为绝症的疾病对治药物,而这起因于他的小女儿不幸罹患了这种疾病,正饱受病痛折磨。如果这个项目能成功,可想而知它不仅会造福人类,也将造就全新的、前途无可估量的利益链条。 看起来,阿芙拉上一次出状况时,是恰好打断了里德尔同霍华德的商谈。听说霍华德脾气古怪,要约他出来不是易事,这才有了布兰登的撮合。 马尔福今晚短暂地露了个脸,便因其他事所绊而提前离开了。 他来的时候同阿芙拉交代了几句:“千万别再搞砸今晚的酒会,但也不用太捧着布兰登——她这段时间自我感觉太好了,里德尔已经有些要警告她的势头。” 阿芙拉提了提精神:“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我把场子搞砸了也问题不大?” “你得搞清楚今晚洽谈的主角是谁,里德尔很想同霍华德谈下这个合作。再说,要杀她的风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总还是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马尔福看出她对布兰登没有太好的印象,不由提醒道。 “那就得看她表现咯。她不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那么不识趣。” 他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不识趣的事你干得多了。” 马尔福退场后,阿芙拉还真老实巴交地自娱自乐了一阵。 本来这种场合阿芙拉插不上什么话,她只要陪里德尔在这里待一晚就行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总比一直闷在那所仿佛会闹鬼的大宅子里要好。无奈人只要出来社交,就总会遇上几个没有分寸感的人,尤其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克莱尔。 她和克莱尔上学的时候关系就降到了冰点,毕业后除几次冲突外,两人完全没有交流。阿芙拉依稀记得,她是去了魔法部工作。 在今夜的酒会上,克莱尔表现得同布兰登非常熟稔,从旁人的交谈中,她大概得知布兰登那位牺牲的前夫同克莱尔家有点亲戚关系。 这种时候发生冲突总不是好事,阿芙拉避开了她,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坐下,等着里德尔今夜的洽谈结束。 她到处张望,还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夏洛特·金。 夏洛特比阿芙拉高一届,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上学那会她似乎与辛西娅在一个宿舍,因此她们经常能被看到一同出行。在阿芙拉印象里,她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毕竟当威尔逊家族势头正盛的时候,夏洛特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辛西娅唱反调。 他们毕业后,阿芙拉听说夏洛特有一阵子搬离了英国,前往她父母在法国的酒庄去接手家族产业。现在她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听说了消息,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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