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人瞧不起我。” “那是因为——”他突然气笑了,“好哇,伯德。你从一开始就打着那个算盘了对吗?假装你是个纯血。” 我看着他的脸长久沉默下来。这样的争执使我感到疲惫,这是毫无意义的。但是这样的沉默明显使里德尔感到不安,他咬了一下嘴唇,突然眼神躲闪,一直拽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最后,还是我先打破沉默,“分院帽的说辞是我会蛇语,所以我进了斯莱特林。” “我也会蛇语,”里德尔顺势接话,“这一点我们不是在孤儿院就已经知道了吗。邓布利多说,很多巫师都会一些动物的语言。你再想一想你的父母,他们一定也是巫师,说不定他们还会给你留一笔遗产。” “你那么相信邓布利多?实际上,很少有巫师能够和动物对话。” 里德尔不说话。我知道,尽管他讨厌邓布利多,但是那位老先生的话他早就信了七七八八。毕竟,谁会觉得一个接自己进入魔法世界的人会在初次见面就说谎呢? “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派丽可,你去写信问问莱丽莎,我去图书馆找找。”良久之后,他说。 当天晚上,墨丘利乌斯爬进我的梦境。我看见一个哭泣的女人。她站在一条漆黑的河边,周围黑色的树干上生长着无数张哭泣的脸。 “那是谁?”我问它。 “她是梅洛普·冈特。”蛇说,“你要去和她说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她送给你一样东西。” “她是我的妈妈么?” 墨丘利乌斯没有说话,它的尾巴突然大力拍击身边的一颗树干。我觉得它可能不太高兴,但是那两张覆盖鳞片的脸又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大概是我的妈妈吧。 树枝上滚落一枚应当是钱币的东西,背面印的狮子有些发绿,大概是生了霉。我捡起它,朝着河边走去。 “你好,夫人。” “噢,您好。”她抬起头,我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看上去太像个尸体了,皮肤枯槁苍白,眼睛上覆着一层白色的翳,模样平凡。我注意到,她说话时带有嘶嘶的声音,像是蛇一样。 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从我心底升起,“我能帮您什么?” “谢谢,不用了,我在等我的丈夫和孩子。”她又捂着脸,蹲在河边哭起来。我坐在她身边,听着她压抑的声音,回头却发现墨丘利乌斯消失了。 这时摆渡人过来,他黑色袍子下的手像烧焦的一团。 “渡河。”他伸出手。 “送这位夫人渡河。”我将硬币放在他手上。又回头对梅洛普说,“再见,夫人。” 船边的梅洛普挣扎着,但是收了钱的摆渡人将她拖上船。墨丘利乌斯欣赏着他们远去的影子,笑着说,“你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我总是在犯错吗?” “犯错的是我。”蛇说,“嫉妒是天性。” “记住了派丽可,你继承了梅洛普·冈特的一部分。”它突然亲密地将头伸到我的耳边,“你可以暂且将它看做你的亲人,但是你不可以信任她的亲人。” 于是,几天之后,我告诉里德尔,我的妈妈应该是个叫做“梅洛普·冈特”的女人。 “我继承了她的遗产。” 汤姆·里德尔大喜过望。 ---- 很快,汤姆就要陷入疑惑了。
终于写到我一直想写的片段了:如何证明我妈是我妈不是我同学的妈或者我们两个拥有同一个妈。又名:继承权保卫战。
第92章 寻亲 ===== 五月末的一个闷热夜晚,我从塔楼走过。当时大概是十四五岁,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最近几年昏沉的梦境总是萦绕在我周围,流水声像是脚步一样跟在我身后。有时候一回头,仿佛一条黑色的河就在眼前流淌,浑身焦黑的摆渡人朝我伸出手掌。 空气中漂浮着甘草的味道,蛇告诉我这是家乡的气息。 “甘草的根茎总是在保护伯德一家,”它说,“伯德的先祖曾经用甘草换得的金币与死神交换灵魂——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巫师。” 是这样呀。 我怀疑着,又开始担忧起未曾谋面的父亲。 学院里的教授都很好,他们对待我就像莱丽莎一样耐心。有时候,我会像尊重长辈一样对待他们。邓布利多教授是最关心我的那个,尽管我知道除却担忧之外,他同样是想透过我去观察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的朋友越发多了,连带着,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亲戚在走路时都能遇到好几拨人打招呼。他们大概是善意的。 回到休息室,我翻开早晨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发现里面夹着一个不起眼的信封。蛇的纹样印在上面,约莫十指宽的信封突然变得险恶起来。 【我希望这样低调的方式不会让您觉得我轻率】 对面的马尔福坐在壁炉边冲我眨眼,我抬起书本遮住下撇的嘴角。今晚我大概得喝点咖啡——亦或者是啤酒,至少得让某些东西冲昏我的头脑,不让那些露骨的感情占据上风。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一个来自血缘之外的人的爱语,它来自一个完全不可靠的男性。这一点使我生出无缘由的恐慌,又从这样偏执的心绪中诞生出愤恨。我讨厌这种你来我往形势不明的推拒游戏,尽管对方扮演的角色大概率并非恶意。 马尔福明显误解我遮住脸之后的情绪,他在周围几个高年级打趣的眼神中坐到我的对面,身体前倾看着我,“汤姆告诉我,你并不喜欢高调……所以我们……派丽可,你觉得呢?” 汤姆·里德尔?这也是他的交易之一吗? 休息室冷色调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呈现出尸体一样的苍白。即使是在水底下,夏日的热气闷得这里令人紧张。 “我觉得不好,”我对他说,“没有人能够代表我的想法。” 他的脸色变了,“你误会了,我并不是——” “滚开!”我抽出魔杖,“或者你想试试?” 面对指着他的魔杖,马尔福变得恼怒起来,也伸手想去拿自己的魔杖。但是动作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停下来,转而拍拍自己身侧的衣服,“好吧好吧,”他说,“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当我今日是白日做梦了!” 这时我才明白这应当是一场误会,但是这又怎样呢?一个人的生活使我感到安全。 伴随着我们两人的对峙,休息室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这些同学早就对我有些不满——原因是我那个被分院帽点名却从未出现过的祖先。一开始,因为马尔福的态度,他们大多只将怀疑放在心底,现下我与他闹翻,一些人也就将矛盾摆在台面上来。 这是我在孤儿院从未体会过的,莱丽莎从没有告诉过我的恶意。 像是有人突然扯下周围的幕布,粗暴地将世界的一角指给我看。而那个角落里堆砌着一张张苍白的脸,扭曲的表情像极了河畔那些大树上的那些。 这时候我却突然想起那个窄小的房间,还有一年四季永远编不完的花环,水痘流行时长在人类身上透明的疱疹,永远悬停在半空的球,阳光下曝晒的冰块,以及仓库里那套传说中可以提炼出黄金的仪器。 莱丽莎告诉我,那间仓库里大半部分都是我的祖父母留下的,另外一些来自更久远的祖先。但是现在它们和床单、窗帘以及大部分旧衣服锁在一起。我见过一些金器,后来在越发危及伦敦的战争中它们被换成面包、水还有其他的东西。 像是隐约明白什么一样,一种终将衰败的悲哀感在心中生长。回忆里那位冈特夫人的脸变得扁平,我将她送走了、我将她送走了! 我将一位母亲送走了! 她未曾像我表示过爱,却留下十足的悲哀。当我在渡河边决定她命运时是何等居高临下,如今物伤其类时又是何等悔恨。 “你们不可以羞辱她!”我失控地拿起魔杖大喊,“你们不可以羞辱我妈妈!” 那些个脸僵硬起来,又变得慌乱。我听见越来越大的声音,有人在试图说服我,有人又在尖声大叫。 突然,有人握住我的手掌,整个人捆住我压在桌面上。 是里德尔。 “冷静点,派丽可。”他像是刚从图书馆跑回来,喘着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没有人可以羞辱你了,没有人会瞧不起我们了。”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知道梅洛普·冈特是谁了。” —— 剩下来的日子变得奇怪,城堡里每个人都这样想。 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样诡谲气氛的来源是斯莱特林,但是又说不出一二来。只是偶尔能够在餐厅上看见里德尔和他漂亮表妹两个人吃着东西,周围的人都离她远远的。 那是派丽可·伯德,小有名气的漂亮姑娘。据说是一个纯血,但是也没人能拿出证据来。她的表哥汤姆·里德尔宣称他们来自英国一个古老家族的两个分支,不过嘛,要知道里德尔第一年上学的时候身上穷酸样子比和伯德倒像是两个世界出来的。 后来,人们知道了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庄园里。 这不是更加不可思议吗?里德尔身为男性继承人,没有道理比另外一个女性表亲过得还要落寞。要知道,现下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继承权永远男士优先。 一些人对这样奇怪的家庭开始怀疑。至于后来,大概是两人迥然不同的生活习惯。伯德做事要慢一些,更像是什么都有人为她准备好一样,里德尔则利落些。另外,人们也发现:尽管里德尔总是在命令伯德,但是他无法支配她。 这两人看似密不可分,实际却是毫不相干的个体。 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关系不好,或者说,他们应该算是对方最信任的朋友了。 话说回来,在此之前有不少人都对这对表兄妹表现出好感。里德尔相貌英俊,有着乌黑的头发,中等以上身材,癯腴适中;伯德有些矮小,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体格匀称。只是里德尔显得更加外向,时常与周围同学打交道,伯德则有些忧郁。 这也是大部分人担心的:伯德好像罹患忧郁症。 尽管一直有人提醒这两人并非善茬,但是总有些自信能够改变他人的人选择坠入尘网。人生总是充满选择,偶尔做错一两个也无伤大雅——至少对于有试错条件的人来说正是如此。 但是对于另外一波人,人生就是一场压上所有筹码的豪赌。 —— 我看着里德尔切煎蛋的手,有些好奇,“你怎么不和你的朋友们坐在一起了?” “因为我有更加值得陪伴的人。”他的声音甚至有些甜蜜,悄声说,“你知道冈特——他们是斯莱特林的后代。斯莱特林是个蛇佬腔。” “我们也是。”这个人昂起头,看上去骄傲极了,“派丽可,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看我一眼,补充道,“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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